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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是个男人都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没错,就是勾引。
然而栖白俯视着她,眼底却是一片凉意。
他的胸口隐隐作痛,刺骨的冷再次席卷了他的心脏,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红袖的脸,氤氲着薄汗的脸,妩媚而危险的眼睛,以及一刀致命的干脆利落的身手。
为什么躺在身下的人是灵和,他的眼前却出现了红袖的影子,为什么多少年来都不会有感觉的伤口会痛呢?
心里最后一点卑微的企望破碎了,灵和就是红袖,骗了你一次的女人又骗了你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她说,“爱我就要死在我手里。”
她说,“可惜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栖白一刻也不敢忘记,擅长迷惑人心的妖兽是如何给他留下永生难忘的伤痕的。
空阔的大殿里,烛火高燃,灯花偶尔一爆,发出“噼啪”的响声。
灵和却感到很冷,不仅是因为裸露在空气中的身体,更是因为栖白,他身上刺骨的寒意包裹住了灵和。
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具尸体。
栖白将被子盖到她的脸上,淡淡道:“你还是没有变。”声音里没有什么感情,听得灵和暗暗心惊。
比一下子爆发更叫人捉摸不透的就是平静。
眼前彻底暗下来,灵和怕他走了,自己又会陷入孤寂和黑暗中,被铁环锁住的手无意识的抓住了一片衣角。
“你别走。”
栖白挣了挣,轻轻松松抽走袍子。
灵和立刻大声地喊了起来:“你不要关着我好不好?我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栖白掀开她脸上的被子,注视着她:“离开前我说过什么?”
灵和绞尽脑汁地思考了一番,栖白问的应该是他离开天魔宗去玄乙门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呢?
“你让我老实点待着。”
栖白以指尖摩挲她的脸颊,声音很温柔:“但是你好像从来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指尖停在灵和颤抖的眼皮上,他自嘲一笑:“你是妖域最强大的王,自然不会把我当一回事。”
“我不知道。”烛火中,灵和的表情空落落的,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娃娃。
“我曾经对你说,我失去了一段记忆,这是真的,我只知道我是铸剑宫的弟子。”
“她们说我是红袖,我其实很害怕。”她的语气涩然,“活了这么多年,却轮到别人来告诉你,你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那我作为灵和而活下去的人生难道是虚假的?”
“被人拿刀子放血的时候,我很害怕,他们急切的想要证明我是红袖,仿佛属于灵和的人生没有一点价值。”
她耸了耸鼻子,不想哭的,原本只打算装装样子,眼角却渗出泪水来。
“那我到底是谁呢?你们都在问我,我能问谁呢?”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掉,灵和却连想要擦拭的手都抬不起来。
栖白沉默地替她拭去颊边的泪珠,他一直都知道灵和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
大概是看他的态度改变了,某人又开始得寸进尺了,犹带着哭腔嚷嚷道:“我是铸剑宫的弟子听师父的命令来偷钥匙,钥匙甚至是你自己给我的,我又没有杀人又没有放火甚至将你们天魔宗的弟子放走了,你要追杀我,我满世界的逃跑,你以为我想去妖域?你以为我想被别人拿刀子割手臂吗?”
越说越委屈,灵和干脆放声痛哭起来。
“好了。”栖白见不得她的眼泪,“吵得我头疼。”
灵和吸溜了下鼻子,泪眼巴巴地望着他,“可是在我最痛最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了你。”
栖白微微一怔。
“我当时想,如果是你,会拿刀子逼迫我吗?”
这念头曾经确实在灵和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么多年走下来,她从未想过依赖别人,那一瞬间,栖白的影子却猝不及防地闯入她心里,虽然很快被她忽略,但在那种痛苦的时候想到了别人,到底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感觉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灵和唯一一次的软弱里掺杂了栖白的影子,这意味着什么?
至少栖白对于她来说,是一个特别的人。
澄澈通透的眼眸深深凝望着头顶上方的脸,灵和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瞳孔骤缩,栖白忽觉心口处再次疼痛起来,只是这一回不是冷的,而是热的,热得他不敢去看灵和的眼睛。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那是假的,不过是为了获得自由而编织的一个谎言。
灵和瞅着他俊雅清隽的侧脸,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诡异的诱惑:“把我的手松开,好吗?”
心里的那个声音继续道:你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欺骗你,逃离你。
清冷的大殿里,响起灵和不满的一声叹息。
“不松开我怎么抱你啊?”
隐秘的欢愉犹如烈火焚烧,将他的心一遍一遍炙烤,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她手上的铁环解开了。
灵和拥着被子坐起来,想抱他,胸前的被子却成了阻碍,她的手拿不出来,咬了咬唇,要不干脆不要被子了,光着来?可那样又太冷。
左右为难的时候,栖白已经将她连同被子一道搂进了怀里。
“如果发现你又骗我,我可能会疯掉。”他贴着她耳朵说。
灵和心想,囚禁这一套都搞出来了,难道还不算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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