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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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夏云烟快哭了，“我手它自己有意识了。”

这一次换作林沐风无语了，今天似乎所有的人和事，都透着一股诡异！

这一扇门打开后，一股冷气直接能让人冻成冰，夏云烟在自己身上结了一层结界，坚持不到三秒就碎了。林沐风再次把她抱进了怀里，在两人身上结了十多重结界。

门后面又是一条冰墙，有着暗淡惨白的光，就在夏云烟一边发抖一边觉得自己要冻死了的时候，林粑粑的步子突然停了。

这是一间相比起刚才那间小房子大了两倍不止的房间，最显眼的就是那张长宽差不多有五米，不断向外冒着白烟的床。夏云烟见了眼前一亮，惊喜道：“林粑粑，那个东西是冷玉吗？”

“去看看！”林沐风迈步走了过去。

夏云烟用一根指头戳了戳，指尖就黏在上面，可见有多冷。她赶忙把灵火汇聚到被沾住的指尖烤了一会儿，这才抽了回来。

“就它吧！”

她准备把这张大床带回去，这么大，这么凉，即便不是冷玉，应该也足以秒杀大长老那小不拉叽还不怎么冷的床。

“这是寒玉，比冷玉更好。”林沐风笑着解释了一句，便道：“你站一下，我把它收进空间里。”

夏云烟乖乖在地上站好，视线突然扫到寒玉床边有什么东西，她立刻惊叫道：“林粑粑，先等一下。”

“怎么了？”林沐风正想问。

就见小丫头突然蹲下了身，视线直直地看着冒着寒气的寒玉床边沿，晶莹的泪光从眼角滚落出来，顷刻间在脸颊上凝结成了冰。

他吓了一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寒玉床的侧边上，透过缭绕的白雾，能隐约看见上面刻了什么。

他大手一挥，仙力拂开了那些白雾，密密麻麻刻满的‘正’字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这笔迹稚嫩，刻得也歪歪扭扭像是出自孩童之手，只是孩子怎么会在这么冷的地方刻这么多正字？

身边有呜咽声传来，林沐风赶忙把小丫头抱进怀里，急切问：“烟烟你怎么哭了？”

“我不知……”夏云烟顶着满眼的泪抬起头，“可是我看到这些正字就好难过。”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推开林沐风，跑到了寒玉床的另一边，用小手扇开了白雾，一行字迹再次映入眼帘：爹爹，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我跟娘亲等得好辛苦呀！

就这么一段平淡的话，让她的心间突然涌气巨大的悲痛。泪眼婆娑间，她仿佛跌进了一个冗长而悲伤的梦境里，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烟烟！”林沐风吓了一跳，赶忙抱住了她倒下的身体，他大手一挥也看到了那一行字，瞳孔剧烈一缩。

神兽大陆的通用语，像古代的繁体字。而这一句话里面的‘么’、‘来’以及‘亲’都应该写繁体才对，在这里却都用得是他现代学的简体。

而且这显然是一个小孩盼着父亲醒来刻下的话，再联想到刻满床边的正字，他心中顿时涌起一抹悲凉来。是不是这些正字，都是记录他等待爹爹醒来的漫长时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林沐风大手一挥把床收进了储物戒里，然后用被子裹着小丫头大步离开。

夏云烟做了一个冗长而悲伤的梦，梦里她到了一个很冷很冷，冷得血液似乎都要冻成冰的地方。

那间屋子里有张白玉大床，床上躺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不过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白冰覆盖，像个水晶棺材似的。

夏云烟向四周看了看，咦，这地方有点眼熟，等等，这不就是她跟林粑粑要拿走寒玉床的地方吗？可是他们到的时候，床上明明没有人呀，那这会躺在那里的人是谁？

她有点怕，可是心中有个声音又催促着她去看那人一眼，最终经过一番心灵的挣扎后，她走了过去。

冰层有竖起的手掌厚，透过这么厚的冰，冰层下的人脸已经有些扭曲与模糊。可是端详了几眼夏云烟还是认出，这人竟然是林粑粑。

她顿时又怕又慌，林粑粑怎么会被封在冰层里，他是死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林粑粑是男主人设呀，他怎么可能死？

