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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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林冉一时语塞。

“小冉，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唉，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林冉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懦弱罢了，说出来你怕是要笑话我啦。”

“我不会，我永远不会笑话小冉的。”埜嘉桓急切地抓住林冉的手在半空中胡乱比划着，仿佛想向她证明些什么。

“好啦！我知道，我知道。”林冉又笑了一下，这次的笑容真实了许多，她抽出自己被埜嘉桓握住的手，温柔地揉在埜嘉桓的眉头上，“好歹是个明星呢，别在皱着眉头啦，小心长皱纹哦！”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有点自卑吧，也许是我对过去的自己太不满意了。”林冉淡淡地说。“我之前跟你说过吧，我母亲的控制欲很强，而且她还十分严厉，从小到大，她对我的要求都非常高，不管做什么都要拿第一，比所有人都要好。”

“在我小的时候，我母亲经常会打我，说错了话会被打，做错了事会被打，还有很多情况，我都不记得了……也会被打。但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倒也成功地让我记住了很多规矩。”林冉笑了笑。

埜嘉桓听着，又把林冉手抓过去了，团了个严实。

“就这么被管着被打着，我总算也是一天一天地长大了。在我母亲给我定的诸多规矩之下，我懂得了怎么伪装自己，怎么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欲望，所以，我变成了一个乖乖女，每个长辈都很喜欢我，所有人见到我都说我既礼貌又懂事，是个好孩子。然后他们就会说，“你妈妈真厉害，真是教子有方，我也好羡慕”云云……呵。”

“说句实话，除了学习成绩外，以前我还从来没有被人夸过呢。我母亲从来不会夸我，不管我做什么事，做得怎么样，她只会在乎我有没有做到最好，如果做到了，她就认为这是正常的，如果没有做到，她就会批评我，惩罚我。”

“所以，那个时候，当我听到别人大概只是客气的赞许后，我却充满了动力，似乎了一艘在茫茫大海上四处飘荡了许久的船，终于找寻到了前进的方向。于是我就这样，为了他人一句半真半假的客套话，努力向这个方向靠拢，努力变得最懂事，最礼貌，最惹人喜欢。”

“我之前其实对被母亲安排人生这件事，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虽然他控制欲那么强，几乎给我安排好了今后人生中的每一步路，但是我自己本就没有什么好恶，我从来没有过非常喜欢的东西，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任何人，任何学校，任何职业，任何学科，任何兴趣爱好班，于我而言，它们全都是一个样儿的。所以，即便是被我母亲安排着去做些什么，对我而言，自然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我原本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平静地走完一生的。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自己的想法，活在母亲的控制之下……”林冉深吸了一口气。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发生了什么？”埜嘉桓紧张道。

林冉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那时候我还刚上大学，可能是因为学生们爱喂流浪猫，再加上学校食堂的剩饭剩菜，总之，我们学校里的流浪猫非常多。有一天，我上完晚自习，没想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竟然被一只小流浪猫给打劫了。”

“因为我平时晚上自习的时间就比较长，所以我习惯在书包里揣点儿零食，我掰了些味道清淡的饼干喂给它，它吃得很快，没几分钟它就把一包吃完了。我正准备离开，谁知道这个调皮的小家伙却缠上我了。”

“在尝试逃跑了几次未果之后，我就想着，要不，就把它收养了吧？我把它装进包里，避过宿舍阿姨，带回了宿舍。我的舍友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她们都很喜欢小动物，也都对我的行为表示理解，之后我给它买了很多生活用品，按着它洗了澡，带它去打针除虫做绝育手术，我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团团。那段日子是我过去近20年中最快乐的时光。这是还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对某个东西产生浓烈的兴趣，直到现在，每每回想起来，我还是会感到那份幸福。”

“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宿舍是不能养宠物的，而且每次为了躲避宿管阿姨的检查，我只能把团团塞在猫咪便携包里，所以不管怎样，我必须把它带回家去。可是我知道，我母亲一直不喜欢任何小动物，每次在大街上见到谁家出来溜狗，母亲都会迅速躲开，恨不得能绕道而行，家里也从来都没有养过什么宠物。我也想过要不要先在舍友家里寄放，但一是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了，二是舍友们没有人的家在b市本地。所以没有办法，最终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为了防止我母亲直接拒绝，不让我进门，我没有事先告诉她，我挑了一个她去上班的时间，把团团带回我房间的阳台上。但是我当时还是胆子小，在母亲下班回来以后，我就向她坦白了。不出我的意料，母亲不同意我收养团团。我说我会锁好门窗，让团团只在我的房间里活动；我说团团的一切活动、开销等都由我负责，她不用管任何事情。但是无论我说什么，怎么说，她依然不答应。”

“母亲说人和宠物她只养一个，养了我就不养宠物了，我说团团不需要她养，她不听，只是态度异常坚决地要求我把团团送走，说要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去。我发现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后，就决定在学校附近租个小房间，反正我平时有存钱的习惯，手头上还有一些钱，应该可以先应付几个月，之后大不了还能兼职赚钱。我去询问母亲能否让她为我宽限几天，她不肯答应，说必须今天就要送走，我恳求再多给我一点儿时间，并且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她。”

“她沉默了片刻后，答应了下来。于是我终于能安心了，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学校，本来我还以为很快就能和团团再见面，连续几天都在仔细地查看学校周围有没有合适的房源，然而没想到的是，等我找好房子，回到家里想要接团团的时候，却发现团团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林冉妈妈跟埜爸爸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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