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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南乔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喜欢的人?谁?
“可你之前不是说你没谈过……哦对,你有给别人告过白。”她缓缓垂下眼帘,有些失落。
以前没有在意,可现在一想到他曾经也对另外一个女人展露微笑,对她无微不至地好,她所拥有的温柔曾经别人拥有过,她并不是他唯一的特殊……
心脏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攥住,难以自抑地酸涩和痛苦蔓延开来,逼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许久,她才艰难开口:“是……谁?她比我漂亮吗?比我高吗?你喜欢她多久了?你……还喜欢她吗?”
“我……”郁北弦刚要回答,就被她陡然打断:“算了,我不想知道。”
然后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上下来,走到另一个凳子上继续做陶瓷,全程没给他一个眼神。
郁北弦看着她微微抿唇,将眸中的翻涌掩去,任劳任怨地跟过去给她打下手。
若要旁人看到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郁总也会心甘情愿在一个女人身旁俯首称小,只怕会大跌眼睛。
如她所想的那般,黄昏落下时他们也没有做完这套陶瓷。
不用她开口,郁北弦就很主动地说:“要不然先把它放这吧,下次我们再一起来做也一样。”
“可以吗?这样不会耽误你工作吗?”舒南乔此时已经梳理好自己所有的情绪,装模作样地说。
反正他们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她报复完他后就会狠狠甩了他,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
“当然可以。”郁北弦揉了揉她的脑袋:“陪你就是我的工作。”
舒南乔瞬间心花怒放,但还要忍住不要让嘴角的弧度翘起来,强摆出镇定脸说:“走吧,一会去……”
“去鬼屋怎么样?”郁北弦忽然接过话茬。
出来一整天,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想去哪。
“鬼屋?”她问。
“嗯,听别人推荐那里很好玩,我就在网上提前订了票,但只有今天一天的使用期限,我想跟你一起去。”郁北弦说。
他才不会承认是知道要和她约会后,特意偷偷百度搜索“和女朋友约会必去场所”,结果投票最高的就是鬼屋呢。
“好啊,那走吧。”舒南乔并未多想。
鬼屋。
外面放着宣传海报和几只假鬼,舒南乔看着它醒目的招牌,加上里面恐怖的背景音幽幽传来,本来不害怕的心情也多了几分紧张。
郁北弦检票回来,要进鬼屋的时候突然牵住了她的手。
“害怕就拉紧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才不怕呢!”她逞能道。
却到底没放开他的手。
两人一块进去,这里面不知放了什么,舒南乔感觉周身凉凉的,仿佛真的进了鬼的地盘一样。
这里一片黑暗,失去了视觉,听觉和触觉反而越发敏感了。
她心里越发七上八下。
“嘎嘣。”
不知踢到了什么,发出了这种古怪声音。舒南乔僵直了身子。
郁北弦感觉出她不对劲,握紧了她的手:“别怕,是一根玩具骨头而已。”
舒南乔刚松了口气,眼前突然蹦出一个黑色不人不鬼的东西:
“哇呜!”
“啊!”她大惊失色,唰地躲到郁北弦怀里。
后者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呆了一瞬后立马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轻声细语地安抚道:“都是假的,别人扮演的,我在呢,别害怕,嗯?”
“……嗯、嗯。”舒南乔现在哪还敢嘴硬啊,她刚刚被吓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只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不敢松开。
这幅充满依赖性的姿态莫名让郁北弦心中腾起一股喜悦,他向那个扮鬼的兄弟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一边哄着舒南乔一边走了。
扮鬼的兄弟:“……”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他第七百六十五次助攻情侣了。
可他真的只想认真做一个鬼啊喂!
