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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断桥之下,林弈曲身蜷缩在一块破布之下,经过一天的乞讨,身心俱疲,更是无心欣赏什么夜景月色,只想迅速寻个挡风避雨所在便睡去,去吃那梦里的蟠桃大餐。
甚至有那么一刻,林弈想着索性便待在梦里,或许在梦里死去也未尝不可,但就连是睡是醒似乎也不由他愿。
林弈刚睡下去,便听见一声音传来:“小兄弟……小兄弟……”
林弈闻声醒来,揉着眼睛,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这人已然瘸了一条腿,倚着拐杖正看着林弈。
林弈问:“有事吗?”
那瘸子笑眯眯地说:“小兄弟啊,天色已晚,我实在是寻不得去处,我看这地方能避雨遮风,要不然你就将这地方让与我吧?”
林弈说:“你说笑了,大家都是乞丐,在这世上是福是祸,是喜是悲,皆凭气运而言,我如何要让着你?”
那瘸子脸色不大好看,沉吟片刻又说:“我看你年纪轻轻,身体健全,何苦来这地方受罪乞讨?我却是早年间断了一条腿,行动不便,是以乞讨为生,且不说我年长于你,你当敬老爱幼,就算是我与你同辈,念在我腿瘸的份上,你也该广积善德,将如此好地方让于我。”
林弈又岂会不知这道理,只是偌大凤城内,那些所谓‘大老板’自视甚高,时常欺压自己下属,那生活并非林弈一生所求。
他宁可没了工活,也不愿受人欺压凌辱,与其在人檐下倍受打骂,倒不如当个乞丐来得自在快活。
毕竟是孤儿一个,不用想着养家糊口,他人或许会冷言:“身体健全之人却好吃懒做。”但细想他林弈做乞丐与他人何干?他林弈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也由不得他人评说!至于这种道德绑架的说辞对他更不会有任何用处。
林弈冷笑说:“如今我都已沦落如此地步,你就别给我强戴高帽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落魄至此,谁还会顾及什么广积善德、敬老爱幼,再者说,你要是知道敬老爱幼,就不会来打搅晚辈的美梦了,又何来这般说辞。”
那瘸子说:“当真不让?”
林弈不耐烦:“有多远滚多远!”说着便要躺下翻身继续睡,只是刚躺下便感觉背后被猛击了一下,却是那瘸子提起一根拐杖朝林弈打来。
林弈忍无可忍,机灵翻身而起,朝那瘸子迅速踢去一脚,瘸子此刻只有一根拐杖支撑,一时站立不稳便向后摔倒而去。
那瘸子破口大骂:“你这小子好生没有礼貌,竟然对我动手动脚,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弈面色一冷,向着倒在地上的瘸子走去,眼中此刻已经充满了杀意,一不做二不休,这西南一角乃是凤城法外之地,杀个人也没什么所谓。
于是心意一决,阴邪一笑说:“动手动脚?如你这般人物,做乞丐都算便宜了你,今日我还要杀你,放心,你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我林弈的人生由不得你们说三道四,就算是这偌大的凤城,今后也得我说了算!”
那瘸子却是不以为意:“呵呵,黄口小儿口出狂言,你敢杀人吗?只怕叫你见个死人都得躲得远远的,现在竟敢扬言要杀我,你有什么胆色?”
林弈也没有答话,走到那瘸子跟前,伸手用力将两只拐杖抢过,随后抛到河水中。这时那瘸子惊慌了,他自瘸腿以来,每天都跟这两支拐杖相依为命,如今拐杖被抢走,只怕性命被抢也只是须臾之间,于是奋力挣扎着想要脱离这地方。
林弈知道瘸子没了拐杖,自然也跑不了多远,于是也不着急,伸手到河里摸出一块称手的石头,这才去看那不远处挣扎的瘸子。
夜色中,那瘸子直视林弈,见他如那九幽地狱之中觉醒的恶魔一般,伴着清凉微风,更添几分肃杀气氛,似是那厉鬼索命来了。情急之下便想伸手抓住什么保命之物,可惜这地上空空如也。狠狠咽了咽口水,叫唤着:“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跟你抢了,这地方我不要了……”
但是林弈没有理会他,走到他跟前,举起石头二话不说便朝着瘸子那条完好的腿砸去。
“啊……”惨嚎之声乍起,林弈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自己脸上,也没在意。
要是利刃一般一刀砍了倒也痛快,可这石头并不是利刃,硬生生将瘸子的骨头砸断,那等痛苦岂是等闲。
“啊……林大爷,您……您饶了我吧!”见林弈又要砸下,便伸手拦住了。
可惜林弈说了便不会收手,此刻更是杀红了眼,不愿收手,如此心肠之人若是饶过,日后不知还会有什么后患,林弈便是要将危机扼杀于摇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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