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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姨母,表哥他太过分了,明明我才是他最亲的人,可他却为了外人,对我口出恶言,还说我丢人……
少女委屈的哭诉,从半敞的朱红漆木喜鹊登梅琉璃窗内传出来。
大殿前候着五六名着青灰服色的小太监,神情肃穆地垂头站着,往来穿梭的宫女也都放轻了脚步,静悄悄的,处处彰显着这座宫殿中规矩的森严。
晌午的阳光正好,透过七彩琉璃窗镜折射出绚烂的颜色。
炕上铺着厚厚的朱红毡毯,酷热的夏末,罗贵妃却好像身在寒冬,手里抱着烧蓝铜手炉,中衣外穿了三层夏纱,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细长的涂了大红蔻丹的指甲轻轻刮擦着手炉上的花纹,不时抬眼瞧瞧哭花了脸的敏慧。
“表哥变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他,以前谁欺负我,他定然第一个出头,如今却为了别人,连脸面都不给我,那安平侯讥讽我没家教,他还深以为然,比安平侯骂得还难听。”
敏慧抹了把腮上的泪,红着眼道:“姨母,你说表哥是不是傻了?那顾家的闺女根本是个虚伪无耻的女子,他怎么就看不出来?不远避不拒绝,这样吊着表哥,算什么好姑娘?”
罗贵妃一双含愁远山眉轻轻地蹙起,撩了撩手叫宫人给敏慧打水洗脸。
“瞧瞧你,哭得花猫似的。”
她声音很轻,是有气无力的那种虚弱。
盛宠在身,十年不衰,从秀女走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之位,都道她是个道行高深的女妖,甚少有人知,她走几步路都要喘一喘的。
“你们年轻女孩儿,难免为这种事烦恼。”罗贵妃叹道,“我当年也一样,十四五岁,谁没思慕过少年郎?恨那些夺了他去的人,恨他不解风情,恨自己痴心错付。”
她朝敏慧招招手,敏慧翻身爬过去,将头靠在她膝上,罗贵妃抚着她秀发,轻声道:“慢慢你就会明白,人啊,早晚会知道哪个人才是值得的。”
敏慧眼泪滴在她轻薄鲜亮的纱衣上:“我大抵是不会明白的了,从来没谁对我好的,那些曲媚逢迎的,难道待我是真心吗?不过瞧在姨母和外公份上,讨好我罢了。”
从来真心待她的,就只表哥一个罢了。
罗贵妃淡淡地笑着:“你啊,还是太年轻。”待到了她这个年岁,就知道人的真心,是不能强求的。
罗贵妃身体不好,进宫后虽有各种名贵的药养着,医术高超的太医看顾着,也不过就是勉强支撑,无碍性命,却也活得很不自在。她自己没有养育子女,就很宠爱娘家姐妹兄弟们的孩子,尤其是敏慧,敏慧健康伶俐,有她羡慕不来的那些活力,所以格外的对敏慧好。甚至到了宠溺的地步。
今上也瞧在罗贵妃份上,对敏慧很是宽待。
受的宠爱多些,被纵容得多些,敏慧性子就难免跋扈了些,从来只有她不屑的不要的,怎能接受旁人对她不冷不热。
罗贵妃当她是亲生女儿般,怎会不懂她所想。
揉着敏慧的头发,轻声道:“那你想怎么?”
敏慧顿了下,哭诉这么久,等得就是这句话。
“姨母,我听说那顾莺,早前已经和昌平侯府要定日子了,不知什么缘由,前些天放出消息来,说不是定亲,而是跟昌平侯夫人结了干亲。”敏慧在罗夫人那儿听说了些周莺的事儿,两家议亲的事虽然隐秘,但罗夫人还是能收到一些消息的。
敏慧对周莺格外在意,自然也十分关注这些事。
“好好的亲事黄了,只怕是表哥从中做了什么。若放任表哥继续下去,怕是要闯大祸,姨母委屈许多年,才在宫中立住了脚,平素外公亦是谨小慎微,规行矩步,我实在是忧心。”
敏慧坐起身,张开闪亮亮的大眼睛,握着罗贵妃的手道:“姨母,要是顾莺早点成婚,表哥也就死了心了吧?”
