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万人迷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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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谷下折腾了大半日，天色也逐渐暗下来。魔小王与迷之五郎跟着女人先回到他们的寨子过夜，明日再出发前往团宠塔。

这山寨极其简陋，茅草屋处处有破口，扫把只剩稀疏的几根毛，畚箕裂成两半，门板歪斜，水缸漏水，米缸里只剩下两粒米，掀开米缸的时候，正见到两只瘦弱的老鼠把那仅存的两粒米给叼走，一去不回头……

＂嘿嘿，＂女人有些不好意思骚骚额角，对魔小王他们解释道：＂最近路过山谷的人太少，生意不好，揭不开锅，你们多担待点啊。＂

魔小王：＂……＂

迷之五郎：＂……＂

几个人翻了半天，直到天空整个暗下来，才摸出一截剩下不到两吋长的蜡烛。

女人把蜡烛点燃，感慨地道：＂啊，寨子里好久没有晚上还亮着了。＂

魔小王：＂……＂

迷之五郎：＂……＂

月亮被乌云盖住，这蜡烛是山寨里唯一的光芒，大伙儿就围着蜡烛一起行动，烛火旁几张脸半明半亮，还不时随着火光晃动一下。

迷之五郎不禁又红了眼眶：＂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落魄的地方……你们真是太难了……太难了啊……呜呜呜……＂

山寨众人：＂……＂

──我们比你还想哭好么？

走没几步，魔小王踢到一块板子，他就着火光看过去，好像是个破旧的木牌匾，歪歪斜斜地倒在墙边。

他将牌匾捡起来，上面的字迹终于得到火光的照耀，跳进他的眼眸。

＂……仙侠土匪窝？＂

领头的女人听见这个名字，立刻回过脸来，骄傲地说道：＂这是咱们山寨的大名。念这名号的时候，请务必带着感恩的心情！＂

魔小王：＂……＂

他默默把牌匾放回原处，仔细按照原本歪斜的角度放好，再次回身跟上众人的脚步。

米缸没有米，晚餐没得吃，迷之五郎哭过之后，决定把他的干粮全部贡献出来。

他手里掏着干粮，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呜呜呜呜……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我徒弟更悲惨的人们……呜呜呜呜……＂

魔小王：＂……＂

吃完干粮，蜡烛也烧得差不多了，众人们直接去睡觉。

山寨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平常都是男人们一间，女人们一间，虽然女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位。

魔小王跟一群男人窝在一间房里面，房间不大，所有人挤在地上，你迭着我我迭着你，打呼声此起彼落，脚臭味阵阵飘香……

他睡睡醒醒，醒醒睡睡，撑到半夜，实在睡不下去了，只好起身走到外头。

丑时刚过，乌云散去，被遮蔽的月亮终于探出头来，山寨院外一片明澈。

＂你也睡不着？＂迷之五郎的声音。

魔小王正想回答，却听到有人先答腔。

＂是啊。＂女人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院门外的阶梯上并肩坐着两个人。

正是迷之五郎和那女人。

迷之五郎问道：＂折腾了一日，都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人看着远方，默了一瞬才道：＂仙飘渺。＂

迷之五郎抱拳：＂仙姑娘，在下迷之五郎。＂

＂我知道。＂仙飘渺轻笑，＂迷公子在山谷下自报过来历……没想到，这一票居然做到了万人迷山庄的头上。＂

魔小王反正睡不着，也没事做，便决定站在原地听他们说话，指不定能听到什么与葡萄相关的事情。

＂对了，咳咳……＂迷之五郎轻咳一声，问道：＂在下有个疑惑。仙姑娘既然已经成亲了，却为何独自一间房间，让您郎君与大伙儿挤一间房？＂

这话问得客气，说白了就是──你这个泼妇，为什么要把相公丢到我们这间房来，已经挤不下了你知不知道啊？

魔小王在一旁默默点头如捣蒜，就连他现在站在院外，都感觉到那阵阵的脚臭味好像夺命催魂索一般，从房间里不断地朝他追过来。

最臭的那只脚，就是她家郎君的。

＂哈哈哈哈，＂仙飘渺大笑，＂谁告诉你我成亲了？＂

＂你，你在山崖上，不是喊着那人郎君么？＂

仙飘渺笑道：＂那也是假的……我才十八岁，还没成亲。＂

＂啊……原来……＂迷之五郎面色讶然：＂可是姑娘长得这么俊，怎么会……＂

＂哈哈，多谢迷兄夸奖啊。＂仙飘渺抬眼看向远方：＂我也不是没想过该嫁人了，可是这么一大窝兄弟靠我呢，你也看到了，大伙儿都过得不好，我也不能光想着自己。＂

迷之五郎转头瞧着她，奇怪道：＂你们，没想过下山去做点正经事么？＂

仙飘渺深吸口气：＂想过呀，不过，山上住惯了，就住不惯城里，而且，我们坚持留在这山头，是为了等一个人。＂

＂等人？……等谁？＂

＂我爷爷。＂

＂你爷爷？＂

＂嗯。＂

仙飘渺向后靠了点，双手挪到背后撑在地上，仰起明艳的脸庞，望向远方的月亮。

＂我爷爷是仙侠派的创始者……＂

仙飘渺的声音，有些飘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