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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禾他们不知道,算命先生是假的,可“他”的卦词,却不一定是假的。
算命先生离开酒楼后,没有停留,直奔一条暗巷。那里有一辆彩绘马车,为了低调,只用了两匹马拉车。车边有一群仆人在等待,终于见算命先生走来,忙迎了上去,为“他”披上了毛茸茸的白色披风。
算命先生将手中那十算九灵的旗子随手扔给了一个仆人,绷着张脸,被人扶着,踩着人凳上了马车。
容貌俏丽的侍女跪在车中侍奉她,小心翼翼的为她揭去嘴巴上的假胡子,眉毛上那长长的假眉毛。又以巾敷面,洗去了“他”脸上的伪装,让“他”吐出了喉咙中伪装的喉结。褪下粗布衣衫,换上锦衣罗缎。如此这般,一个中年的男人便变成了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女,实在是让人某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错觉。
“公主殿下,现在要回宫吗?”宫女轻声道。
云萝睁眼看了她一眼,像一只慵懒华贵的猫儿一样,手中摩擦着一枚玉佩,“不回,去国学。”
“是。”
所有仆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像是一支安静的军人,收到命令之后,井然有序的收拾好东西,随着香车宝马从暗巷离开,不留下一丝痕迹。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因为遇上了安大业,所以季子禾的买书计划是泡汤了,一顿饭吃了好几个时辰也是能耐不是。天色渐暗,约好了下次一起去书斋买书的日子,三人就各回各家了。
回到租的房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季子禾发现自己租的对面的那间房子亮起了灯火。
“那里,郝大爷不是说也等着租出去吗,怎么亮了灯,是找到租客了吗?”季子禾问道。郝大爷就是他租的房子的房东,季子禾只知道那老大爷姓郝,至于那俩老夫妻叫什么,季子禾也不知道。
黄九郎摇了摇头,“不知道,主人,要不我现在去问问。”
“算了,天都黑了,明天再说吧。”季子禾道。
“行,那我去小厨房里烧点热水,过会儿给您送去泡泡脚,解解乏。”黄九郎说道。
“嗯,麻烦你了。”季子禾笑道。
黄九郎去了厨房,季子禾就回了屋子。屋子里的炭火他们走的时候就熄了,如今过了那么长时间,那点温度早就散的差不多了。进了屋,也没感觉比外头暖和多少。
不过季子禾有骨头啊,骨头一挥手,就把屋里那已经熄了火的炭盆再次点燃了。
季子禾屋里用的炭,可不是灶台上用的那种劣质炭。这种炭叫什么松香炭,燃起来没有什么呛人的烟气,燃久了还会闻到股淡淡的松香味。当然了,这么优质的效果,自然会有一个更加美丽的价钱。
若是以前,季子禾大概死也不会这么奢侈的乱花钱。可如今他们有钱了,季子禾本来就想买个平价点的炭,可骨头不愿意。他花那么大功夫赚钱,就是为了给小禾子改善生活的,怎么会允许他容易吝啬呢。怕什么浪费啊,大不了用完了他再赚。
因着骨头坚持,季子禾妥协了。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松香味,季子禾突然有种自己被骨头给养着的感觉。其实这感觉,也不赖。
因着炭火燃起,不一会儿就驱散了室内的阴寒之气。瞧着没有别人,季子禾很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坐到桌子旁,烤着炭火,继续看自己白天未看完的书。
丁再昌不是个闲人,他不光是个考生,更是个商人,京州城里的商铺事多,所以他不可能每天都有空乱跑。而那位刚刚认识的安大业兄弟,别看刚来京州,但却已经认识了不少人,往后几天都忙着赴约,也没有空闲,所以季子禾他们约定去书斋的日子就晚了不少。
季子禾并没有表现遗憾,甚至还有些轻松。他不喜欢出门,特别是在这种离会试时间不远的时候,能安生几天用来读书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天底下的才子众多,为了一个会试齐聚京州,季子禾虽然认识的不多,却也添了许多压力。单就丁再昌,安大业二人,便是实实在在的少年英才。他们哪个不比季子禾年纪小,可如今都与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且丁再昌还忙于家中的产业,而安大业一直都把读书当作兴趣,来参加科举也有些漫不经心之感,而不是像季子禾一般,全心全意的读书,这让季子禾有种即将要被后来居上的感觉。
当然,季子禾也不怕他们,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嘛。季子禾相信,大楚国也许还有比他们更加优秀的人,能与这么多优秀的人才在考场相遇,来一场文斗,定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就算技不如人,也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才能不负这场比试,这让季子禾觉得斗志满满。
正在季子禾看书入神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季子禾疑惑,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过来敲门。
骨头懒洋洋的斜靠在床榻上,“敲门的是个不认识的老头儿。”
季子禾点了点头,走过去开门,门外果然是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中年老汉。老汉的脸上冻出了两坨红晕,皮肤有些干燥,
“老人家,请问你是?”
