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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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范寒预料的还要复杂。

因为钱多只是保持了默认,没有下定论，范寒干脆直接问起了歌颜。

“准确来讲，不是那几个皇商,而是路杨先生。”歌颜一边说一边把调查结果递给了范寒。

范寒没有打开传到他终端上的文件,而是看着歌颜问道：“爱卿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歌颜低头，这是一个恭顺的姿势：“臣觉得自己没有权利干扰陛下的判断。”

“既然爱卿是这么想的，那就不必看了，”范寒直接把文件销毁,“朕相信他。”

“既然如此,陛下打算……”

范寒略一沉吟：“不如将错就错，引蛇出洞。”

他们如此这般的商讨了一遍。

等歌颜离开，范寒才回过头去看向自己的侍卫长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微生阳下意识回答道,但看见范寒似笑非笑的目光,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陛下是不是有些太过轻信了，假如真的是路杨欺君枉法了呢。”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范寒从容地说道,“与其说朕是相信他,还不如说朕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路杨这个人,谨慎的很，而且也不是目光浅短之辈，他要是想要攫取钱财，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方式。”

“所以陛下怀疑是有人陷害他？”

“树大招风,路杨得到的恩宠太多，可不招人妒忌吗？偏偏他出生的路氏集团也并不是最强势的财团，展现不出压倒性的实力，可不就让人敢于下手吗？”范寒品了口茶，神色里面有种冷淡的惫怠，“这些人啊，无聊又无趣。”

“既然陛下是要保护他，接下来的计划对于路杨先生是不是太过危险了？”微生阳给他摆上茶点，继续问道。

“假如他会因为这种事情被打倒的话，”长易帝国的年轻帝王极慢条斯理地吃着甜腻的茶点，说出的话却带着刀锋般的凌厉，“那也不过是才华不足，配不上他所受到的荣宠罢了。”

“怎么？”他抬头看向神色微妙的微生阳，一时半会儿没读懂自己家侍卫长脸上复杂的神色，“觉得朕太过绝情？”

“不，”微生阳赶紧摇摇头，解释道，“只是觉得陛下以前应该过得很辛苦吧。”

“哈？”范寒一头雾水。

可惜他的侍卫长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多说几句，见他兴致勃勃地把最甜的几块茶点都吃完了，又去给他多端了几块。

范寒喝着下午茶，观察了一会儿微生阳，确认他没有什么生气的神色之后，便把这一瞬间的疑问抛之脑后了。

路杨是在范寒把这杯茶慢慢喝完的时候才递交了面圣申请的。

说实在的，自从那一次的会议之后，整个长易上下都开始实行起电子办公，能够见到陛下的影像相当容易，但想要亲眼面见圣颜，也就只有最受宠幸的那几个臣子们了，其中就包括路杨。

“路爱卿来了。”范寒从一堆报告中抬起头来，一边冷酷无情地写下格式不对打回重写，一边脸上又带出了淡淡的笑容，“朕等你好久。”

路杨脸上露出动容之色，他深深地弯下腰：“臣有罪。”

“嗯？”范寒挑眉，“爱卿可不要说些不该让陛下费心之类的肉麻话。”

“臣早就知道陛下不喜欢这些无意义的客气，并不是指这些事，”路杨说道，“是臣御下不力，底下有分公司在最近囤积重要物质，抬高物价，扰乱市场秩序。”

范寒表情严肃了一些，他关掉了终端，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路爱卿，你可知道现在长易的状况？”

路杨直接跪倒在地上，深深俯下身：“知道，长易现在的基础资源正是最紧缺的时候，由朝廷进行分配或许还可以勉强度过过渡期，如果引起民众的骚乱，只会让情况更加无法收拾。所以特来请罪。”

整个房间都在他请罪的声音下陷入了沉默中，只有范寒轻轻敲打着桌面，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敲在人的心头。

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之下，路杨神色没有一点变化。

还是范寒先无奈地叹了口气：“朕是不是太惯着你们了，一个两个都不怕死似的。”

“是陛下圣明。”路杨松了一口气，握紧了被冷汗浸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