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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叶的血珠凝结出来的时候,拾和在第一时间便将血珠捡起护好。
巫族人能通过族血共享自己的感受,而拾和捡起血珠的一瞬间,他感到了一种沉重的酸楚悲伤之情涌了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几乎就要窒息。
——拾叶对下头的人们是有同情的,她体谅他们,她在为他们的苦而苦、为他们的伤而伤……
统治者自然不能总是高高在上地蔑视一切,而要体察民情,可是过于体谅他们,也是不行的。
拾叶过分设身处地地为下头的人着想,以至于失了她自己的判断。
而将她变成这样的人,是无赦。
无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不自觉地滚动喉结,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嘴中苦涩不已。
对面的拾和却哭了。
从小到大,拾和只流过血流过汗,却从来没有流过泪。
他在整个巫族的地位仅次于拾叶,是最勇猛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也是拾叶最得力最心意相通的左右手。
他还是她唯一的,弟弟。
是她在这世上,除了父母外最亲的人。
可惜却不是最近的人。
拾和碰到血珠的时候,发现姐姐的心里是有他的,同时也装满了天下所有人。
可是唯一能与众生平分秋色的,却是月光下合十站立、仰头微笑的无赦。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我们的族人无魂无魄、不入轮回,”拾和的声音哽咽,却带着浓烈的恨与怒气,“至此,三界六道,再无拾叶。”
“你的佛祖渡得天下苍生,可能渡得她?”
拾和将木盒又往无赦跟前送了送,无赦闭了闭眼睛,念一声佛号,接过了盒子。
“若是姐姐知道,她那么重视你,你眼里她却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会作何想法?”
就像拾和知道了,他那么重视的姐姐,眼里最重视的却是旁人时,那般心疼。
无赦垂目不语,拾和擦了把眼泪,转身带人离开了。
木盒里,放的是拾叶的血珠子,还有她曾用过的半块玉佩——
她被劈中的时候,随身带着的玉佩也跟着断成了两截,其中一半与血珠一道被送到了无赦手上,另一半,被拾和带在了身上。
无赦将那一半玉佩封入木盒,供与佛前,他另亲手制了串佛珠,将血珠封入其中,随身带着。
信徒们在神像前跪拜的时候,都在赎前生的罪、许来世的愿。
可是巫族人却说,不谓前生,不许来世。
这是他们族中最深情、分量也最重的一句话。
恩爱的夫妻会说这话;知己至交的好友间会说这句话;连忠心的下属对主人宣誓效忠时,也会说这句话——
我只有这唯一的一生一世,也愿意用这唯一来敬你爱你。
不谓前生,不许来世。
珍惜眼前人。
“佛不渡你……”无赦将佛珠放在手中,轻轻摩挲着,“我渡你。”
拾叶死后,巫族族长的位置由拾和继承,整个巫族都被巨大的仇恨点燃了,他们开始疯狂剿灭治地内所有的异教信徒,无论男女老少,发现了便是一个死字。
渐渐的,这场疯狂的屠戮开始升级,屠杀的对象也开始扩大至领地内的每一个教派,巫族人捣毁了所有的寺庙和神殿,所有人不必确认是信徒,只要稍有嫌疑便会被杀掉。
混乱一日日升级,只无赦的寺庙,因着供奉着拾叶而暂时躲过一劫。
无赦知道,这样下去,终有一日,战火也会焚毁佛寺。
而这时恰好又有许多不同教派的信徒来向无赦大师求助,请求他帮忙藏匿下神像,守住他们的信仰。
无赦便做了主张,使人购置好船只,帮助各家教派组织信徒,将神像等物连夜打包,顺江而下,运至中原腹地江水沿岸的一处隐蔽峡谷内藏好。
许多教派因此逃过了被灭的劫数,对着无赦千恩万谢。
而好不容易从巫族手底下逃出的无赦,却带着弟子回到了拾和那里。
无赦记得拾叶曾同他说过,巫族地盘上的各种动乱,背后有中原各势力的影子。
他想今日巫族既走到了这种局面,已是犯了天下众怒,中原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定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他们被挤在狭窄的中原腹地内太久了,早就想将西边盘踞的巫族人推翻、好抢夺这头富饶的生存、修炼资源。
无赦劝解拾和行事当心,然而拾和并不像拾叶一样能听进他的话,只道巫族人从不惧战,若有来犯之人,定要如数诛杀。
巫族人不肯让步,中原各大宗门、世家部族又对巫族的领地势在必得,一场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而无赦在这其中四处奔走游说,收效却甚微。
大战日益激烈,当巫族人发现势头不对时,却已经无法从中抽身了。
无赦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在战场上四处游走,救助伤者、超度亡魂,也曾尝试过调解冲突。
他们做的事情十分微小,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坚持了下来。
无赦身边的人一个个接连逝去,最后只剩下他自己,而那时他也已经是须发皆白、油尽灯枯了。
又是一次大战过后的黄昏,无赦在战场的一片残骸中游走着,帮助幸存下来的人,他正替一个伤者包扎伤口,却听到天边传来了一声嘎嘎的闷响。
抬眼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无赦见到天边竟然出现了黑色的裂口,将整个战场合围起来……
“天道震怒……”无赦低声喃喃,转回头继续替伤者包扎伤口,对方却一把抽出了手,慌乱地朝战场边缘跑去。
周围已经有人哭喊了起来,但这时想往外逃却是不可能的了。
无赦心下一叹,抬手摩挲着腕上的佛珠,倒是他连累了拾叶,若不是因为私心作祟将拾叶的血珠随身带着,拾叶也不至于同他一道被封在这战场上。
被封死的战场上时间不会流逝,天永远是黄昏的样子,而周围的尸体也不会腐败。
刚开始无赦还在战场内四处游走,希望能救些人,但渐渐地,所有人都入魔了,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
渐渐地,无赦开始走不动了,他寻了一个地方坐禅,设下结界以免拾叶的血珠被周围的魔气侵蚀——
他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才让血珠中的气息恢复平和,才洗净了拾叶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决不能在这最后功亏一篑。
无赦闭上眼睛静坐冥想,等着自己的生命慢慢耗尽。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的气息出现在了附近,无赦睁开眼一看,是个浑身污脏的孩子,看上去约莫五六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这样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神魔战场上呢?
无赦心下一叹,忽然拿定了主意。
你我有缘,我便助你离开这神魔战场。
作为交换,你替我将拾叶从这里带出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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