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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无月萧瑟的风穿过廊檐,卷起二人的衣袂,苏阮闻言清眸微敛,低着螓首:“没有的事。”
他祖母那一事她才不计较呢,跟老人置气她的肚量没那么小,真正令她心不在焉的,是他这张天天冷着的脸,谁看谁怕。
不过说起他那祖母,苏阮倒有些好奇了:“对了相爷,冒昧问一句,老夫人为何要叫你孽种?”
话落苏阮才惊觉失礼,孽种二字怎可随意说呢,而且是当着大反派的面说,她肯定是不要命了。
她忙捂着嘴,恨不得刮自己几个大嘴巴。
常晏侧身而立,凝望着不远处点着灯火的亭台,眸里闪过一丝恨意,却稍纵即逝,他转过头冷声道:“因为,我就是孽种。”
苏阮一怔,常晏见她错愕的神情,心下苦笑面上却无异,他又道:“这样的我,你是否怕了?还是说,厌弃?”
他一字一句咬的极重,并一步一步紧靠着苏阮,令她进退无路,直到跌坐在凭栏处。
朔风阵阵引得树影婆娑起舞,常晏颀长的身子笼在苏阮上头,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紧攥着胸前的衣衽,不敢乱动。
她甚是后悔方才说的话,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分,她惹怒了这位丞相大人,也是她咎由自取。
常晏冷眸睨着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指,轻划过她细嫩的脖颈:“你知道吗,本相杀人最喜欢用什么?”
“就是拿刀划他的脖子,瞧着他血流不止而亡,不过像你这样的女子适合用白绫。”
苏阮被他的恫吓吓得不轻,可她不似寻常弱女子那般哭泣,反倒不卑不亢的与他直视,而正是这不惧的目光令常晏变了脸色,他松了手退了几步,撇首说道:“今后在本相面前你还得再守一条规矩,往后什么事都不许多问。”
“明白了,妾身一定谨记于心。”她再不敢乱说话了,保不准小命真没有了。
常晏闻后不再多言径自回了屋,在外头坐着的苏阮大气也不敢喘,她轻抚着方才被他划拉的脖颈,那温热的触感还在,留与她的余悸亦在。
晚风习习吹打着窗棂,满庭的芳华暗香袭人,随着一缕缕凉风渗入暖室。
方沐浴完的苏阮身着素白的亵衣,侍候的婢子为她梳着如墨的三千青丝,苏阮百无聊赖下摆弄着案上的妆奁,里头琳琅满目的盛着钗环珠翠。
她顺手拿起一支步摇细细打量着,金制四蝶步摇缀着一串珠玉,上头的纹样栩栩如生,宛若蝴蝶翩舞。
在她盯着步摇看的时候,同样沐浴更衣毕的常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婢子对着他行了一礼,他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她起身对着他福礼,“相爷早些歇着吧。”
说罢她便走向一侧软塌,准备休憩,熟料一把被常晏拉住:“本相不想被苏府的人说闲话,你还是同本相一道睡榻上吧。”
同塌而眠她可不敢,且适才她才惹了这位相爷,若此番再争个什么,她的下场大抵就是常晏所说的,一条白绫勒死,她好容易熬过宫里的大半年,才不要这么快炮灰呢。
苏阮忙摆手:“这怎可呢,妾身睡觉不安稳,还是妾身去睡软塌吧,相爷您就好好休息吧。”
常晏淡淡道:“你若担心本相会对你做什么,大可不必,如你这样的女子,本相还没那兴致。”
苏阮不知该苦笑还是愠怒,这大反派的嘴还真的不饶人,方才恐吓她,现下又数落她。还诚如外头传的那般,大反派的脾气是阴晴不定的。
认命的苏阮也不敢忤逆常晏,她听话的上了榻,躺在最里头面着墙壁,并将床榻上的锦衾裹在身上,将自己包成了个粽子。
常晏见她这般有些哭笑不得,看来他的确是吓到她了,等来日好好的安抚一下吧,这样想着他也上了榻,捞起另一床锦衾盖在身上。
烛火也适时的熄灭了,卧房顷刻间昏暗一片,苏阮闭着眼迫使自己入睡,可身旁躺着一个随时都会炸的大反派,她不心悸而亡都是万幸了,哪睡得着。
这样想着苏阮瞧瞧睁开了眼,眯了眼身旁的常晏,见他没有动静心下一安,不多时她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当晨起的朝霞从外头照进屋内,苏阮揉了揉睡眼朦胧的清眸,正想伸个懒腰舒展舒展身子,却一眼瞥见身旁的常晏,而她的玉臂正搭在他身上,右腿也架在他的腿上,她二人四/肢/纠/缠,衣衫/不整,锦衾也掉落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抽回,并翻了身滚回了床榻最里头,她忐忑的看着男人的动静,只见男人长睫微动,似是要醒,苏阮慌得捂住自己的嘴,忍住不发出声响来。
遭了遭了,她完了,她睡觉竟这般不老实,若是常晏醒来瞧见两人这副样子,那可不好。
犹豫再三苏阮蹑手蹑脚的爬了过去,谨慎的越过常晏,拾起地上的锦衾轻柔的为他盖好。
明明是最平平无奇的事,但苏阮弄的像做贼似的,还心惊胆战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弄好一切,她垫着脚准备悄默声的走掉。
可老天偏是跟她作对,她还没更衣呢,从外传来一阵仓促的叫唤。
“哎呀小少爷,不可以进去!快等等!可不能扰了小姐也相爷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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