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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又是一转。
映入虞长乐眼帘的,是二十多岁的伊兰舟。
重重幔帐,药味弥漫。伊兰舟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脖子上挂着那只长命锁,虞长乐知道这是梦舟在佛殿里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的,只求她的小姐平平安安。
伊兰舟的睫毛颤抖了下,睁开眼睛,绽开一个笑:“梦舟,我不是叫你不要守着我的吗?”
“小姐已经说过一万次啦。”梦舟轻哼了一声。
伊兰舟笑道:“一万次你也不听,医师说什么你倒是都听。你与我情同姐妹,本不必如此。”
她心情不错的样子,掰着指头数:“什么‘不能受惊悸’、‘不能受寒’、‘不能受热’、‘不能吹风’……我哪里这么娇弱了?”
“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就算调换过来,你也一定会为我做这些的。”梦舟道,扶着伊兰舟坐起身。
虞长乐脑海里飞速地闪过些片段。自此十五岁那一天之后,伊兰舟就一病不起,病情反反复复,几乎终日还能躺在病榻上。
而梦舟一直陪着她,事事亲力亲为。她总疑心有人要害伊兰舟,服侍伊兰舟的只有几个婢女,其中就有小茗;而能近伊兰舟身的,只有梦舟一个人。
“今日是不是哥哥会回来?”伊兰舟道。她今日气色好些,说话间,嘴唇渐渐有了血色。
“他还知道回来。”虞长乐听到梦舟心里呸了一句“虚伪”。
伊兰舟下床,梦舟为她穿好衣,裹得密不透风。
“我想去花园里转转,就不要带侍女了。”梦舟刚要说“那怎么行?”,便听伊兰舟道,“只有我和你,就像十五岁时候那样。”她不比梦舟大多少,却总是把她当孩子。
于是梦舟便息声了,只咕哝道:“小姐呀。”
院子里还是开着很多花。在四年里,梦舟把所有的花都照顾得很好,时时将鲜花给小姐看。在她看来,伊栋梁唯一的用处就是会提供这些花儿,让小姐开心。
“呀,忘带花篮了。”
梦舟懊丧地跺跺脚。伊兰舟道:“我在这儿等,你去取吧。”
“那怎么行!”梦舟看看凉亭,“这石凳子这么冷。”
伊兰舟笑着打了她一下:“真把我当什么娇贵的花了!正午暖暖和和的,哪里要紧?”
“……好吧。”梦舟不情不愿地应下,还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通。
最精致漂亮的那个花篮是特意给小姐准备的,梦舟一时想不起来放在了哪里,便在几处屋子都找了一遍。
提着花篮出来,她心情松快地沿途看看都有哪些好看的花,待会儿准备告诉小姐来采。
溪水边的桃花不知有没有开了,梦舟想了想,便绕过花木从去。这里十分幽禁,她很少来,草长得很高了,因此走得有些一深一浅。
没想到,她却忽然听到了人声。
“……张兄……”
梦舟皱起眉,谁会在这里说话?还是个男声。
一同经历这些的虞长乐心跳开始加速。梦舟蹲在草丛里,探头看过去,花树掩映下隐约可见两个男人的身影。
尽管隔得很远,梦舟还是认出来了:是伊栋梁和他的一个灵师朋友。
伊栋梁怎么提前回来了?梦舟疑心更重,悄悄地更往前去了。
“张兄,虫粉毒已起效了。和她一样,都病在床上呢。”伊栋梁的声音。
虞长乐看到那位“灵师”身上邪气缭绕,一看便知走的不是正途。那张兄道:“听说前城主已经写了交接文书?”明明还未交接,他就已称“前城主”。
梦舟呼吸一滞。这是什么意思?虫粉?毒?——伊栋梁给老城主下了毒?!
和“她”一样——这个“她”,是谁?!梦舟心里惊涛骇浪,一个恐怖的猜想渐渐升起。
“真的不会被看出来吗?”伊栋梁似有疑虑。
张兄笑道:“老城主久病不愈,告老还乡。再完美不过。伊兄,你以花掩毒的手段,我可真是佩服啊。”
“张兄,蛊虫何时能采摘?”伊栋梁向“张兄”说,“二十年已到了。我怕再不采摘,她就要被虫粉毒死了。”
张兄思量片刻,道:“今晚。”
巨大的惊骇摄住了梦舟的喉咙,她死死捂住嘴,一时大脑竟一片空白。
“伊兄。”张姓的邪修以开玩笑的口吻道,“你连亲妹妹都能作蛊母,我可是有些不信你呀。”
伊栋梁“哈哈”笑了几声,亲昵地揽住邪修的肩:“怎么会呢?张兄你可是帮我成大业的人。将来蛊虫炼成,镇于祖宅,保我更上青云,兄弟我可不会忘了照拂你。”
张兄道:“我二人将来同分权柄,情同手足,伊兄你可别忘了。哈哈哈……”
梦舟和虞长乐都从对话里推出一切是怎么回事了。梦舟看向手中的花篮,想起那四时鲜花,只觉寸寸都是淬了毒的刀剑!
伊栋梁想平步青云,便结交邪修,弄到了那“虫毒”。在伊兰舟十五岁……不,在更早就将虫毒藏在了花里,使伊兰舟身体衰弱,病重不起。老城主的病重而退仕,也是他的手笔。
他未必不知道伊兰舟的天资,而是本就知道,才要炼其为蛊虫,助他自己的气运!伊栋梁身上灵气,也多半因为此!
那边二人说笑着,位置移动,虞长乐终于看清了邪修的脸。在伊府里并无这号人,看来伊栋梁并未遵守承诺。
那句“情同手足”,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
梦舟如坠冰窖,她心中的寒意直直地传达到了虞长乐心里。她往后退去,却因发软的手脚跌坐在地,带得树丛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气氛顿时一凝,虞长乐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伊栋梁向这边看了过来。
“怎么了?”邪修谈得正兴,没有注意到这里。梦舟全身紧绷,恰巧此时有一阵风吹过,穿过树丛发出了“沙沙”声。
“无事。”伊栋梁摇摇头,目光还看着这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大约是什么小老鼠吧。”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道:“反正结界已经布下,它也插翅难逃。”
二人走出了视线。
梦舟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腿,仿佛在做梦似的无声地道:“小姐……小姐……对,要赶紧告诉小姐。要快点告诉小姐!!”
踉跄地跑出去十几步,梦舟又猛地站住了。
不,不能告诉小姐。
小姐心肺虚弱,怎么受得这种刺激?
她渐渐绝望起来,紧握着花篮的柄,手用力得发抖,上头的螺纹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而且,就算告诉了小姐,又能怎样?结界已经布下,别说还有一个小姐,哪怕是梦舟一个人都不一定逃得出去。她们二人插翅难逃!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关注到伊栋梁!为什么她早不想到那些该死的花!为什么她救不了她的小姐!?
梦舟一颗心一会儿像浸泡在岩浆里,一会儿又掉进冰天雪地。她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抖得厉害。她忽然一把握成拳,竭力遏制住了颤抖。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虞长乐口不能言,只有双眼与双耳默默地看着、听着这三年前的一幕。他恨不能回到过去,亲手改变这一切!
可是,不行。
再回到花园的小凉亭的时候,梦舟已经恢复了笑意,神色如常。只有虞长乐知道她的手心全是汗,腿肚子绷得厉害。而她心中,已经酝酿有一个计划。
“对不住啦,小姐,我记错了。花篮不在那儿。”梦舟脚一软,干脆就势坐到了伊兰舟脚边,拉着伊兰舟的手撒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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