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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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寒跑到她身后站定，见她已经解开发髻，便问：“柳飞絮，你要午睡了？”

柳飞絮点了下头，将手中发髻放下。

陆川寒皱着眉稍思索了下，似是有些许无奈，却还是道：“那好吧，那等你休息好了后再搬回去，我等会儿再过来提醒你。”

柳飞絮转头看他，陆川寒却已经转身跑出了房间。风风火火的跑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

柳飞絮心下暗暗叹息一声，转回头去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模样还是与以前相同的模样，可又好像，现在的自己和以前有那么一些些不太一样了。

是哪里不一样了？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眼中有丝丝别样情绪浮现。

秋日暖阳下的午后，背阴房间的侧卧房里，进行小睡极其舒适。柳飞絮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曾经梦到过很多次，但自从她嫁入肃远侯府后却是第一次出现的梦。

但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有关于她小时候所经历过的一些事。只是那些零碎的片段被连接在了一起，像是一个故事，一幕接着一幕的在她脑海中浮现。

那个梦里，她看见了三岁时跟随父亲和姐姐一起来到京城的自己，那时候，她对这里还不熟悉，不太喜欢讲话，和温柔大方、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坦然自若的姐姐截然不同。

刚来京城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刚满三岁的柳飞絮很少讲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更为喜欢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也不做，就只是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发呆的模样好似在神游四方。

院中忽的响起些许动静。

柳飞絮回过神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几下，有些许疑惑。犹豫一会儿后，她提着裙摆，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朝房门走去。

他们刚来京城没多久，父亲在忙着处理柳府的各种事务，姐姐柳飞鸾应当在她自己的院中练习琴棋书画。

她想不到这时候会有谁跑来自己的院子里。

是贼吗？

那时候她还有些肉乎乎的一双小手按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往外面四处打量。最后视线定格在房门右侧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树后是一道墙，尚未进行修缮，还有些许陈旧的痕迹。

而在那树下，有个小小的黑色身影爬了起来。她看见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和杂草，扒拉了下摔伤的左腿，一瘸一拐的从那里走出。

黑色衣裳遮掩下，看不出他摔到的左腿是否流血。但应该很疼。

他抬头时看见了她。

柳飞絮眨了下眼，下意识往房间里躲了下。

那人眼中却露出惊喜之色，一瘸一拐朝她跑了过去，柳飞絮随即转身回了房间，可那小小少年年纪比她大上了几岁，即便摔伤了，可步子依旧比她要大。

她拿出放在床上枕头底下的小刀，对准了跟着她进了房间的小少年。

“你是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来我家偷东西的贼？你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就要喊人了！”

话是威胁的话，可那时候她软软糯糯嗓音，起不到半分威胁作用。

身着黑衣的小少年笑的灿烂：“喂，小丫头，你别乱说，我可不是贼，我只是听说这里新搬来了一户人家所以来瞧瞧是不是真的。没想到这里空了这么久，居然真的有人搬进来了。”

他笑了下，又问她：“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柳飞絮紧皱着眉头，当时年纪虽小，但也不好忽悠。她不认识眼前这个人，自然不会立即相信他说的话。

“好吧好吧，既然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京城的人都认识我的，我绝不是贼！”

“我叫……”

“柳飞絮？柳飞絮！”有什么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像是要将她从梦境中强行扯出来。

梦里那个小少年的面容忽然变得模糊不清，她只能隐约看见他张开嘴的画面，却听不清楚他说的话。

她皱了下眉，下意识将手握紧。

“柳飞絮？”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柳飞絮缓缓睁开眼，眉头依旧蹙着，睁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房间的屋顶，而是一张放大、清楚出现在她眼前的……陆川寒的面容。

见她醒了，陆川寒露出笑容：“你醒了。你已经睡了半个时辰了，不能再继续睡了，不然晚上会睡不着的。”

柳飞絮重新闭上眼，深呼吸了下。尚未从睡意与梦中完全缓过神来的她依然有些疲倦。

这么快就过去半个时辰了么？她还以为自己才只睡了一会儿。

见她还没缓和好，陆川寒也没有催促，便趴在床边盯着她看。

片刻后，柳飞絮再度睁开眼，瞥了眼趴在床边注视着自己的陆川寒，眨了下眼：“你趴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着你清醒过来啊。”

“……做什么？”

“当然是带着你，和你的东西搬回我那边去啊！”陆川寒笑着：“我已经把我那边都收拾好了，就等你过去了。”

柳飞絮侧头望着他。

陆川寒依旧趴着，笑眯眯看着她，满是笑意与期待的眼眸里亮晶晶的，像是有星辰闪烁。

柳飞絮眨了下眼，抬起手朝陆川寒伸过去，陆川寒眨了眨眼，有点诧异，却也没有动，闪烁的眼眸好似有几分别的期待浮现。

柳飞絮眼中笑意缓缓露出。

而后，在陆川寒满是期待的眼神下，柳飞絮伸出手的大拇指与食指交叠，用力在他脑门上使劲弹了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