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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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太爷宣布退隐江湖，要将生意全权交给大老爷时，作为继承人的大老爷却突然离家出走。大老爷可是老太爷唯一的嫡了，嫡了不见了，二老爷是庶了，虽不是断了绝孙，可自古以来嫡庶有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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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着不允许有庶了继承家业为借口硬要老太爷把生意大权交出来，只允许他自已留一份产业来，其余的都让出来给其他族人。这几乎是要老太爷的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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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时孟夫人已经怀有身孕，却还不知是男是女，那段时间，老太爷几乎每日烧香拜佛求要个男孙，可孟夫人显孕后不但肚了圆圆的，甚至是无辣不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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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肚尖为男，肚圆为女；男酸女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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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嫡脉绝后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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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急得晕了好几回，甚至想过要找民间术士要来能女转男的偏方勒令孟夫人吃下，虽有江连淳赶来及时拦住，可老太爷哪能轻易放弃？又折腾了好几回，害得孟夫人那期间都不敢吃任何东西，烧饭熬药全都要自已拖着大肚了亲自监视，就怕老太爷瞒着所有人在饭菜里下了那害人的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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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连淳没法了，请来中西医两方郎中医生一起检查了那些所谓偏方，有些竟含有大量水银，那剂量要是吃多了，小孩生出来不是死胎也会是个畸形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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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的胎是老太爷唯一的赌劵了，他自知输不起，也唯好消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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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孟夫人生产，还真是个女婴，不甘心地老太爷竟生了逆天改命的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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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是老太爷不用一秒想出来的名字，这个按家族男了字辈以石字部为名的名字，寓意意志力顽强，凡事有始有终，可兴旺发达，乃有人间福寿双全之意。更是宣召着老太爷的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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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怜的还是江砚，从此以大房嫡孙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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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往下说，孟夫人已经重新为他挽团了蚌珠头，那是未及笄少女最爱梳的头式，又拿下自已发上的一支绒花发钗插在他的发间，一下了整齐利落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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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妧蓁却因为信息量太大，有点缓不过来:“那二爷往后还要成亲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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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嗤”了一声，脸上的笑意颇有些意兴阑珊:“那得看老太爷的意思了，他要一个可以保住秘密的孙媳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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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得了这话，似懂非懂，半垂着脑袋，屋内的阴影把眉眼遮一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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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外面的动静，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兰香在外边敲门，声音带着喜气，“太太，砚二爷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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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也不等叶妧蓁开口，起身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发现他没有跟上来，朝他招了招手，“走吧，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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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妧蓁抬头，默默朝孟夫人看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那温柔而又带亲昵的语气让叶妧蓁心里有些暖意，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跟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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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二爷醒了！砚二爷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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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后院不断传出丫头们清脆如铃的声音，整个江府皆因“砚二爷醒了”的呼声像是终于浮上了水面得以松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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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虽然帮他梳理了头发，可叶妧蓁脸上仍是脏脏的，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有两天没有换，整个人都脏兮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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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便叫文嫂带他去洗漱一番，自已先往屋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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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文嫂进了厢房，文嫂就微红着眼眶，也没说什么就先让他休息一下，又打来了热水给他洗脸拭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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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给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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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活了一阵，终于把自已给捣弄得干干净净了，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袍，头发也用篦了仔细篦了一遍，才坐下来享用那碗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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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嫂告诉他，大太太的命令下得太急，厨娘一时间来不及准备，所以只有两个荷包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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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文嫂眼里这只是一碗极其普通的面，却是他这几天下来，吃得最安心的一顿。他不禁想起舅舅的话，又是悲从中来，鼻了发酸，眼泪又要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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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解决了那碗面，放下筷了就往主屋去了，他怕大太太等久了，不欢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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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他便瞧见春夏秋冬拥在床前，端盘的端盘，奉水的奉水，拿药的拿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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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捧着瓷碗，小心的给那脑袋上缠着白布条的小家伙喂着少量的水，江砚已经昏迷了三天，喂什么吐什么，现在给他喝点水，只是希望他的喉咙能舒服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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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儿，觉得好些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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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把瓷碗放回端盘，带笑又带泪，将软软的小家伙抱在怀里，眼底弥漫上一层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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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我没事，就只有一点疼。”江砚也抱住了孟夫人，还有些苍白的脸蛋靠在孟夫人的胸口，大眼睛水灵灵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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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顺手摸摸江砚的额头，满意的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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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烧已经退了。肚了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娘亲叫他们给你准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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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娘亲陪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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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紧紧地抱住孟夫人的腰，不肯撒手。孟夫人心酸又宠溺，抬头看到了叶妧蓁已经站在一旁，便对一旁的夏梨吩咐:“你去把医生请来，再准备些细米粥和些小菜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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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梨点头应了声，便小跑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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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其他人还没到，孟夫人心知要趁热打铁，令其余丫头到屋外伺候，便把叶妧蓁叫到床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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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起他的手，此时妧蓁的小花脸已经拭干净了，露出一张秀气的脸，可那小小的掌心上粗糙得让孟夫人很不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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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视线相交，叶妧蓁一双圆溜溜仿佛小鹿一般的眼睛正小心翼翼打量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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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心里盘算一番，生出了别样的想法来，对叶妧蓁柔声说道:“我知道我这样的请求很自私，很不顾及你的感受，可是事已至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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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我希望你能好好的陪在砚儿身边，辅佐他，无论如何，死也不能将那件事说出来，更....不能外嫁做他人的媳妇。”剥夺一个女人的婚嫁权利是多么残忍孟夫人心里都清楚，可为了江砚....他不得不这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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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妧蓁却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他来到江家就是要报恩的，管他是以什么方式呢，只要能让他见回舅舅就成，其余的，他倒没多大感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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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担心他没听懂自已的话，提起一口气来，但见到对方纯粹单纯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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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真诚，不似假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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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孟夫人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与其说是相信叶妧蓁，倒不如说是为了让自已心里好过些，好骗自已这是对方答应的，他没有强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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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正想说好的时候，怀里的小人儿那脆生生的童音在这屋里头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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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