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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悦姝想不通,又憋了一肚子的气,小憩起身,汪善来找她复命。
前几天她让汪善按照瑞王给的那份名单,先把她宫里的那几个人捋了一遍,趁着李正安还没送新的人过来,李悦姝正好借着这次清洗,顺便把那些李正安藏在她身边的眼线都给揪出来。
李悦姝摇着团扇,斜眼看他,闲闲道:“我让你做的这些事,你不会转头就一五一十地告诉瑞王了吧?”
汪善含笑垂首:“殿下多虑了。”
什么该说,什么有必要说,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李悦姝轻哼一声,想了想,直接问道:“你见过瑞王的字吗?”
汪善一愣,不晓得李悦姝这话是什么意思,迟疑着道:“奴婢只从前在先帝的御案上见过瑞王殿下送来的折子,最近却是不曾见过。”
李悦姝便说:“我见过,他写出的字,与先帝几乎一模一样。”
汪善惊讶地抬起头。
李悦姝继续道:“他有意模仿先帝的字迹,是想图谋什么?”
有了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字迹,那伪造遗诏之类……岂不是手到擒来?
汪善听她这么猜测,有些哭笑不得。
作为知道内情的人,那字迹,当然该是一模一样的。可依照先帝的心思缜密程度,不可能不在这上面注意。但居然被太后知道了……
汪善心念电转,突然福至心灵,琢磨出来一种可能。
难道先帝是故意的?
可先帝都没有给太后明说,他自然也不敢直接说出来,思忖片刻,他眉目低垂,笑着说:“兴许不是有意模仿,而是本来字迹就如此呢?”
李悦姝眉头微皱:“怎么可能?”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是,亲兄弟之间,脾性、习惯什么的,有些相似也不奇怪。”
李悦姝想起来自己无意识观察到的瑞王的小动作,还有平时说话的神态,走路的姿势……
她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半晌,只能叹了一声:“罢了,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前段时间她不想见瑞王,不就是因为瑞王给她的感觉,太有压迫感了吗?
而这种压迫感,来自于与先帝身上一般无二的气势。
汪善:“……”
汪善抬头看看她,有心想说什么,李悦姝却已经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汪善垂首应喏。
次日一早,李业成带着身边副将再次入宫,与之一同的,还有李正安送来的又一个阉人。
之前杨其冒犯济华法师,导致被押去了慎刑司,济华法师震怒,李正安只得杀了杨其,好给济华法师交代。
此时李悦姝看着殿中俯身跪地的阉人,淡淡问道:“你叫什么?”
阉人道:“奴婢杨山。”
居然又是姓杨,李悦姝打量着他,吩咐道:“抬起头来。”
杨山慢慢直起身子,在看见他面容的那一刻,李悦姝呆了一呆,脱口而出:“杨其?”
这分明是一样的脸!
杨山垂首道:“奴婢杨山,杨其是奴婢的孪生弟弟,两年前一同被李大人买下来的。”
前一阵杨其出事,李正安便准备把他送进宫代替杨其,于是着手给他安排了净身,养了半个月,伤养得差不多了,才被送进宫来。
殿中一时静默下来,李悦姝斜睨一眼身侧垂首侍立的汪善,没再说什么,只吩咐温绫:“带杨公公下去休息。”
温绫应是。
殿中宫人都退下了,李业成旁观完这一幕,好奇问道:“那个杨其,是怎么回事?”
李悦姝有些头疼,把之前杨其捣鼓出来的事简单说了,末了给了简短的评语:“急于求成,好钻营,不够稳重。”
她现在只担心,汪善和杨其是结了仇的,杨山又是代替杨其入的宫,那他一定知晓杨其身上发生的事,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给自己弟弟报仇,再对汪善做出什么事?
李业成笑道:“我看这个杨山倒不像他弟弟那样,是个沉稳的。”
李悦姝道:“平常兄弟之间,脾性都大差不差,杨山和杨其又是孪生兄弟,自小一起长大,相互影响,相似的可能性很大。”
李业成摇了摇头:“哪里至于?杨其惹出那种祸事,杨山若真跟他一样,父亲敢把他送进来吗?再者说,人跟人总是不同的,怎么可能那么像?”
李悦姝便想起了瑞王和先帝,她说:“我就见过,脾性,神态,走路的姿势,甚至是……”
她顿了一下,又把“字迹”两个字咽回去了,“方方面面都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李业成低笑一声,道:“若真是你说的那样,只有一种可能。”
李悦姝:“什么?”
李业成:“你以为的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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