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崩溃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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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兰不是是清醒还是迷惑，她已经站立不起来，一双臂膀近乎消失。

容诩的小世界慢慢平稳下来，他看着趴在地上的翎兰，和当年威风凛凛，一口气解决两百五十名修者的苍生之主完全不一样。

“确实，你是错了。”容诩退后一步，随后蹲下注视着她近乎奔溃的面容，“一开始，你就错了。追求石间羽，你从来没有付出行动。”

“我不明白……我给了他全部……”

“所以好好修炼，为何学凡人牵扯红尘呢？”容诩说道。

“你既然喜欢他，为何不抢先一步，在他碰见李湘蓉之前，与他结为道侣。”

琉璃月都听不下去了：“容小友，这真要那么简单，还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前辈，其实吧……男人都差不多这德行，所以先到先得。”

琉璃月：“你别把话说那么全，你是男人吗？”

容诩：“我是男鬼。”

石间羽在于约束自己的道德，所以他拥有李湘蓉后，不会再沾染其他女人。如果他一开始的对象就是翎兰，结果也是一样。

这个世上没有月老，爱情可分可合完全靠自己。包括谁先追求到，谁先占有到。

“另外，我又想起自己生前在桐门那时候，有位美丽的小师妹喜欢她的师兄，但那位师兄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师兄喜欢的师姐算不上多漂亮，也不是那么温柔，小师妹就很不甘心，事事都看不顺她。”

“小师妹于是一直等，当然也有很多人知道她喜欢师兄的想法。直到这次试炼，她和这位师姐组队，将师姐困在妖兽洞穴死去。”

“后来，师妹在师兄逝去爱人的痛苦之时安慰他，给予他鼓励，持续了十年之久，让这位师兄渐渐对她有了好感。就在两人感情越来越深，打算结为道侣，有人发现了师妹当初做的恶事。”

“师兄在得知真相后再受打击，小师妹被师门处以极刑，他并没有求情。”

琉璃月不解道：“残杀同门，是没必要求情的吧！”

容诩回应：“如果是那位师姐害死了师妹，你猜师兄会求情吗？”

“那不一样，师姐是他爱过的人。”

容诩道：“那他不爱小师妹吗？”

琉璃月：“小师妹杀死了他爱过的人。”

容诩：“小师妹是他现在的爱人。”

琉璃月抓狂了：“你到底想表明什么？”

“拥有智慧的生灵，都忘不了第一个与自己亲近的人。血脉来讲第一个是母亲，非血脉关系的是恋人。那个师姐是无辜的，她没有背叛师兄也没有作恶，如果她没有逝去，就会和师兄结为道侣。而小师妹才是罪魁祸首，所以那个死去的影子更是完美了。”

“如果……”说到这里，容诩突然沉了声，“我是说如果，没有人揭发小师妹，她把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里，直到时间逝去所有证据都被磨灭，直到她自己都忘记，那才是赢家。”

翎兰的身子已经没了，只剩下一颗头颅。而头颅之下是触须和根茎，她已经现了原态。

容诩和琉璃的对话，她都听得到。

在石间羽死去之前，她受万人敬仰，所有修者都对她恭敬万分。

在她刚产生灵智，被灼热的太阳暴晒。一个凡人路过，见到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惊叹于这等奇迹的生灵。

他用自己的外袍，在翎兰上方搭建起遮阳的小棚子。

这一份援助，让翎兰侯到了她有意识以来的第一场雨。

大漠的蒙蒙细雨，是这般难得可贵。

从此以后，翎兰对每个人族都有几分好感，或许那时候的她，还没见过恶人。

她一直避世修行，不知人间险恶。她修成通元之后，耗费大量法力，构造了一片大漠中的绿洲，为随行在漠北流离失散的凡人和修者供上一片安详的栖息地。

随着她修为渐高，绿洲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直至碰见瓶颈。

直到翎兰有了心魔……

炼虚大圆满，踏进本命的一半，世上有多少修者可成？历史上，多少合体本命不是无欲无求，了断一切因果？

翎兰一路顺利，偏偏这时候，面前立起了一座陡峭山峰。

就连她入定之时，眼前都是石间羽的影子，她这么一伸手，那丝连的一点灵气也断了。

她想和石间羽在一起，即使一同度过短暂百年，也算心愿了了。

那时候，石间羽是自己的部下，翎兰每天都能看到他，每天都注视着他。

如果那时候，像容诩所言，在李湘蓉出现之前，她主动出击，是否有那么一线希望？

或者是在李湘蓉出现之后，她做表面功夫祝福他们，背后使一些小手段，让那个女人永远消失。只要没了证据，就没有人会怀疑自己，这个秘密便永远烂在肚子里。

一开始，她不够勇气，后来，她又守住了自己的善良。

最后……她一点点善良都没有了。

她杀去二百五十名修者，屠尽前来探索的修者，用他们的血液供应石间羽不存在的灵魂。

如何当初自己狠心点，只杀一人，满足自己的私欲。那就没有后面的数百数千人，她还是那个万人崇敬的苍生之主，而非人人畏惧的女魔头。

现在想到这些，有什么用呢？

“如果翎兰没有杀李湘蓉，只要施法把她迁移得很远，然后自己和石间羽在一起，就可以做到一人也不杀完成愿望。”容诩说道。

琉璃觉得行不通：“这样的话，这就是翎兰的心病了，万一之后李湘蓉又回来了怎么办？”

容诩摇着手指，说道：“只要她同石间羽一起了，李湘蓉就算回来，石间羽也不会接受她了。”

“为何？”

容诩：“因为，他是石间羽，他不能背上始乱终弃的罪名。就算对李湘蓉的思念胜过对翎兰的爱，道德都不允许他这样做。”

“那有什么意义吗？和自己在一起，还想着老情人？”

“所以，修者谈什么恋爱？”

一言一语中，有谁已化为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