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亲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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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四下。
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雪下了一天一夜,仍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加利福尼亚州极少有下雪的年份,今年却因为全球气温异常而飘起翩然大雪,整座城的人都因为雪至而欢呼雀跃了。
雪刚下起来的时候,有人惊异南加州也会下雪,下到十五厘米的时候,学校停了课,大家裹着厚外套的在外面堆起雪球,把自己埋进雪堆里扑腾。
宋知非生于中国北方,雪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就谈不上大冷天出去玩雪,拒绝了同学的邀约,自己回了家。
此刻宋知非趴在书桌上,身前是摊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写了几行的word文档,书桌正对着窗口,高度跟窗台持平,宋知非一仰头,就能看见对面银装素裹的别墅,六角形雪花黏在窗上,晶莹剔透。
玻璃上结了厚层窗花,长条纹理蔓延开来。
她伸出食指,在窗上轻按了下,体温高,冰面上立刻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圆点,宋知非望着那个点勾唇笑了笑,又把笔记本往自己身前够了下,托腮沉思片刻后,指尖开始在键盘上跳舞。
宋知非写东西的时候专注,又开了音乐,才导致电话在外面响了三次都没能听见。
再回神时候,徐扣弦已经风尘仆仆,带着周身寒意站在推开了宋知非卧室的大门,蓝灰色长发上还卷着几瓣雪花。
徐扣弦未来得及苛责些什么,宋知非就已经在双手合十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没听见电话铃声,不是故意装死让你着急的。”
这栋诺大的别墅里只有宋知非一个人在住,最近因为家庭跟学业还有工作,各种情况叠加在一起,宋知非的状态差的惊人。
徐扣弦同她是至交好友,两人同校,但专业不同,也不住一起。
时年二零一六年。
宋知非十八岁,在南加利福尼亚大学电影学院念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大二。
徐扣弦二十一岁,同校法学院念jd(法学博士),她小时候跳级太多,现下找实习,做毕业论文,正忙得不可开交。
“……”徐扣弦盯着宋知非打量了半分钟,确定她没有寻死迹象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上前轻轻拍了拍少女纤弱的肩头,“阿非,我很担心你。”
“略略略,我没事啊。”宋知非吐舌头,大拇指跟中指分别卡在唇角和眼帘,冲徐扣弦做鬼脸,“雪这么大,你怎么过来了?”
“你说呢?”徐扣弦恨铁不成钢的虚握拳头,敲了下宋知非的头顶。
卖完萌宋知非才注意到,乌云压着天空,天色渐沉,雪还在继续飘,她又去看笔记本下面的时间标时。
一月二十四日,十六点五十八分。
她去卧室外给徐扣弦倒热水,顺道拿自己手机,屏幕亮起来时候,才发觉有无数未接电话跟各种社交软件的消息。
皆是在祝福她十九岁生日快乐。
玻璃杯透着热水的温度,左手是还在弹消息的手机,眼睛里忽有水雾氤氲莹满。
中国时差,现在已经到了二十五号,
多数朋友都记得今天是宋知非生日,可她自己却忘了。
打破这种哀伤气氛的是徐扣弦的声音,“行了,你别太感动了,不就是奔二去了吗?今天姐姐陪你睡,明天给你组了个局,据说有长得好看的小哥哥任你挑。”
宋知非瞬间从感动中抽离出来,低声骂了句,“我靠?”
“靠也没用,反正你是半年前就答应了。”徐扣弦好心提点道,杏眼微眯,摇了摇自己手机,“我还有录音为证呢。”
大小半年前,宋知非某个极不对付的朋友生日宴会搞的风生水起,席间不乏针对。
宋知非年少气盛,当场扬言会办的比这姐妹好上个几倍,回家就打电话约了圈人,还订了场子。
却因为近几个月事情多,把这件事情忘的七七八八。
现在正懊恼的揪着头发哀嚎,征求徐扣弦的意见,“雪这么大,要不然跟大家说不办了,在家里呆着不好吗?”
徐扣弦伸手指,勾起宋知非小巧的下巴,红唇张和,吐了两个字,“休想!”
“你半年前摇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了?顾意大前天可就跟我说了,他从罗德岛过来,还拉他同学一起,这南辕北辙的距离,你也好意思放人家鸽子?”徐扣弦补充讲道。
罗德岛跟南加州正好在美洲两侧,来一趟实属不易,加上手机里多数祝福的人都在路上或是讲了明天见。
箭在弦上了。
自作孽不可活,宋知非十分认命的叹了口气,回卧室把电脑文档重命名保存了下,跟徐扣弦在大雪天开车出门置办聚会需要的东西。
一下午,宋知非毫无思路,就只写了个故事开头。
文档名:polaris8.(北极星)
她的第八份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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