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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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佳纪年早就给她打过预防针，告诉她今天来的人会比较多,让她不用过于在意,只要看着他就好了。

但当他们走进去,看到房间里站着的一排排人时,她还是没忍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景象太玄乎了。

一个很大的房间里,左右两边都站着一排排的人，中间摆放着两排椅子，上位坐着两个人。

个个眼巴巴盯着她。

章佳纪年赶忙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轻声哄着：“别怕,我在这儿呢。”

她佯装镇定站好,侧身面向他，低声说：“这是比较多的人吗？这都能好组几个足球队了！”

被她夸张的比喻逗乐，章佳纪年垂眸莞尔一笑,眼角跟着扬起。

“抱歉,是我没形容清楚。因为你第一次进门，族里其他旁系的都得过来，人会比较多，不用担心，你跟着我便好。”

“行吧。你也别小看我。”

既来之则安之嘛，她微姻姻可不是胆小的人。

他们在后面低声说话,前头坐着的人其实都看到了，不过像是给他面子似的，没有拆穿。

章佳老爷看到微老爷子，笑着指了指他,“你这小子，不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过来坐一坐。”

微老爷子一点也不怕生，走到了章佳老爷左边的木椅坐下，微父微母走到他身后站着。

“我跟你又不熟，来你这边坐什么坐？要不是为我孙女，我今天还不乐意来了呢。”

“嘿嘿你这小子总是这么嘴硬。”章佳老爷倒是不在意。

微老爷子对他“哼”了一声，视线落在了章佳老爷旁边坐着的年轻人身上。

那年轻男子带着金边框架眼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上老爷子视线的时候，倒是懂得礼数，对他点了点头。

又对在场的人吩咐，“这位是微家的老爷子，还不唤人。”

在场所有人，除了微家人和章佳老爷子，谁都不敢耽搁，随即高声道：“微老爷好。”

微老爷子挥了挥手，表情明显好似在说，“大可不必。”

这下子心里也清楚了，这位跟章佳老爷并排坐着的，不可能是别人，定然就是章佳家族现在的继任者，章佳延年。

瞧着没什么表情，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但气势倒是强。

章佳延年看向微父和微母，“请微叔叔和阿姨入座。”

微父和微母看了微老爷子一眼，见他点头了才走到旁边坐下。

微姻姻也想走过去，在微父微母旁边坐下，却被微老爷子拿拐杖给挡住。

“姻姻，你既嫁给章佳人，就要遵循人家的规矩，坐到右边去。”

微姻姻疑惑，“为什么呀？”

“让你坐就坐。”

“噢好。”

微姻姻刚想转身走过去，章佳纪年笑得宠溺，对微老爷子说，“爷爷无碍，她想坐这边就坐着便是。”

“胡闹。坐过去。”

微姻姻看爷爷表情不太好，赶忙点头答应，顺便拽着人往右边走过去，还低声说：“你们家座位还分的啊？你怎么没提早跟我说啊？坏蛋！”

没想房屋里面没人说话很是寂静，她那细如蚊声的话语都落进了别人的耳中，后面站着的那几排孩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章佳纪年抬眸警示了他们一下，他们立马噤声，但微姻姻觉得丢人了，在他要伸手来拉住她手的时候，给他拍掉了，又惹得他们“噗嗤”笑了声。

右边座位上早就坐着两对夫妇，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坐着章佳月寻和章佳听寻，就正中间空着两个位置。

微姻姻看了一眼，知道那应该就是留给他们的位置，便走过去坐下。

章佳纪年在他右边的位置坐下后，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上位的章佳延年见他们坐好了，方才开口，“今日是我章佳氏第十九代子嗣章佳纪年与微家小姐婚约相胁之日，亦是微家小姐入章佳氏家谱之日，众请各位前来见证。”

微姻姻看着那位说话的人。

这位男子的五官与章佳纪年极为相似，但明显比章佳纪年更严肃，瞳孔极黑，完全没有任何波浪，像是没有感情没有表情的机器似的。

他带着那副金框眼镜，看起来很像是语文课本上的民国人物似的，很帅气，却显得那么不真实。

“现请二少爷和微小姐敬茶。”

微姻姻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章佳延年是在叫自己，转头看章佳纪年，见他站起身，也跟着站起来。

章佳纪年这次倒是没来牵她的手，而是举起手臂，她便顺势挽住了他的手臂，跟着他往前走。

在大厅正中央站定后，章佳延年便高声道：“上茶。”

很快身后有几个女生穿着统一的服饰，像是茶叶店的那种店员服装，漫步走了进去。

章佳纪年趁机给她提示，“给敬茶了就要改口。”

