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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瑶等的就是沈毓芬这句,撅嘴得意笑道:“你们城里人规矩多,我且问你,若这帕子是被男子所得,你该如何?”
眼见周瑶越说越不像话,沈毓芬不合适回这种荒唐的问话,沈妧仗义直言:“你在山里长大就可以这样没规矩?连做人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对着长辈大呼小叫,莫说城里人,就连乡下也没你这么不知分寸的女子。”
周瑶将目光转到沈妧身上,那种赤条条的打量透着不服气的意味:“我问的是秦夫人,你在这逞什么能,霸着自己夫君不放,连别人的闲事都要管。”
沈妧不怒反笑,多看周瑶一眼都觉得眼瞎:“这世上同名的人不是没有,你叫周瑶,难道别人就不能叫,信不信我在南平就能找到八、九十个周瑶站到你面前跟你比比谁最美,你若只是来找不痛快那就赶紧走,让我们请出去就不好看了。”
周瑶闻言目光闪了闪,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她无意间得知夫人的名讳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了,确实没想太多,可输人不输阵,周瑶梗着嗓子道:“我只问夫人你和我父亲是不是旧识,曾经是否有往来?”
这话一出,无疑一记惊雷在听者耳中炸开。
沈妧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周瑶脑子里塞的是稻草吗,质问一个公卿家的夫人和自己父亲有无瓜葛,就算真的认识,发乎情止于礼,谁又敢承认呢。
沈妧深吸一口气,张嘴就要唤在外面守着的丫鬟,沈毓芬突然出声了:“想我回答你,可以。但你必须如实告诉我,这条帕子你从谁人手里得到?是你父亲给你的,还是另有来历?”
沈毓芬也不是吃亏的性子,虽然疑惑掉落的帕子为何到了周瑶手上,但她仍能保持理智和小姑娘周旋,不让自己处于被动。
周瑶哼笑了一声:“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有你的私人物件,当然是我父亲--”
“周瑶,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暴吼,门板被拍打得砰砰巨响,听得屋里人俱是心惊,周瑶更是脸色一下子白了好几度,险些没拿稳丝帕掉落在地。
看她这骤变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肯定是偷了养父的东西。
外面传来丫鬟又惧又劝地声音:“周老爷,您还是先回去吧,夫人不方便---”
“阿武,把门打开。”
“是,老爷。”
随从正要使出蛮劲踹门,哐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沈毓芬赫然立在了周衡面前,比坐在轮椅上的他高了一大截,这样的角度看女人,让周衡没来由地一阵挫败,但不想被人看轻,扬起下颚用尽身心展现他的骄傲。
“你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偷了我的帕子?”
沈毓芬一句话让周衡嘴角骄傲的弧度瞬间僵住,感觉有点下不来台,修身养性了多年才压下去的暴脾气一瞬间又冲了出来。
“我一个名动帝都的小侯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去偷你的帕子,说出去没得叫人笑掉大牙,沈毓芬,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得有。”
沈毓芬盯着周衡不说话,看得周衡有点心慌,将近三十年鲜有的不知所措,却见沈毓芬忽然转过身,对着屋里已经吓傻了眼的周瑶道:“听到没?这帕子不是我的,你的好父亲亲口承认的,以后问清楚了再出来闹,省得名声被自己败光,想说亲都没有一个好人家愿意。”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了父亲--”
周瑶慌了神,磕磕巴巴,却被周衡不耐烦打断,阴冷道:“阿武,把小姐揪出来,我们走。”
周瑶走得匆忙,帕子掉落在地,沈毓芬捡了起来,站在门口喊:“你们落的东西快拿回去。”
周衡推着轮椅头也不回:“一时烂好心捡的玩意,找了多年没找到原主,不找了,随你扔了烧了吧。”
看着几人消失在院门口,沈毓芬如释重负,紧绷的情绪缓了下来,身体也有些发软,沈妧站她旁边,眼疾手快地托住她,搀扶着她回到屋里。
丫鬟递来茶水,沈毓芬喝了两口就将人打发下去,只留沈妧陪着,一阵静默过后,沈毓芬拿过搁在榻上的帕子轻抚,神情像是在回忆,缅怀过去。
沈妧即使好奇得要死,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问。
“这帕子确实是我掉的,而且掉了有十年多了。”
沈妧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猜想这估计又是一段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的陈年情感纠葛,不是自己能够过问的,也只能保持缄默,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沈毓芬最近越发想起往事,那些好的不好的经历,才使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她不应该回避,而要更坦然面对自己。
那时的自己和现在的沈妧一样,十五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当嫁又不想将就,母亲给她相中的男人她并不满意,油嘴滑舌,脸涂得比女人都白,一点英武气概都没有。
但沈家最先考虑的永远是门当户对,还有利益,沈毓芬当时年轻气盛,一个冲动就悄悄离家出走了,本打算去投奔临县的堂兄,却在途中被假装灾民的妇人骗走了银子,夜间流落破庙又遇到了恶徒,险些失掉了清白。
幸得在外巡查的先太子恰好路过,及时将她救出,又借她银钱作为回家的盘缠。但她没有回去,而是选择在一个民风淳朴的小镇暂时住下,直到数月后听闻他获罪入狱,又被贬到了南平,她急赶着上路,痴痴狂狂追了过去。
如今想来,她好像遗漏了什么。
那夜歹徒撕扯她衣服想轻薄她,她挣脱不能,一头撞到供桌桌角,眼睛一闭很快昏了过去。再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随侍太子的婢女,几句交谈过后就理所当然认为是太子救了自己,毕竟是他将自己带回他在附近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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