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黄连苦杏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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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祁辰想起了那个晚上,眼前的小家伙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害怕又渴望的眼神注视着他，像只孱弱的小兽,瑟瑟发抖

兽人的易感期非常短暂，短暂的混乱之后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现在想来，如果那时候阻止自己的话,一切或许就都还有能够挽回的余地。

可他那时候看着身下又白又软的小家伙，却鬼使神差般选择了沉溺,把对方所有的哭喊和求饶都抛在脑后。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他知道身下的人疼得厉害，除了彻骨的疼痛和绝望不会有任何其他的感受,可他还是没有松手。

身下的人就像一株初次盛开的花,青涩柔软得可怕，无论是哭得通红的脸颊、细腻白皙的肌肤还是隐忍微弱的哭声,都完全戳中他的取向。

像是只对他一人起效的毒.药。

那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荷尔蒙陷入的被动还是潜意识的主动,那股温暖甜腻的香气将他无声包裹，拖拽着他的理智再一次坠入暗涌的深渊。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外出的时候见过这个小家伙，那么瘦小的人，站在他身边的时候甚至还没有他的肩膀高，小胳膊小腿像是随便来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走，却戴着安全帽在工地上顶着炙热的太阳搬砖。

雇佣亚兽人从事高强度的体力活在耀星法律中是不被允许的行为，所以他上前和包工头交涉,让他立刻解雇并且罚款。

他至今还记得这个小家伙看着他的眼睛,又凶又气，像是恨不得上来咬他一口，沾满汗水的脸颊上满是固执隐忍的愤怒表情。

大概他真的是疯了吧……白祁辰沉默着叹了口气。

明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在清醒的状态下及时制止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这个小家伙。

他作为军人，接受过那么多高强度的训练，却挡不住一个亚兽人并非刻意的诱惑，这是何等的讽刺，又让他何等的愧疚。

“唔……”怀里的小家伙歪了歪脑袋，潮红的脸颊挨着他的胸口贪恋地蹭了蹭。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白祁辰轻轻伸手撩开小家伙的衣领，自始至终平静一片的冰蓝瞳孔骤然暗流汹涌，波涛顿起。

顺着纤细的脖颈蜿蜒向下的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陈旧伤痕，有的已经淡化，有的只剩下一道深色的疤。整个白皙的背部伤痕交错，看上去就像是一副错乱疯狂的画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他在那个夜晚产生的幻觉，他伸手抚摸过对方纤瘦的背脊，白皙过分的皮肤上伤痕交错，像是浅浅起伏的沟壑，两片薄如蝉翼的骨骼因为极度的疼痛紧绷着，瘦削而锋利，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又像是会把他手心划伤的利刃。

“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怀里的人因为他的荷尔蒙已经开始意识模糊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询问先是晕晕乎乎地呆了一会儿，直到后来才含糊不清地嘀咕道。

“被人打的……”

抱着自己的手臂突然猛地收紧了一瞬，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吓得下意识瑟缩，狗哥悄悄抓紧了对方的衣角，整个人下意识地缩成小小的一团。

回忆起曾经的过往对于他而言无异于噩梦。他有些害怕地想要挣扎，却被人温柔地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些微微灼烫的热度，让他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除了弟弟，从来都没有人会这么温柔地对待他。他从来都不奢望别人的爱，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在幻想破灭的时候痛苦失落。

那些伤痕是他和兽人打架的时候留下的，战乱年代粮食成了所有人抢夺的对象，谁都想要活下去，有时候为了一点散碎变质的食物都能打得不可开交。

他打不过那些强壮的兽人，所以只能偷了食物就跑，如果幸运的话他就能跑掉，但如果被抓到了，那些人就会把他按在地上，把刀和生锈的钉子扎进他的身体里。

他记不清到底有几次了，十次还是二十次，他都是这样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地爬回地窖，理理一边哭一边用自己的血来帮他治愈伤口，哑着嗓子咳着血求他不要再出去。

他真的很疼很害怕，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这一条出路。他不能让弟弟来冒这个风险，所以他只能忍着，不管有多痛，忍过去就好，习惯就好。

所以他一次次锁上地窖的门，把哭喊着不让他走的弟弟锁在门里，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日又一日重复着受伤与疼痛。

理理每天都在咳血，喉咙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愈合就又一次被生长出来的花朵强行撕开，一次又一次，拼了命地用透支身体换来的治愈异能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

他哭了，冰冷的眼泪就这么顺着紧闭的眼尾落下，一滴又一滴，漾开日光的惨白。

那些痛苦的噩梦，如果可以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

他只想和弟弟一起过安稳的日子，因为他的前半生真的太苦了，所以他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逸和平。

他害怕见到那个人，他害怕对方会追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知道对方是身份尊贵的帝国上将的时候他整个人如坠冰窖，如果不是孕期的应激反应让他不得不来见他，他希望双方这辈子都能后会无期、生死不见。

哪怕，他欠这个人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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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坐在客厅里张望着卧室的方向，余理理直到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失礼。

哥哥在来的路上明确告诉过他，这件事和对方没有任何关系，可一想到哥哥这些天受的苦，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因为那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哥哥啊。

他从小无父无母，就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他，是哥哥把他捡了回去，给了他一个家。

那个原本和他非亲非故的人，本可以无视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却义无反顾不求回报地选择用生命来保护他。在他心里，哥哥早就已经比他自己更重要。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很失态，他知道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应该责备这个人，可他真的……控制不住……

什么是社会的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这就是生存之道。

贱命一条，生来就是弱者的废物，受人欺凌的时候就连反抗都做不到，哪怕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同情。

“咔哒——”大概是门开的声音，有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