她疑惑抬头看他，他仍旧看着前方，她也不好再当众询问。

很快，章佳延年指着边上的章佳老爷，“给爷爷敬茶后，今日便改口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用盘子端着茶到他们跟前，微姻姻学着章佳纪年端起红瓷茶杯，递到了章佳老爷跟前，“爷爷。”

章佳老爷笑嘻嘻地抬头看他们，“好。”

然后先是端着章佳纪年的茶喝了一口，又接过微姻姻的喝了一口，都搁在旁边，顺势递给微姻姻一个红包。

微姻姻顿了下，不知道该不该收，章佳纪年在旁边提醒，“拿吧。”她才接过来，道了声：“谢谢爷爷。”

接下来是章佳延年，他们又敬了个茶，章佳延年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微姻姻，她还是看了章佳纪年一眼才接了过来。

紧接着是章佳纪年的大伯大伯母，而后是他的父亲和母亲。

到了这天，微姻姻才第一次真正跟他母亲碰上面，那是一位长得特别好看的女人。

以前也在旧电影里看过她的身影，但没想到见到真人竟比她二十年前拍摄的电影上看着还年轻，就是对着微姻姻时表情并不明亮，还是不太喜欢的样子。

微姻姻表情也很淡然，明显表示：“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

章佳纪年的父亲章佳谨昂看到她表情倒是很明朗，笑嘻嘻地说：“你跟你妈妈小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漂亮的小姑娘。”

言尤曼蹙眉，“老不正经。”

章佳谨昂完全不在意，还对微姻姻说：“以后带纪年常回来。这孩子不乐意跟我们碰面，他妈妈老是很想他。”

微姻姻转头看了眼言尤曼，见她表情尴尬转过头去，一瞬间心领神会。

其实这位做母亲的，因为逼迫自己的儿子那么多年，导致儿子要跟她断绝关系，是不是曾经有过一刻是后悔的呢？

“好的。”她点头答应，章佳谨昂乐得笑了。

给长辈们敬完茶后，又轮到章佳月寻和章佳听寻给他们两个敬茶。

微姻姻喝完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得给红包啊，但她没带。

好在章佳纪年拿出了两个递给他们，她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拿着递给了他们。

改口茶都喝完后，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章佳老爷子看着他们问，“婚礼想好怎么办了？”

章佳纪年回答，“姻姻喜欢布拉格的城堡，我想给她举办一个城堡婚礼。”

“小姑娘想法不错啊，那让你哥叫人过去收拾收拾，把你那城堡周边的城堡都买下来，到时候好好办一场婚礼。”

没什么表情的章佳延年提醒他，“不见得买的下来。”

“为什么买不下来，我们没钱吗？我们有的是钱。”

微姻姻明显看到章佳延年眼角抽搐了下。

章佳纪年为他解释，“爷爷，那周边的居民基本都是富贵人家，很多都是自己住的，别人的房子不见得就愿意卖。我跟姻姻就举办一次婚礼，不必要买那么多，婚礼的操办我会看着处理的。”

“行吧，那你看着办就好。但你在布拉格举办婚礼，爷爷腿脚不好就去不了了。不如你在老宅也办一场？”

章佳纪年顿了下，转头看微姻姻。

因为章佳纪年当初自愿脱离章佳家，虽然老爷子不乐意，不愿意将他从家谱中除去，但也允诺他的事情，家人不得多干涉。

所以章佳纪年现在很多事儿，他们是不出面的，今天当众这么一提，章佳纪年一下子没料到，有些惊讶。

稍微一想，也能理解老人家的意思，都这般岁数了，也就想看孙子成家的愿望。

他还在想着怎么回答，微姻姻倒是替他答应了，“好的，爷爷。”

这话一出，章佳老爷子看着她笑了笑，“这丫头啊明事理，我喜欢。”

因为这个小插曲，微姻姻被章佳老爷子拉着聊了好一会儿天，老爷子多半都是问她演艺圈的事情，还聊八卦来着。

多少让她对老人家也有了改观，还以为这种大家族的前任负责人，怎么着也该很有范儿吧，没想是这么平易近人的老者。

聊完天，她又被拉着见了其他旁系的亲戚，章佳纪年还带着她闲逛了一圈，她发现这老宅是真的大，跟古代大户人家的府邸似的。

最后走累了，她在一亭子内坐下，老管家刚巧有事找章佳纪年，他嘱咐她别乱跑后，便暂且离开。

她闲得无聊趴在木栏上，看下面池里的鱼儿游来游去的，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嫂子。”