正当她难过不已的时候，那扇小门突然开了，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浑身裹成个球，慢慢地走了进来。

当夏云烟看清她的脸后，更是惊讶不已，这人居然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爹爹！”女孩子走到寒玉床边，冲着冰层里的人甜甜地唤了一声，“阿鸾来看你了。”

阿鸾？夏云烟一怔，这是小凤凰？

不不不，小凤凰不是不会化形吗？她怎么不但化形了，还长得这么大了？

女孩子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原本笑容灿烂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眉眼间染上了一抹哀伤。

“爹爹，你到底还要睡多久呀？”

“你不醒来，娘亲总是背地里偷偷地哭。”

“别的幼崽都有爹爹，可是阿鸾从破壳起就从来没有见过你真正的样子。现如今阿鸾都五百多岁了，可是你一次也没有抱过阿鸾。”

“阿鸾从来不知道别的幼崽口中的爹爹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再睡下去，阿鸾就要生气啦……”

小女孩一边说，眼角不停滚落出眼泪，还没有落到地面，就在脸颊上形成了一层细碎的薄冰。

夏云烟听得好难过，竟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想伸手去抱抱小女孩，指尖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似乎又变成了那回离魂时的样子，对周围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呆了一会，小女孩四肢就开始发僵，她不得不离开。

走之前，她蹲下身，纤细白皙的手突然化成了一只凤爪，她左手拂开那些白雾，右手指甲在一个写了一半的正字上添了一笔，这才缓缓站起身。

“爹爹，阿鸾明天再来看你，明天你一定会醒来对不对？”

静默了几秒，小女孩努力地扬起了一抹笑脸：“你不出声阿鸾就当你默认了，那么你明天一定要醒来。”

说完这句话，她才僵硬而艰难地走出了这间屋子。

夏云烟想跟过去，可是她没走几步再迈不动腿，她只能停留在原地。

这之后，她发现小女孩子每天都会来看躺在寒玉床上的爹爹，每次都是笑容满脸兴高采烈的来，又总是哭着难过的离开。

每来一次，她就会在寒玉床的侧面写一笔正字，慢慢的，整个白玉床的侧边全是她密密麻麻的字迹。

偶尔她还能看着凤璃阿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的印象中，凤璃阿姨被林粑粑宠得开朗而活泼，还有一点孩子气。

可是她在这里见到的凤璃阿姨却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而且她身体似乎很不好，动不动就咳嗽，踉跄走到寒玉床边，趴在冰层上大哭一场，好几次都哭晕了过去。

等她晕了，小阿鸾就会跑进来，然后变成一只金色的凤凰鸟用爪子抓着娘亲，带着她离开。

也亏得小阿鸾总是偷偷摸摸地跟来，要不然的话，只怕哭晕了的凤璃阿姨早就被冻死在了这里。

时间日日过去，小阿鸾长成了婷婷少女。她身材高挑，五官更是生得精致而漂亮。

有一天她对冰床上的林沐风说道：“爹爹，我快要成年了，您已经缺失了我整个童年，千万不要再缺失我的成年礼。阿鸾求您，在我成年礼前醒来吧。”

凤璃这天也难得没有哭，反而笑着跟丈夫说：“夫君，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这之后，阿鸾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一天凤璃阿姨满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跑进了这间屋子，扑到寒玉床上的冰层上，一边砸冰，一边哀伤地嘶吼：“夫君，我们的女儿死了，阿鸾她死了，你为什么不醒来，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她砸得满手是血，仿佛不知道疼一样，绝望几乎癫狂的痛苦吼声，在整个房间里不停地回荡。

夏云烟心间也绞痛起来，血肉与灵魂都像是要绞碎了一样，她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