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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深,热闹过去了,一切都回归宁静。回去途中偶尔能遇上个刚刚从宴上回来的人,喝得多了人都被架着,酒品差点的还嘴里叽里呱啦乱嚷嚷。
相比之下,塔吉当真是过于清醒,除了一直往李长明身上粘,也没别的什么。
原本李长明还想问他要不要回他自己的住处去,结果话才出口,他就又开始没脸没皮地装醉。李长明也没办法,只能带他回虞华宫。
反正乌环小汗王留宿虞华宫,也不是多稀奇的事了。
旁人都说,小汗王与魏王交好,小汗王常去与魏王谈论政事和汉学典籍,兴至而彻夜不眠。
但其实……小汗王大晚上跟魏王待一块儿,怎么可能是为了谈政事谈汉学这种无趣的事。
到了门口,塔吉也不好继续厚脸皮贴着李长明,自觉撤开了些。失去李长明那么个支撑,他竟一时有些站不稳。
李长明见状道:“酒劲上来了?快些去休息吧,要不要弄点醒酒的?”
塔吉摇摇头:“我不要那个,我要洞房。”
李长明完全分不出他现在是真的酒劲上来醉了说胡话,还是装疯卖傻。
真要是醉了……洞房,呵,不知道这头疯狼撒起酒疯来会不会把自己骨头折腾散了,绝对不可以。
一路拉着人回房,把人丢在小榻上,李长明还是去让人弄了点醒酒汤来。吩咐完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进了旁边的小隔间。
手刃欲谷回到磐石城后,李长明便在虞华宫隔了一个小隔间出来暂作祠堂。里面一方长桌,上面摆了香炉,左右各有一支蜡烛,烧了一大半,后面的牌位上没有刻任何人的名字。
李长明取了三炷香,用烛火点燃,向那无名牌位一拜,而后便将之插进香炉。
“长明……”塔吉摇摇晃晃跟进来,看见那牌位时好像一瞬间就清醒了很多,望着那牌位轻轻叹息,也上前来取香拜祭。
李长明静默半晌,垂下眼眸,目中微有湿意:“已入二月,清明将至,我却连他们的尸骨都没有找到。”
这无名牌位,祭的是去年卷入东西乌环之战的大虞将士。东西乌环的战争,本与大虞无关,只是兵贵神速,谭道玄恰在边境,他便调令谭道玄帮忙先拖住欲谷脚步。
他带到乌环的黑衣旅军队,人数不多,配备的武器也不全,并非是为战而来……饶是如此,谭道玄带着那么点人,还是将欲谷扰得心浮气躁。可惜功亏一篑,落入欲谷手中……
他一直没有停止寻找阵亡将士的尸骨,但找回来的太少了。很多人只能佩刀甲胄送回大虞去,留个念想。
“长明……”塔吉抱住他,“我会让他们继续找的……你怪我么?”
李长明轻轻道:“我为什么要怪你,是我决定要帮乌环先拖住欲谷,也是为了大虞的体面……当年始罗大疫,也是我决心要助始罗。他们皆是为大虞捐躯,你不必太愧疚。你心里有感激,就够了。”
李长明回身,掩住了那些忧伤神色,向他笑道:“今天该高兴一整天的,偏偏一想起日子快到了,就说这些……你别太在意。”
塔吉摸摸他眉眼,道:“清明我们一起拜祭他们。”
“好……”
塔吉牵着他手走出这个小隔间,想方设法宽慰他。奈何这事太让他伤神,这一晚终究还是没能缓过来。
没过几天,磐石城中便举行了仪式,祭奠与西乌环一战死去的乌环将士和大虞将士。本来那一战结束后,塔吉便想着要寻个日子祭奠亡灵,这次阵亡的有不少大虞人,时间定在中原的清明也合适。
城中祭祀处摆满百姓送来的牛羊祭品,阵亡将士早已下葬,百姓依然为护卫乌环的勇士们割面痛哭,血泪齐流,不停起伏叩拜。
前几天才办过婚礼,满城喜气,今日又如此沉闷,实在让人有些不习惯。
一片嚎啕声中,李长明抿唇道:“以前迎将士尸骨回来下葬,谭道玄说……他死后,若是也有人敬他佩他,愿意为他哭,他也不算白活。所以……他在天之灵若能感知今日景象,当是欣慰的吧。”
塔吉紧握他的手掌,无声地安慰着他。
进入三月,积了数月的雪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开春耕作也陆续进行,城外安静了许久的农田之间又开始喧闹起来。
阿依努尔来磐石城也有两月多,那一大片农田都被积雪覆盖着,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城外的农田。
若不是怀着孕,她当真想出城去好好看看他们耕作,如今也只能站在高楼中远眺。
“阿依努尔,你在看什么?”杰利放轻脚步,徐徐走到她身旁。
阿依努尔没有回头,依然好奇地看着远处:“我在看那边的农田……我听说,都是去年才开垦出来的。种了一批菜,收成还不错,去年城里人过冬都过得没那么辛苦了。”
杰利道:“是啊……”
“真好……”不知怎的,阿依努尔心中莫名高兴,“我来磐石城的那天,塔吉跟我说,他建起一个新的国度,不会事事都如以前那样……真的很不一样,我感觉他们都是开心的。”
杰利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他陪阿依努尔看了会儿,忽然蹲下身来,将脑袋靠在她的腹部:“让我听一听……”
阿依努尔腹中的胎儿已有四月大,再过上三四个月,这个孩子便要出生了。杰利日日照顾她,对这个孩子的降生也无比期待,好像这就是他自己和阿依努尔的孩子一样。
阿依努尔微微一笑,轻轻抚摸他的脑袋:“听到什么了?”
杰利道:“听到他在喊我阿爷。”
阿依努尔笑出了声,却没拆穿他。
阿依努尔温柔地看着丈夫,不禁心中温暖。还好自己来了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与从前那个乌环不同的,好像每个人都能在这里得到幸福。
然而阿依努尔看到的幸福,毕竟只是表面。
这欢乐平静之下支撑着的,只是一棵幼小的树苗,根还没能深深扎稳,还要面临风吹日晒,蛀虫啃咬。
开春后万物复苏,冬日沉寂的虫豸也慢慢从地下爬了出来,蠢蠢欲动。
管着那么大一片土地,烦人的事天天都有,最近尤其多。
塔吉接过艾尼送来的一批文书,道:“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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