“公子好,某姓庄,你叫我老庄便可。我是随我家大人来京述职的,今日刚搬进对面的屋子。”
年底了,所有的官员都开始准备年终总结了,外地的官员每隔三五年就要进京述职一次,向京州的长官们亲自汇报工作。
知道是邻居,季子禾缓了缓脸色,“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家大人之前在北边打仗时,在战场上受过重伤,一到阴天下雨就疼痛难忍。今日刚搬进来,东西都没有置办齐全,天气阴寒,屋中冷如冰窖,伤痛复发,实在难过。不知小公子可否借我们一些炭火,给我家大人驱驱寒气,待明日我便去采买,定如数还给您。”庄老汉说道。
“你家大人上过战场?”
“是的,我家大人是北边战场上的将领,这不,仗打完了,战场上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了。我家大人受了伤,伤了底子,也不能留在北边了,干脆就申请了转职。他这次进京述职之后,就会转文职。大人见我年老可怜,就把我也给从北边带回来了,跟在他身边当差。”庄老汉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看样子十分的高兴。
一般能由武转文的,定然是以前当过文官的。估计庄老汉的这位大人也是打仗的时候,弃文从武,抗起大刀就上战场的那类官员。
虽然庄老汉样子寒酸了些,也不是什么将领,但他依旧是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一员。季子禾之前没上战场,一直是心有遗憾,对于这些军人心中总是带着些敬佩之情。
“您是要借木炭?”
“是是。”
“小事,我这就让人给你装。小九!小九!”季子禾叫道。
“来了来了。”黄九郎听到季子禾叫的这么急,也顾不得锅里的热水了,赶忙跑了出来,“主人,怎么了?”
“带这位老人家去装些木炭,多装点……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带他去。”季子禾说道。
黄九郎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现在又被撵回去,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着头脑。
黄九郎回厨房烧火,季子禾带着庄老汉也跟了过去。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买回来的木炭都放在厨房里。
再好的木炭,那也就是个炭,同样都是黑的掉渣,是不可能把它们给堆卧室里的。
季子禾他们租的房子是一间大房舍两侧带着两个耳房,大房子是季子禾在住,至于两个耳房,一个是厨房,另一个是黄九郎在住。
平日里黄九郎做饭,用的都是买来的木柴,没用过木炭。至于取暖用的木炭也就只有一种,就是那价钱感人的松香炭。季子禾也没把黄九郎当外人,肯定不会虐待他不让他晚上睡觉用炭盆,他也没抠门的买两种木炭故意让黄九郎用差的。反正他现在也不差那几个钱,况且松香炭用的确实舒坦。
木炭嘛,黑不隆东的,不烧起来外行人是看不出来差别的。就像庄老汉,他就没看出来,只以为是普通取暖用的木炭。谁知道世界上还会有木炭卖的那么贵,季子禾也是最近才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的。
松香炭也没什么特殊的包装,都是用麻袋装着堆在墙角。季子禾见正好有用了半袋子的炭,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把那半麻袋松香炭递给了庄老汉。
黄九郎也觉得清奇,他家主人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了,那么多炭,少说也有半吊钱呢,怎么这么说给就给出去了?
“公子,用不了那么多,够用一夜就行了,我明日就去买炭。”庄老汉推脱道。
季子禾闻言,便倒出来一些,把剩下的递给他。
庄老汉还是没有接,“公子,这还是太多了,用不完。”
“用的完,用的完,这已经少了很多了。”季子禾睁眼说瞎话道。
“真的是太多了。”庄老汉看见地上倒出的那点炭,眼睛一亮,“您把地上的这些借给我就行了。”
“这些也太少了些吧。”季子禾犹豫。
“不少了。”像是怕季子禾反悔一般,庄老汉赶忙从腰间拿出一个破布袋去装地上的木炭。
“那好吧,不够你再来拿。”季子禾有些失望手里的炭没能送出去。地上的炭不多,庄老汉三下五除二就给装完了,连让季子禾有开口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够用了,肯定够用。谢谢公子,等明天我买了炭就还您。”
”不用还了,就这点炭,也值不了几个钱。”
“要还的,要还的,不然我家大人会过意不去的。”庄老汉提着木炭笑道。
听他这么说,季子禾也就没有再坚持,“对了,你们要热水吗?正好我家小九刚烧了一大锅,你一会儿来厨房给你家大人盛一些过去泡泡脚吧,兴许会好受些。”
“我代我家大人谢谢公子的美意,我一会儿就来盛。那公子,我就先回去了。”庄老汉说道。
送走了庄老汉,季子禾嘱咐了黄九郎几句,便又回到了屋里继续看书。
宫墙外的梆子响了两声,皇帝办公的御书房中,灯火依旧通明。
洛仙公公脚步匆匆,却轻盈似羽,没有在屋里发出半点声响,唯恐惊扰了天下之主办公。
他走到书桌旁,轻声道,“陛下,孙德全将军来了。”
陛下朱笔未停,在奏章上写着御批,“宣。”
“是。”洛仙公公又走出了书房,将门外等候之人带进了书房,而后站在了皇帝的后侧,静静地犹如一块背景板,看着来人跪在了殿中。
