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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宫人道:“我也快要伺候不动了,离生产还有些日子,这些日子不能让殿下空下来。小谢,这事就拜托你了!”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吴宫人起身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衣裙来:“来,你试试这个。”又拿了首饰、熏香,将谢宫人装扮起来。谢宫人与吴宫人本就风格相似,本以为大家差不多,现在一装扮,才发现彼此还是有些区别的。两人以前为了区别,用的熏香味道都不一样。虽然都是宫里配发的,还是有两、三样不同的味道可以选择,两人当时各选了不一样的。
吴宫人后来得章昺一些赏,拿到了一些高级货,现在毫不吝啬。谢宫人的发式也被重梳了,吴宫人亲自操刀,低声给她讲解章昺的喜好:“要顺从……”
晚上,章昺回来之后,并不意外地没有去吕氏房里,而是到了吴宫人这里。吴宫人说身体不适,说来也巧,自从章昺等人回来之后,吴宫人的胃里就开始翻腾,折腾得她脸色苍白。
章昺微皱了眉头:“那你歇着吧,我去书房。”
吴宫人轻笑一声:“大郎等等。”转身从屏风后面推出了谢宫人,将二人推了出去。
于章昺而言,此事无可不可,且谢宫人今天尤其的合他的胃口。这原本就是太子妃为他准备的妾室,章昺也就没有推辞,拥着谢宫人走了。屋里的事儿没人看见,但是章昺拥着谢宫人离开,接着两人往章昺那儿去了,这事就被有心人看到了眼里。
吕氏得到信儿,一声令下,带人到了吴宫人的门口,使了一个眼色。一个侍女上前敲门:“睡了吗?”
吴宫人各章昺走后,自己洗沐安歇,才刚合眼便有人敲门。她十几年深宫生活养成的习惯,睡觉极轻,听到叫她就马上爬了起来,毫无防备地开了门:“谁呀?”
门栓才拉开,“轰”一声,门就被从外面暴力推开了,吴宫人被一下子拍到了地上!她懵着抬起头,身子才撑到一半,就看到一个怎么也不会忘记的身影——广安王妃吕氏。吕氏带着几个人,打着灯笼过来,灯笼并不很亮,显得吕氏的剪影模糊而阴森。
吴宫人就地跪了下来:“娘娘。”
这儿叫亲娘都没用了,吕氏能被太子妃选中,确有一点才干,连续发号施令:“捆起来,堵住她的嘴!”
吴宫人反应就慢了些,听到这句命令,顿了一下才想:她要堵住我的嘴,是防我叫人,我须叫人。等她张开了嘴,早被有准备的侍女一条帕子塞入口中,再要挣扎,又被两个力大的侍女拧着手臂按在了地上。
吕氏冷笑着走了进来,俯下身,眯起眼睛打量着吴宫人惊恐的表情,心里感到了一丝的快意。她没有陶醉太久,而是说:“关门!”
侍女将灯笼放到地下,掩上了门。
“给我打!”吕氏这三个字说得快意而咬牙切齿。
侍女们将吴宫人翻了个面拖到凳子上放好,吴宫人眼中的惧意更甚。此时她上肢被制,背顶着凳子,像是一只被肚皮朝上的青蛙,吕氏要做什么已不言自明。吴宫人想喊,喊不出来。棍子紧跟着落了下来。
这些侍女们不像专门行刑的宦官那样交错着打在她的身上,她们下手很刁钻,先是对着小腹抽打,接着将木棍高高竖起,悬空下捣。
吕氏坐在桌边,安静地看着吴宫人像一条被拖到岸上刮鳞的鱼。她的内心出奇的平静,并没有多大的快-感,坐了一阵,忽然觉得不对,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屋子里也变得亮了些——走水了!
侍女们要制住吴宫人施刑,便把灯笼放下了,一时不慎,让灯笼里的蜡烛点着了拖地的帐幔地毯。慌乱中,几人松了手,要去灭火。她们还知道此事不能声张。
吴宫人挣扎着翻下凳子,抽出嘴里的帕子,大喊:“救命!杀人!有刺客!”
章昺今天挺满意,吴宫人比吕氏更像是一个“贤妻”,她做了“贤妻”该做的事情。正在快活时,门被拍了:“殿下,走水了!”章昺被惊得软了,一个哆嗦从谢宫人的床上滚了下来:“滚!回来!”
他被宦官扶了起来,披上了衣服。得知是吴宫人房里走水,章昺皱眉道:“她怎么回事?”床上谢宫人也有些茫然,听说吴宫人那里走水,神色有些复杂。
又听宦官回报:“奴才们巡夜,发现吴宫人房里有火光,进去一看……是王妃在动私刑!”
谢宫人匆匆裹上衣衫,来到了章昺的身边:“殿下,她一向为王妃所妒,又将妾荐给殿下,王妃会要了她的命的!”