罗贵妃淡淡瞥她一眼,抽回了手,“敏慧,你想的太简单了。安平侯府要与谁结亲,是你是我能左右的?那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姨母,正是陛下信任,才要加以宽待、抚慰不是吗?我听说近来回京贺万寿节的几个藩王中,有位灵王还未婚配……”
罗贵妃脸色一沉,甩脱她手,“你胡闹!”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猛地咳了起来。
敏慧慌了,忙喊人宫人取鼻烟过来,自个儿抱着罗贵妃轻拍她的背:“姨母我错了,敏慧错了,您别生气,您别着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姨母说什么我都听。”
这焦急不是作伪,敏慧眼泪都急出来了。
秀毓宫的掌事大宫女忙排开众宫人奔了过来,将一块药丸先垫在罗贵妃舌下,然后旋开珐琅鼻烟壶凑在罗贵妃鼻端给她嗅。
片刻,罗贵妃张开眼睛,呼吸顺畅了。
敏慧抱着她哭:“姨母,敏慧对不住您,是敏慧太不懂事了。”
罗贵妃虚弱地叹了声:“傻孩子,姨母不怪你,是姨母自个儿的身子,不争气……”
敏慧摇头:“姨母是给我气坏了。我也是一时慌了,实在是没法子,我什么都不瞒姨母,自小我就打定主意要跟表哥一块儿,要是最终不能嫁给他,我只有死……”
话音未落,罗贵妃又喘了起来,那掌事姑姑抚着罗贵妃的背,“郡主,您叫贵妃缓缓吧?”
说什么死不死的,明知贵妃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这敏郡主,未免太不懂事了。
罗贵妃脸色苍白,无力地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按住敏慧的手背。
饶是盛夏,不用手炉,她的手脚便是冰凉冰凉的。
“敏儿,你乖,姨母替你想想法子,你莫一心强来,最后伤着你自己。”
顺势吩咐那掌事宫女:“叫人去传,说我要见罗夫人。”
敏慧抿了抿嘴唇:“姨母,舅母没法子的,表哥若是肯听话,早就……”
她早就做了他夫人了,又岂会耽搁至今?
没人能按下表哥的头逼他成亲,否则家里早就做了主了。
“你姑娘家家的,莫管这些事儿了,罗家顾家是不可能结亲的,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儿。”罗贵妃断断续续道。
作为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罗顾两家相互钳制相互监督,若是结成一脉,圣上的皇位怎么坐的安心?
罗百益对周莺再喜欢也只能是奢想,他懂其中利害关系,家里是不会同意他娶安平侯府的姑娘的。
“你若信得过姨母,这件事,你就再也不要管了。”
送走敏慧,那掌事宫女回到炕边。罗贵妃已经换过衣裳,捧茶倚在靠枕上。
“娘娘,敏郡主大了,是该商量商量婚事了。”再这么闹下去,只怕连娘娘也给连累进去。一个无子的妃嫔,固宠容易吗?
“我心里有数,青沅,你去吩咐小厨房,今晚做皇上最喜欢的酥乳糕。去请皇上,就说我想他了。”
清沅暗自叹息。贵妃前儿耍小性,拒了皇上的宠幸,每回有龃龉,都是皇上先低头。这回为了娘家的事儿求到皇上那儿,少不得需先低低头了。
夜半晋帝才理完政事,挂念着罗贵妃的邀约,匆匆就往秀毓宫赶。
夜深露重,远远瞧见一个瘦削的影子提着灯,在秀毓宫前正往这边张望。
晋帝心里一顿,叫停了御辇,走近前来,见果是贵妃罗氏。
他心头一暖,将她手里灯笼夺过扔在一边,“爱妃怎可在外吹风?瞧瞧嘴唇都白了。”
怒目看向罗贵妃身后的宫人,喝道:“怎么伺候的?”
罗贵妃悄悄扯了他一把,小手牵着他龙袍一角,晋帝脸色立时柔和了,弯身将罗贵妃打横抱了起来。
宫人们垂首让出一条路,目不敢斜视生怕触怒龙颜。
晋帝一路抱着罗贵妃到了里头,吩咐人打热水来给罗贵妃暖身。
罗贵妃眼见含了水意,抱着晋帝的腰哑着嗓子道:“皇上还生我的气?”
晋帝见她这般柔情小意,本就没生气,又如何舍得用她的退让拿捏她?
晋帝眸色一深,拥着罗贵妃倒在榻上。
“茵茵,朕这两日,相思病都犯了……”
大红绣金宫纱随手扔在地上,罗贵妃仰着头小声地道:“六哥轻点啊……”
茵茵,六哥,旧年就是这样亲昵的称呼着。纵使相逢得晚了些,但晋帝心里满足的,能在她最好的年华拥有着她,这样绝色的人儿,处处都合他的心意,自从有了她,他好像再也没觉着孤单了。
罗贵妃攥住枕边的猩红锦缎褥子,眼眸空空的,并没半点情意。
她不爱他,才能这样清醒的操纵他的感情这么多年。
她爱的那个人,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
柏影堂里,顾长钧手边一碟金丝小卷,一碟冰淬的蜜酿甜瓜,用了少许。北鸣进来,换了热茶,道:“莺姑娘吩咐了,金丝卷入腹容易腻,叫用六安瓜片压一压。”
顾长钧手里的笔一顿,坐直身来,揉了揉眉心。
“初几了?”
北鸣道:“今儿七月三十,眼看入秋了,莺姑娘还做了几件秋天的袍子,叫给侯爷备着。”
顾长钧抬眼,斜睨他:“聒噪!”
莺姑娘长,莺姑娘短,她做了这些东西,倒把自己藏着,躲着避着不敢近前像他要吃人似的,把他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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