她回过头，看到是章佳月寻，笑着打了招呼，“你好。”

章佳月寻在一米外的木凳子坐下，笑嘻嘻看她，“是不是不习惯？”

“是有点。”微姻姻老实说。

估计是那日一起吃过火锅，知道章佳月寻性格挺好的，也有点熟悉了，微姻姻在他跟前倒不会很拘束。

“我们家是会比较复杂，而且今天是你敬改口茶的日子，来的人比较多罢了，你倒是不用放在心上。出了老宅，你还是照旧过你之前的生活。”

微姻姻有些好奇，“你们家一直都是这样吗？”

他笑了声，“你是说第一次带媳妇回来的仪式吗？”

“嗯。”她点了点头。

章佳月寻笑得更甚，“你这还是好的，你是没见过我大哥带未婚妻回来那天是个什么场景，改日他们结婚了，进行敬改口茶仪式时，你倒是可以回来看看，保准你会吓到。”

“仪式很复杂？”

“非常。原本入章佳氏族谱的仪式就很复杂，我大哥还是现任的族长，身份不一般，仪式自然更为复杂些。”

微姻姻点点头，“懂了，小年不是族长，所以仪式简单了些。”

章佳月寻笑容一顿，“不止是如此。”

“嗯？”

“我哥不太一样。”章佳月寻像是有些犹豫，过了片刻才说，“他是不是没告诉你，他现在只能算是半个章佳族人？”

“半个？”

“六年前，我妈为了阻止他跟你在一起，把他关在了房间里。当时他们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我哥后来在房间的浴室里面割了手腕放血，要弃了章佳族的身份，后来是熊哥发现了，赶忙把人送到了医院。送到医院隔天，他又自己跑到了老宅的祖先祠堂里面，进行了放血弃族的仪式，要彻底退出章佳族家谱。是我爷爷不同意，才没让他从族谱里面删去名字，但当时爷爷同意过他的要求，他往后的人生自行安排，族中任一人都不得干涉。”

微姻姻觉得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就完全听不懂了。

“我没明白，放血弃族是什么？而且他是割了两次血吗？”

章佳月寻点了点头，“放血弃族是以前族里用来对于背叛章佳族者的仪式，将章佳氏给予的血液放空，便是自由之身，从此之后不受章佳族任何规矩的约束，天涯海角随你去，与章佳族再无干系。”

“可是，为什么？”微姻姻抬眸往入他的眼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自由？”

“因为他不这么做的话，自己的伴侣和婚姻以及人生都无法自己做决定。他爱你，要走到你身边，就必须这么做。”

微姻姻觉得心脏“砰”的一声，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下。

但是没想到章佳月寻接下来说的话，更令她诧异。

“当年，你出事的视频，我哥看过。”

“？？”

“视频是我给他的，他看的时候，差点爆炸，恨不得进去把那人宰了。我觉得我也应该把他当年做的事拿给你看。”

他递过来一个u盘，“我哥真的很爱你，为你做过很多努力。希望你能一辈子都像他爱你那么爱他。”

章佳月寻走了几分钟后，章佳纪年回来了。一直拿着u盘在发呆的微姻姻赶忙将东西收起来。

他神色温柔地在她旁边坐下，为她盖上了一件外套，又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那四个红包，递给她，“刚刚拿衣服的时候看到，你收好了。”

微姻姻接过来，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便主动问：“我可以打开来看吗？”

他点了点头，“自然。”

她表现得很兴奋，“拆红包咯！我最近一次拆红包还是过年的时候，我爸给我的，我爸那时候给我的红包可大了，一万块呢！”

章佳纪年点了点头，笑开了，“爸对你真慷慨啊。”

“那是。”

她打开了红包，拉开那口子来看，发现里面没票票啊，好像就一张纸，“嗯？”

“拿出来看。”

她将红包倒立过来摇了摇，那张纸掉出来，拿起来一看，“支票？一千……万？？？？”

章佳纪年手臂搭在她肩上，“爷爷对你还算慷慨吧？”

微姻姻不敢相信，左右又看了看，“这是一千万的支票？？？不是，现在谁还用支票？这真的是一千万吗？呜呜呜，为什么给我一千万，把你卖给我了吗？”

“傻了吗？是把你卖给我。”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有三个呢。”

“我不拆了，不要了。”她撞进他的怀里，“为什么一出手就一千万啊，吓死人了。”

他温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细声说：“买你。”

“嘤嘤嘤。”

章佳家不仅仪式繁琐，很吓人，出手也非常吓人，其他的支票，也都是一千万，吓得微姻姻连拿都不敢拿，直接丢给了章佳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