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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旸忽然觉得,他开始地有些猝不及防。但是面对已经开始不耐烦的陆沅离,焦旸还是乖乖答道:“痛苦谈不上,焦虑感多少会有一点吧。但我感觉,我们这个工作,随时保持一点焦虑或者说紧张感会比较好。面对案情或者受害者,太过无动于衷,完全不能共情,也不是好事情,更不利于工作开展。”
一个复旦心理系出来的大学生,对心理健康标准,心理表现异常这些东西,当然耳熟能详。
陆沅离也就索性直切主题,而焦旸的回答,显得温和妥帖真情实感,还十分具有正能量,简直完美。态度看起来非常合作,然而,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这只不过,是一种焦旸对自己所要问的问题,早有预判,而预设的答案。
所思所想,心理状况,身体健康,这些东西都如银行卡上的数字一样,是一个人的基本隐私构成。被人探知了解,人会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恐惧、不安全感,也会本能的设置层层防护,叫其他人不得而知。
这也许就是,能医不自医产生的心理状态。所以对心理学科所知越多,想对其心理进行探知、干预、调整,所遇到的阻力就越大。而焦旸,曾经是应用心理系的大学生。想要突破他人为设置的壁垒,并非易事。
“是啊。咱们的同志确实都很辛苦,也很伟大。”
陆沅离换了个思路,用平静的声音,缓缓地说:“在实际警务工作中,很多情况无法预料。有时案情紧急,来不及知会家人,就要出发。到了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往往是各种难以预料的困难,心理体验一言难尽。
而抓捕罪犯时,未知因素就更多。比如途中车子抛锚,情节万分紧急,却无计可施,便会不自觉生出强烈的焦虑感。或用枪不慎,防卫过当,更易造成巨大精神压力,甚至长期自责、情绪低落;或面对带有重武器的悍匪,枪支哑火,瞬间感到焦虑、恐惧,又毫无办法。为了防止盯梢跟丢,抓错嫌疑人,时刻都得绷紧那根弦,每天高度紧张地工作。
还有,即使嫌疑人到案后,三缄其口或狡辩抵赖,也容易情绪激动,怒发如狂,当不能很好克制自己的情绪时,可能就会声嘶力竭,甚至不自觉地想要动手动脚,使用一些非正常手段……”
陆沅离说到这里,见焦旸掀了掀眼皮,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就略微停了停,下意识的顺着焦旸的视线,也看向他的手。
这双手曾经纤细修长白皙,除了型号略长之外,完全可以吊打一众小姑娘的柔荑,看着就像弹钢琴的。然而,现在他是拿枪的。可能因此就粗糙了很多,也有骨节要变得粗大的趋势。
这双手还曾经生硬的抓住他接吻,用力抱住他,箍得他喘不过气来,抑或强行抓住他丢到床上去。想来有这些变化,现在应该更轻而易举些……
焦旸听着陆沅离娓娓道来,可能因为他母亲的关系,并无丝毫北地口音,与陆沅离通身的“王炸”气质,也不太相符,倒有一种南方男孩子特有的温柔。声音低沉清润,尾音里还带一点沙沙的绵软,每一个抑扬顿挫的转折,都像在给耳朵做按摩。那种有劲又悉心地轻柔收尾的力道,舒服的人想就地表演一个沙坑打滚.jpg……
焦旸不自觉地抬头看着陆沅离,今天许是为了心理研究室的事见领导,特意着了正装。陆沅离外头的西装脱下来,挂在旁边的架子上,就穿着简单地白衣灰裤,衬托的清艳的眉眼越发干净,一条灰绿色的领带,回应着手腕上墨绿色的手表,愈叫人感到一种专业人士的禁欲气质,让人想把他按到背后区局那统一制式的银灰色百叶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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