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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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嬷嬷和皇帝先后出了顺康宫。

“老奴参见皇后娘娘！”

崔嬷嬷对着跪在地上的秋水痕行了跪拜大礼，秋水痕抬眸看了一眼来人，虚弱道了一声：“崔嬷嬷免礼。”

崔嬷嬷起身上前，弯下身子，故意大声说道：“太后娘娘受人挑唆，误会了皇后娘娘，心中着实懊恼，情急之下，犯了咳疾，特命老奴来扶皇后娘娘起身。”

顺康宫这算是低头了么？

秋水痕尚在犹豫，却又听得崔嬷嬷俯身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恭喜皇后娘娘，镇北大将军在前线打了胜仗，受封景远侯。”

秋水痕顿时浑身一震！再去看崔嬷嬷，她已然直起身子，仿佛刚才的话不曾说过一般。她这是在提点她，凡事适可而止，倘或再闹下去，不免有倚仗母族军功，恃宠而骄之嫌了。

“皇上已经罚了挑唆之人，太后娘娘也知皇后娘娘委屈，特命奴才送来东珠一盒，以做补偿。”

崔嬷嬷打开手中的金丝楠木盒子，递到秋水痕面前，将里面的东珠展示给她看，然后又道：“皇后娘娘，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这个时候，皇帝也缓步而至，走到秋水痕跟前，向她伸出一只手，道：“皇后起身吧。”

这种情况下，秋水痕如果再不起来，那便是不识抬举了。于是，她抬手握住皇帝的手，借着他的力站起身。由于跪了许久，双腿疼痛发麻，一时失去重心，身子向前栽去，皇帝连忙扶住她。

黎世崇的手温暖有力，然而这种感觉堪堪停留在触觉阶段，秋水痕尚不及感受，黎世崇就已经抽回了手，取而代之的是絮芝的搀扶。

“送皇后回宫，传太医好生诊治。”

黎世崇淡淡地吩咐，完了又象征性的说了一句，“朕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晚一些再过来看你。”

秋水痕强撑着身子恭送皇帝。

皇帝转身离去，崔嬷嬷将装着东珠的金丝楠木盒子递给絮芝，对秋水痕福身说道：“皇后娘娘慢走，老奴去送一送皇上。”

皇帝和崔嬷嬷走了之后，秋水痕乘坐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凤辇回宫，请太医上药，皇帝又往坤德宫赏赐了许多珍稀药材，古玩珍宝等物，又因“伤情”着其好生休养，免去其顺康宫一个月的请安之礼，但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那顺康宫的崔嬷嬷，皇帝离去之后，她便跟了上去，走在皇帝的銮舆旁边，说：“事情发生之时，老奴奉命给昭仪娘娘寻料子去了，不在太后身边，亏得楚丫头聪明，派人寻了我，奴婢劝了许久，可太后娘娘是长辈，性子又要强，拉不下面子，不过最后还是心疼皇上，不然也不肯服这个软。”

皇帝道：“这些年，好在有嬷嬷你在太后身边时时提点。”

崔嬷嬷叹道：“当年仁敬孝慈太后将我派到太后身边，为的就是能够帮衬太后娘娘，关键时刻提醒她，让她在这后宫不至于被有心之人利用，倒叫皇上为难。但是……从前奴婢的话，太后娘娘还能听进去几分，可如今……许是奴婢老了，不中用了，说话做事，浑不似以前利索，没的反倒招人厌烦。”

皇帝听出了崔嬷嬷话里的意思，说道：“有道是忠言逆耳，嬷嬷尽管放心，改提点的时候提点，一切自有朕为你做主。”

得到皇帝的保证，崔嬷嬷喜不自胜，谢恩不迭：“老奴多谢皇上。”

清晨顺康宫门口发生的事情，很快在六宫传开。

后宫寂寞，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能被传个热火朝天，更别说还是太后跟皇后，这两大权威人物之间的较量。到了午间，便阖宫上下皆知了。

咯咯咯……

春熹殿里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宣婕妤吃着番邦进贡的蜜瓜，笑得无比灿烂，问一旁的水莲儿：“她当真跪了那么久？”

“可不是么！当时皇后披头散发跪在顺康宫门口，好多经过的宫人都瞧见了，别提多狼狈了。”水莲儿笑吟吟地说着，旋即又道：“不过，顺康宫也没落着好。后来皇上进去了，没一会儿，太后身边的崔嬷嬷出来，说太后是受人挑唆，误会了皇后，还给了皇后一盒东珠，最后是皇上亲自扶皇后起来的。”

说到皇帝亲自扶秋水痕起身，宣婕妤立刻冷了脸，鼻子哼一声，扔了手中的蜜瓜。

水莲儿又道：“倒是涂昭仪，皇上说她挑唆太后，惹是生非，扰乱后宫安宁，罚了她半年的俸禄，还要禁足一个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