48、许家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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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兄妹和李白并肩而行,一路畅聊。随着他们走近，赵年似乎可以听到悦耳的女声在耳畔萦绕。

“许家？”赵年轻声低语着。

裴安没有察觉赵年的反常，一边打量着李白和许家兄妹,一边细细地说道,“三郎许友风和九娘许紫烟，是许圉师的孙辈。”

许圉师的孙女？

一直以来，她好像都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情——‘许相公家见招,妻以孙女’。许紫烟，李白的发妻。

赵年手脚发冷，可分明冷到极点，脸上却腾起一股躁热,直冲头顶,羞愧难当,下意识想要逃走，双脚却不听使唤,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李白发现了赵年,和许家兄妹点头示意，径自大步上前。近处看赵年，见她的气色极差,连忙探了探她的前额,面露担忧地说道，“还是受了风寒了。”

赵年有如梦醒,诧异地抬头望着李白,又看向他身后的兄妹，顿时手足无措，下意识躲开李白的手，后退了几步。

李白始料不及,手还停在半空，一双眸子深深凝视着赵年，语气里透着委屈。

“阿年？”

“抱歉，我状态有点不好。”赵年懊恼地拍着额头，不敢和李白对视。

裴安的眼睛带着深意在赵年和李白之间游移，倏忽扭头看向了许紫烟，灵光一现，倒是琢磨出了一点味道。

李白看了一眼裴安，心头不喜他的目光，却难得没有直接表露，只是轻轻把赵年拉到身边。

“裴郎君。”

裴安自然是注意到李白的动作了，眉头微微动了动，莫名有些不愉。这时，落在后面的许氏兄妹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敏真，好久未见了。”许友风温声笑道，尽显儒雅亲和。

“三郎怎么来岳州了？”裴安素来和各家的小娘子都不亲厚，随意和许紫烟交换了一个眼神，就与许友风寒暄起来了。

“去外祖家探亲。”许友风笑吟吟地答道，眼底还带着些羞涩。

“哦，是探亲，还是结亲？”裴安挑挑眉，偶尔欺负一个老好人，也别有一番乐趣。

许友风果然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求饶。

许紫烟的指尖捻着一把团扇，半掩着脸轻声笑着，隐约露出一双桃花眼，随着笑声眨动了一下，尽显明艳动人。许紫烟一位典型的大唐女子，娇俏美丽，富有魅力，浑身散发着朝气，举手投足之间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赵年被许紫烟散发的娇媚动人的韵致所吸引，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就这么直勾勾呆愣愣地看着她。

许紫烟也好奇地看向赵年，“这位小娘子生得真可爱，是谁家的？”

赵年还在愣神，许紫烟见状，伸手捏了捏赵年的脸颊，随后又以团扇遮面，眼里带着难言的兴奋。

“我家的。”李白揉了揉赵年的头发，瞥了一眼她的脸颊，升起了半分介怀。这种微妙的感觉，情绪上细微的波动对他而言都很陌生和难以吐露，然而服从它似乎并不需要费多少心力就可以做到，至少是现在，他几乎在轻而易举就面对了。

忘掉了周遭的人，以拇指抹了抹赵年的面颊，也抹去了情绪上的小沙粒，看着赵年惊异的目光里全是他，内心深处如饥似渴的叫嚣声稍稍静了下来。

裴安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

许紫烟眨了眨桃花眼，视线在交握的双手上多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转了转团扇。

赵年惴惴不安地垂下头，不敢再看许紫烟。

“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许友风温声问道。

李白答道，“阿年是恩师的养女。”

许友风顾不得失礼，直盯着赵年瞧，眼里带着几分探究。赵蕤在他心里的印象一直是不沾俗事的方外高人，没料到会这么不声不响收了一位养女。

“赵娘子在此，难道东岩子先生也来了？”

“并未。”

“太白是与赵娘子二人结伴出蜀的？”许友风诧异地问道，看着李白和赵年的目光不由多了探究，却也没有透露出心底的惋惜之意。

赵年悄悄看了看许紫烟，倏然心乱如麻，无法泰然处之。抿着嘴唇，突然开口道，“太白师承赵叔，受了长辈的嘱托照看我。”

许紫烟，李白的发妻。是这个时候吗？要是没有她，不久以后便会有人替他们说媒。

没有开口之前，她无法面对许紫烟，说完以后，不敢面对李白。赵年像一只鸵鸟，耸肩垂头，思绪混乱到了极点，愧疚，愧疚，无止无尽的愧疚席卷而来，几乎要把她击垮。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在场之人各有所思，李白的心境更是复杂，困惑、反思、依旧不解、随之而来的恼火、自尊心受损、一丝丝的惶然。他的手稍稍施力，不容对方挣脱，像是困住了，便能守住。他甚至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冲动，想要拎着赵年，狠狠教训一顿。让她的内心不再动摇，眼里全都是他。

李白目光沉沉地看着赵年，过了很久，却捧起赵年的手，嗓音低哑，透着浓浓的委屈问道，“阿年在恼我？”

“我没有，你不要多想。”赵年说完这话，反倒有些生气了。

愧疚到了极点，反而变成了埋怨。埋怨到了极致，却突然可以冷静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