请你们尊重一下他的职业。
这边郁北弦哪还顾得及他的腹诽啊,怀中的温香软玉已经够让他飘飘然了,好不容易舒南乔不怕了,意识到两人现在动作的暧.昧时立马想要退出来。
“前面还有好几个鬼呢。”郁北弦一句话将她打回原形。
她噌地又抱了回去。
“真、真的吗?在哪?哪个位置?你跟我提前说一下,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郁北弦一本正经地忽悠。
舒南乔还真信了:“你会保护我的吧,小北哥哥。”
“嗯,我会。”郁北弦说。
他的话带着莫名的说服力,舒南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跳也平缓许多。
他一定会带着她出去的吧。
她眉间舒展,对他更信赖了一分。
而郁北弦虽说面上波澜不惊,一阵雀跃却莫名涌上心头,他不禁薄唇微抿。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细小的“吱吱”声骤然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粉红泡泡。
本来是听不见的,但它越来越近。
“什么声音?郁北弦,有其他声音,你听见了吗?”她紧张兮兮地说。
郁北弦听了听:“没有吧?你听错了。”
“不可能,真的有,你听,它越来越近了,郁北弦,小北哥哥,你相信我。”
“应该只是背景音乐,你太紧张了。”郁北弦说。
黑暗中突然闪过一道红色,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脚边不停地跑:“不,你你你看那里……老、老……”
尖叫声几乎都要到嘴边了,却有人比她还激动——
“啊啊啊啊老鼠!”
郁北弦抱着她匆匆躲避老鼠,但这只老鼠仿佛跟他们有仇似的,他们跑到哪里它就跟到那里,而且不停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郁北弦内心都快崩溃了,闭着眼睛不停地在地上跳来跳去,想要躲避它。
而他怀中的舒南乔就更惨了,与其说是保护她,更不如说是拽着她来抵挡老鼠。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蹦迪。
此时来一首“野狼disco”就更应景了。
问题是她也怕啊。
“脚下脚下,啊啊啊它到脚下了!”她东躲西闪。
什么?!到脚下了?那岂不是马上就要碰到他了!
郁北弦想也不想地从地上弹跳起来,一只腿蓦地放到舒南乔胳膊上,后者下意识接住他,他单脚蹦着竭尽全力躲避老鼠。
舒南乔被迫跟着他转来转去,哪还顾得上鬼不鬼的,头都快晕了。
“吱吱吱吱。”它似乎也知道眼前的人类惧怕它,便更加猖狂地在他脚下乱窜。
“别过来,我告诉你别过来。”郁北弦身体紧绷地威胁它。
总算知道保护她了。舒南乔刚松了一口气,只见老鼠以更快的速度跑过来。
郁北弦一蹦三尺高,想也不想地将全身重量都放到舒南乔身上,下一秒——
“啊——郁、北、弦!”
一道暴跳如雷的尖叫声划破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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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医院不到24小时的舒南乔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又把自己送了回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想到这里,她咬牙切齿地看向罪魁祸首:“郁北弦,你怕老鼠为什么不说!”
“我不怕,是你怕。”后者面无表情地狡辩,“我是为了保护你。”
“编,你继续编。”舒南乔说:“也不知道是谁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被一只几厘米的老鼠吓得一蹦三尺高跳到我身上,死死抱住我不肯松开。”
“不是我。”
“就是你,要不是你跳到我身上,我怎么会来医院!不是,一只老鼠你怕什么怕?”
“不,我不怕。”郁北弦负隅顽抗。
“你怕!”
“我不怕。”
“你……”
“好了,幸好尾骨没有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可以了,期间注意不要乱动。”沈斯年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他好笑地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脚刚好就开始折腾尾骨。”
“你问他。”舒南乔没好气地说。
郁北弦显然不准备对他解释,上前一步就要抱住舒南乔。
后者连连摆手:“你别碰我啊,离我远点,我尾骨受着伤你还想抱我呢?嫌我疼的不厉害啊。”
“医院有拐杖,你可以让他去帮你拿。”沈斯年善意提醒道。
“对,那你去帮我拿拐杖。”舒南乔说。
“不用。”郁北弦蹲下.身子,背朝着她说:“上来,我背你。”
“你还是去给我拿拐杖吧。”
郁北弦本准备催促她,但余光看到沈斯年对着她笑容清浅,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改成了:“听话。”
舒南乔无奈地朝沈斯年笑了笑,后者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才磨磨蹭蹭爬上他的背。
郁北弦背着她稳稳当当站起来,准备走时,沈斯年突然说:“等等,我去拿个口罩,这两天新型病毒传染非常迅速,而且目前没有找到医治药物,帝都今天刚确诊两位病人,你们还是戴上以防万一。”
说完站起来出去拿口罩。
郁北弦也要走。
“就这么走了?人家可是要去给我们拿口罩的,他是医生,得到的消息肯定比我们及时啊,万一不戴口罩真的传染了怎么办?”舒南乔说。
他不想活可别拉上她。
“不需要。”郁北弦说,“我们自己也能买。”
这次舒南乔没法反驳了,他从衣架上拿下她的外套给她:“披好,外面冷。”
她听话地披好。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就和沈斯年撞了个正着,人家手里还拿着口罩。
“怎么不等等我?”沈斯年推了推眼镜框,把口罩给他们:“这是给你的口罩,这个是给你男朋友的,最近尽量不要出门了,就算出门也一定要戴上口罩,注意安全。”
郁北弦看都不看,还是舒南乔笑着接过来:“谢谢。”
“没事,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谢,你们走吧,还有个病人在病房等着我呢。”
他们之间?
