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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舒感谢这一顿酒,起码令方洲稍露了破绽。
方洲迟疑着衡量得失的表情,令她心情稍有愉快——婚是一定要离的,那个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但若将人翻出来能让离婚板上钉钉,她就不会放手。
更重要的一点,纵然他不说,她也能将之找到,以证明她不是随便让人忽悠的白痴。
出轨未必真,但他不够信任她是真。
她不言不发上车,方洲好歹跟了上来。
车一路开得飞快,贺云舒不说话,方洲也就不说话。
方洲并非不想说,而是太清楚人在盛怒的时候,最不好讲道理。
同时,他也稍微开始怀疑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贺云舒变得如此不依不饶了?
他想得头痛,酒意又随着血液循环上头,整个人晕乎得想睡。
一路狂奔,很快到家,贺云舒又将他丢在地库里,自己上楼了。
方洲摇头,摸出手机来踌躇半晌,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夫妻有分歧事小,将别人拉扯进来不会更好。
方洲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后,去厨房拿冰水喝。做饭的阿姨闻见酒味,连忙问他要不要醒酒汤。他点头说要,但其实低温已经让他稍微清醒一些。他摇摇晃晃上楼,刚到三楼楼梯,就听见一阵重物撞击的声音。
他进主卧一看,贺云舒在收拾书房套间。她将地毯揭起来,将沉重的实木椅子和书桌推得靠墙,又把一些放书的小架子堆叠在一起,空出一大片地来。
“你搞什么?”他问。
贺云舒看也没看他一眼,去隔壁的衣帽间抱了地垫和床单来,铺了一张床来。她指指地铺,再指指旁边的卧室,道,“你选吧,睡这里还是睡里面?”
“分床?”
“分居。”她站起来,“我说了给你三个月,那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会陪你参加必要的活动,家里的事情也会如常,父母那边我会尽量隐瞒,也会好生地过完年。如果三个月后,你没给我一个好结果,我也顾不得爸妈那边如何反应,会直接搬出去住。”
“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不会同意。”方洲压着嗓子。
“你同意就行了。”她看着他忍耐的样子,道,“是不是觉得很为难?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讨厌?可只要你想通了离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就不明白,你死扛着不离,有什么意思?”
说完,她去衣帽间收拾衣裳。
方洲笑一下,确实是有点讨厌,咄咄逼人的贺云舒,让他很有些不知怎么下手。
他半躺到地铺上,闭目养神。
片刻后有脚步声来,他道,“我现在有点醉,头也很晕,得先休息一会儿。床给你,不过,你得分张被子给我。”
方洲一觉睡到半夜,手机已经响了许久。
方骏的名字在屏幕上不断跳动,似乎着急得很。他接通,刚‘喂’了一声,方骏就道,“哥,你那儿还有多少余钱呢?”
“什么?”
“钱,我说钱!”
方洲的脑子这才动起来,又是钱的事。他这个弟弟当真是情圣转世,十年前暗恋苏小鼎一两个月,求而不得后出国读书。谁知道十年后的现在重逢,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好好的方家少爷不做,混吃混喝的公子哥生活不爱,居然要为了她去创业,帮她抢什么‘苏家菜’的招牌。创业要钱,他造完自己的钱,把亲哥哥和其它几个朋友约一起,轮番搜刮一遍,注册了一个‘鼎食’。现在新店装修改造中,差不多要赶在元旦开业,正是花钱的好时候。
“怎么又不够了?不是都搞差不多了吗?”他咕哝一声。
方骏在电话里笑,“声音不清醒,干啥呢?”
“喝醉了。”他叹一口气。
“你,居然喝醉了?谁敢灌你喝?”
方洲扯了一下领口,抓了抓头发,“老丈人,丈母娘,还有你嫂子联手。”
方骏闷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要多少?”方洲艰难地站起来,晃了晃脑袋。窗户外一片漆黑,只有院子里的昏黄路灯,更听不见孩子们的声音,想来都睡了。他道,“你没做预算吗?怎么一直在增加?”
方骏嘿嘿一笑,说了个数。
方洲道,“行了,明天我让简东给你办。”
说完,就要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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