“下官参见陛下,这是今日城中各位大臣及考生的动向。”孙德全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本册子。
孙德全是一位将军,却不是一位普通的将军,他的战场不在边疆,而在朝堂。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相比战场上的将军来说,要轻薄了许多。他统领的一支军队,是皇帝的一支私人军队,他们体制庞大,无孔不入,为皇帝收集情报,查案,杀人,做着不能放在明面上光明正大做的任何事情。
为了朝堂安稳,他们永远不能出现在阳光之下,就连许多大臣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游离于体制之外,却又与朝廷息息相关,从未远离。他们只活动于阴影之中,他们的名字,叫做影子。
“呈上来。”皇帝停下了朱笔,说道。
“是。”
洛仙公公走了过去,将孙德全手中的那本册子接了过来,递给了皇帝。
影子的日常是监视京州与地方的官员,除了考察政绩,最重要还是看他们谁结党营私,或者谁又背着皇帝做了什么坏事,收了什么贿赂……要把大臣们所有的小辫子都抓住,送到皇帝手里。当然啦,皇帝抓住他们的小辫子却不一定会办他们,再忠贞清廉的大臣也会有点问题的,作为一个帝王,这点容忍度还是有的。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引起民怨,皇帝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啥也没看见。
如今距离明年春闱已经不算太久了,皇帝便命影子加派人手,将来京的考生也监测在案。怎么说也是皇帝继位后主持的第一次春闱,陛下还是很重视的,在这个关头,他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什么考场舞弊的丑闻的。除此之外,影子也担任帮皇帝考察贤才的作用,让皇帝能够事先确定那些考生是种子选手,以后该如何善用。
当然啦,大臣考生什么的那么多人,皇帝不可能每个人每天吃几粒米的那种琐事都要过目一遍的。孙德全的这本册子自然都是整理过的精简般,只有精华,没有琐事,看着一目了然,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翻一个遍。
“这老八最近倒是安生啊,洛仙,记得明天提醒我找点由头给他赏点东西。”皇帝陛下心情愉悦的说道。
“是,奴婢记下了。”皇帝高兴了,洛仙公公自然也就跟着高兴。
皇帝继续往下看,什么这个大臣的族兄强占了村人几亩地,那个大臣出门坐的轿子逾矩了,某位举子与某位大臣私交甚密……这个叫姓季的书生不错嘛,有志向,算个人才,那个姓丁的书生,不是捐了不少钱的那个吗,咦,还有这个姓安的,云萝怎么会伪装成算命先生去见他们,特别是那个姓安的,云萝还说他会中状元,娶公主。
这不对啊,云萝不一直都是对曹国公家的那个姓卫的小子倾心吗,今天还跑到国学去找他,怎么又说这个姓安的能中状元,她到底中意的是哪个?
皇帝有些看不透了,安大业这个名字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册子上,如今突然被云萝找上,也不知是何原因。
“孙德全,去查查这个安大业。”
“是。”
皇帝的手指点在卫璋这个名字上,犯了难。云萝看上谁不好,却偏偏跟这小子眉来眼去。若说这卫璋,也是个人才,若是他的父亲不是曹国公,皇帝也乐意和他结亲,可偏偏……唉,但愿云萝能够知趣一点吧。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庄老汉就起身。大人房中的炭火还余有一些火星,庄老汉又给添上了些,就将昨天借的碳给用完了。
“老庄?”床上的人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询问道。
“大人,您怎么醒了?”庄老汉问道。
“腿疼,睡不踏实,你怎么也醒的这么早?”严九重坐了起来,问道。
“昨天借的炭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我打算一会儿去集市上买些木炭回来。”庄老汉拨弄着盆里的木炭说道。也不知那位公子给借的炭怎么这么神奇,一点烟都没有,还有些香味。
幸亏昨天借的不多,一会儿他去打听打听,看哪里卖的有,买回来点还给他才好。
“辛苦你了。”
“大人可要吃些什么,我待会一并给买回来。”
“你随意买些吧。”腿上的疼痛让严九重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庄老汉看着心疼,可惜了,大人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若是夫人在就好了。
“大人,我一个老头子,手脚笨拙,恐怕照顾的不周到,要不咱请个丫鬟婆子。不说别的,给您熬点汤汤水水的,肯定比我做的精细。”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用不了那么麻烦。”严九重说完,顿了一下,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几两银子递给庄老汉。
“大人,买炭用不了那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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