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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黎顺带问,“前不久陆总说邀您去他的马厩看看,昨天陆总又给我打了电话问您有没有时间来着,沈先生您看?”
“什么时候?”
“说是下周来着,陆总和宋泽贤云北谦那些人组了个局,说是赛马来着。”
“再说吧。”
沈清徽有点倦了。
“行,那到时候我再问问您吧。”
沈清徽放下了电话,夜色浓,他靠坐在床头,是有点失眠的,每逢夜幕降临,总没有丝毫的睡意,越是清醒,越是想抽烟喝茶解躁,然越是喝茶抽烟,越是清醒。
似恶性循环。
但今夜不同,不知是那几颗酸枣仁,还是那小姑娘认真做的汤,又或者是小姑娘给他唱的一首歌,沈清徽头回觉得静下心来。
——都说喜鹊儿叫喜,这喜鹊进门头两天,倒是让他不再焦躁。
是好事一桩。
沈清徽无声笑笑,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反正这一会,他不后悔。
-
江鹊第二天是早早起了,只是这一睁眼,先看到的,是床头的药和几朵插在玻璃小花瓶的龙沙宝石。
芯儿是嫩粉色,娇滴滴的,外面的花瓣逐圈变浅,很清新漂亮的爬藤月季。
江鹊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沈先生那整整一面墙的龙沙宝石,开的异常茂盛,一朵朵花小包子似的,紧密地挨在一起,像极了童话的美好画面。
她不太懂花,但只知道这花很难养,在沈家老宅的时候,容叔在院子里养了月季和玫瑰,但这花对土壤和光照要求极其严格,还要定期修理,容叔养的那些花,开的稀稀疏疏不说,还没几天几死光了。
沈先生送她这珍贵的龙沙宝石,江鹊只觉得一大早起来,心情都变好了。
她更是觉得,沈先生是她遇见过最好的人。
想到昨天沈先生起那么早,她是有点愧疚,结果今天定了闹钟六点起来,洗漱完出来后,却还是看到了沈清徽正在院子里浇花。
只是那只喜鹊已经脱离了恒温箱,正卧在一个宽敞的金丝笼里,发出咕咕叽的细小声音。
“沈先生,早。”江鹊跟他打招呼,有点惊喜地说,“它还好吗?”
“嗯,恢复的不错,今早已经能自己吃些食物了。”
沈清徽放下了洒水壶,过来看了一眼,昨天晚上临睡前看了一眼,喜鹊还一动不动地躺在恒温箱里,今早看了一眼,喜鹊恢复了一点生气,至少能扑棱一下未受伤的翅膀了。
是好兆头。
“等养好身子,就可以放它走了。”
沈清徽一早还给喜鹊用针管喂了点吃的,看起来势头不错。
“喜鹊不能家养吗?”江鹊弯腰看着小鸟问。
“倒也可以,只是喜鹊算是群居鸟,是被北方留鸟,关在笼子里会没了自由,不过喜鹊不怕人,也容易驯熟,”沈清徽用长嘴壶给喜鹊的笼里水碗加了点水,说,“还是养好后放她自由吧。”
江鹊没说话,养好后放她自由,听起来是很淡然的的语气,只是莫名让她心里有一点点奇怪的感觉。
好像心里发芽的种子,顶破了一点土,然后心口莫名空了一下。
“走吧,去吃饭,等会带你去买点东西。”沈清徽站起了身子,将金丝笼放在了避阳的一处荫凉。
江鹊点点头,临进餐厅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喜鹊。
这只小小的北方留鸟……在某些方面,还真像她,这喜鹊在一个暴雨夜,被沈先生捡回家精心地照顾着。
是说不清为什么的,江鹊有点希望,这只可怜的小喜鹊,最好的归宿,还是留在沈先生的这一隅庭院里。
进了餐厅,桌上又是早早买好的早餐了。
“沈先生,您昨晚睡的好不好?”是小姑娘有点忐忑的语气。
“嗯,起码睡了,”沈清徽拉开椅子坐下,“以前可是一整夜都睡不着的,失眠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好。”
“嗯!”江鹊点点头,心里有点小小的喜悦,她抿了抿唇,要是以往,她肯定又要瑟缩地不知所措,但是奇妙的,在沈清徽的面前,至少她可以一点点的,试着去做自己。
今天买来的早餐是蟹粉包,江鹊没吃过的,不过看包装袋,这家店有听过名字,只知道很难买,因为老板一天只做几十笼,卖完关店。
薄薄的皮,鲜嫩的蟹肉,鲜而不腥,翻底不漏,夹起不破,一口咬下是满满的蟹黄汁。
这家店并不是淮川本地的特色,只知道老板是沪上那边的人。
接连这两天,沈清徽买的早餐都不是淮川的风味。
“沈先生,不是淮川人吗?”江鹊咬了一口,小心问。
“我是,我母亲不是,我随她那边的口味,”沈清徽说的云淡风轻,“也有一段是日子没在淮川。”
有些不好的回忆,总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磨去棱角,而最难捱的那段日子,只有他自己度过,所以再提起来,也能如此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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