章昺穿好鞋,散着头发到了吴宫人处,此时吕氏的人堪堪将火扑灭。章昺伸手攫住了离得最近的一个侍女的脖子,狠狠一拽!
章昺身后跟来的人很快点亮了灯烛,章昺瞳孔一缩——吴宫人的裙子上已洇出了血迹。哪怕是个万事不关心的男人,他也知道孕妇这个情况很糟糕!他对上吕氏挑衅的眼神,手臂用力一收,一甩!
吕氏一声尖叫被噎在了喉咙里,她带过来的侍女被章昺大力掼到了桌角上,一声没吭就像一袋米一样滑到了地上。其余侍女瑟瑟发抖,有人叫出了声。吕氏道:“叫什么?”
章昺冷冷地道:“是不用叫,以后都不用叫了!拿下!”又吩咐将吴宫人扶到内室,宣御医。东宫调得动御医,但是章昺不愿意让这件事闹大,就没有出东宫,只将驻在东宫的医生拎了来。
吴宫人品级不够,不配有个专门的御医待命,来的人并非是瞧妇科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吕氏拦着不许动她的侍女,章昺下令将人拿下杖毙,小夫妻俩争执起来,谁也不服谁,太子妃便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到了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脚下一个踉跄,四周侍女惊呼:“娘娘!”
章昺也赶紧上来扶住了太子妃,太子妃问道:“怎么回事?”
章昺脸上挂不住了,他的妻妾出这事的事,他在母亲面前失了颜面,咬牙切齿地道:“这个毒妇!”
太子妃就着儿子的手站了起来,道:“那些先放下,先看看人怎么样了。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许传出去,都管好你们的嘴!”
“又怎么了?”太子的声音在此时传来。
太子妃自己还没搞明白,便示意章昺去说。章昺只得硬着头皮,说自己今天没宿在这里,吴宫人被吕氏给害了。太子也是生气,他好不容易安静睡了一会儿,也是将要睡着就被惊醒,脸也阴得要命。
他却没有当即大发雷霆,而是对太子妃道:“处置好。”
太子妃心头一松:“是。您歇着吧,我来。”
她也没有往外宣御医,而是说:“太子妃病了!”示意将吕氏软禁起来,又将吕氏身边的侍女都拘押起来。对章昺道:“你也歇着吧,你……”她此时才注意到儿子的妆束,并不像是从书房正经睡梦中惊醒的样子。
章昺道:“有劳阿娘了。”这种事儿太子妃处理起来是驾轻就熟的。太子妃的目光扫过,屋内不见谢宫人,走出屋子一看,在一根柱子边上看到露出来的半幅裙子,点点头,回来继续收拾儿媳妇闹出来的烂摊子。
所有人都睡下了,太子妃还要处理事务,先是说:“把阿福抱到我房里去。”
接着,吕氏的侍女被起来往小黑屋里一扔,太子妃道:“杖责二十,明天一早撵出宫去!”又将吕氏身边的宦官也给撤了,统统换上了自己的人。
阿福一直睡着,被抱到祖母的房里都没醒,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和母亲分开了,依旧睡得很沉。
那一厢,他父亲却怎么也睡不着,连与谢宫人取乐的心情也没有。谢宫人低声道:“只怕吴姐姐要有一劫,能救她的只有您了。”
章昺道:“御医在看她了。”
谢宫人道:“有一就有二,您救得了一次,救得了下一次么?”说着,她也跪下了,“吴姐姐之后就该轮到妾了。我们二人完了,就该是别的什么人了。”
章昺心头火起,骂道:“还由不得她!”
“可是,现在如何是好?”
章昺眯起了眼睛:“我自有主意。”
谢宫人心下忐忑,伺候章昺睡了,自己却总也睡不着。第二天一早,东宫所有的人都起了个大早。太子妃已经处置完了这事,神情自若,太子也只是说了一句:“妻妾争宠,不妥!”
章昺领了训,一肚子火,今天是小朝会,他与太子回来得早,一回来就发现谢宫人满眼凄惶。应付完了太子妃,章昺招谢宫人伺候更衣,问她:“怎么回事?”
谢宫人声音发颤:“娘娘,娘娘说,吴姐姐也有不对的地方。”
太子和太子妃的眼里,吕氏当然是错的,但是吴宫人这个人,因为她章昺夫妻已经屡次起冲突了,她不是祸水也是祸水,趁早打发了的好。
谢宫人自恃智术,一步一步得到了章昺的宠幸,不想上位者的心思竟是如此难测,她吓到了。
章昺道:“我自有办法。”他已将宫外府邸准备好,不过这几个月东宫安静了下来,就没再提起这茬,现在么……章昺下令将吴宫人带出皇宫,送到宫外别府。
章昺在京中是值得注意的人物,他前脚出来,后脚就有人知道了。
荣校尉捏着张字条走进了公孙佳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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