郁北弦瞳色瞬间冷了下来,看着他一言不发。
舒南乔并未发觉他的转变,含笑跟沈斯年说:“知道你是工作狂,但可别把自己身子累垮了,快去吧。”
沈斯年笑了笑,走了。
一路上郁北弦的脸色都很臭,仿佛谁欠了他几千万似的。
舒南乔因为尾骨的原因没法坐,他就把她放到后座上趴着,自己则在前排散发冷气。
透过后车镜,舒南乔终于发现他不对劲了。
“不是吧,人家不就好心给了我们个口罩吗,也是为了我们健康着想,你用得着那么小气吗。”她说。
“你跟他很熟吗?”郁北弦还记得两人刚刚熟稔地交谈,甚至还彼此关心,那样的姿态绝对不只是医生跟病人的关系。
“你别说,还真挺熟。”舒南乔说完,就看见他脸色更臭了,连忙改口道:“不过绝对没有跟你熟,你要是不喜欢他送的口罩的话,我们一会儿到前面的医药公司再买几个不就行了。”
郁北弦不语。
舒南乔又问:“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他的样子,你跟他认识吗?还是他得罪过你?”
一个医生,一个总裁,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关系啊。
而且沈斯年对他也没什么反感,反倒是郁北弦,看起来很讨厌他。
“是,我不喜欢他。”郁北弦承认的很坦然,“所以你呢?”
“啊?”舒南乔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让她也不要喜欢他。“这个……恐怕不太行。”
郁北弦透过倒车镜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满是纠结为难,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还说他不喜欢谁她就跟他一起讨厌,不想让他不开心。
结果转眼就因为那个男人拒绝他。
果然,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就不该相信。
舒南乔解释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两个是那种关系啊?我们两个之间绝对没有什么的,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况且他平时挺好相处的啊,还很会关心人,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啊。”
她能跟沈斯年相处到现在,就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实在是太舒服了,温柔亲切,说话进退有度,永远不会谈及你厌恶的话题,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处处照顾着你的感受。
“他很帅。”郁北弦说。
“是啊。”舒南乔求生欲及时上线:“不过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帅的,你在我面前时,我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了。”
这么肉麻的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舒南乔都觉得歪腻。
然而郁北弦的脸色却微微柔和了些。
舒南乔似乎掌握到了安抚他的办法,试探着说:“其实刚刚我收下口罩也是为了你,我担心你被传染病毒生病。”
“是吗?”郁北弦问。
“当然是啊,我们两个都要活很久,一起活到老。”
话音刚落,郁北弦突然刹住了车。
“怎么了?”舒南乔问。
“去买口罩。”郁北弦说完就下车去了旁边的医药店。
还真要去啊。大概没想到他这么斤斤计较,舒南乔也有些无可奈何。
没过几分钟,他就提着一个黑色袋子回来了,装的满满当当,上车后随手给了她。
“你买的什么啊?怎么这么多。”舒南乔疑惑地打开,只见里面全都是大盒大盒的口罩,目测至少有五六盒,她嘴角一抽:“买这么多干嘛?”
“有备无患,这样你就不需要再要别人的了。”
他特意咬重了“别人”两字。
舒南乔哭笑不得:“行行行,你开心就好。我真是好奇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么看不惯他。”
郁北弦又不说话了。
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舒南乔也明白了他一不想回答就沉默,于是“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
“明天你不用来公司了。”郁北弦说。
“为什么?我不就说了你一句吗,至于把我开除?”舒南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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