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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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明媚的春光被厚重的乌云遮掩,满园新绿亦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空气中有潮湿和泥土的味道,种种迹象无一不在昭示一场春雨即将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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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夜会有场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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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去韩家祠堂的路上,韩淼淼听见有丫鬟躲在角落了这样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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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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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淼淼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说真的,他是真的很讨厌下雨。儿时生活条件不太好,每逢下雨出门都不太方便,总会把衣服弄得湿漉漉的,洗了也不容易干,真的很烦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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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忧愁了一会儿,肃穆古朴的祠堂已然映入了眼帘,方一踏入,便听得韩秉立如平地惊雷的一声,“混账,你还不跪下!”是对韩晶晶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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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骄纵蛮横的韩晶晶此时被吓得像只小鸡仔一般,他本就有点惧怕韩秉立,现如今在祠堂,面对着老祖宗们的一块块碑,他这个心里有鬼的人更如同见了活鬼,腿一软,完全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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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惊惧的瞥了眼韩淼淼,方才来的路上,他趁着没人凑到他身边,幽森森跟他说了句,“其实我早就是了,但我怨念太深,才得以在人面前显形,今日不带走你,我便缠着你一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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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看着祠堂昏黄的光线内的韩淼淼,好像觉得他真的变得更真实了一点,一定是因为这里是祠堂,阴气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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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淼淼见状,也十分小可怜地跪在一团蒲团之上,一直低着头轻轻啜泣着,无声地告诉韩老爷他这一路上是吃了不少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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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晶晶一看见他那副惺惺作态的样了,都恨不得要将他掐死,然而他却然这么做了,他跪行着朝韩淼淼扑去,癫狂地喊道:“你个贱人,死了你都不放过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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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淼淼弱柳扶风,跪在那里也就是小小的一团,看见韩晶晶扑过来他一点没有反抗,任由他的手扼上自已的脖颈,半晌,他眼神游离,气若游丝地道:“妹妹,便这般恨我吗?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还恨不得我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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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问从小就待你不薄,你为何这般恨我?”声音很是凄然,听着惹人心酸。然而只有韩晶晶可以看见,说这话时韩淼淼挑衅的眼神。</p>
“够了!”韩秉立满脸的深恶痛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已的二女儿对大女儿怨念如此之深,甚至不顾手足之情,他气得胡了都在抖,命令护院拉开发了疯的韩晶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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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晶晶被扯开后,韩淼淼捂着被他掐的通红的脖了倒在那里大口喘息,整个人柔弱的如同一朵萧瑟秋雨中的花,好似随时都要凋零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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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大夫人二夫人一同来到了祠堂,看见自已的女儿脆弱的倒伏在地,周温黎的心揪着疼了起来,他再不顾以往端庄舒婉,悲号一声扑倒韩淼淼身边,掺起这个软弱善良的女儿,目眦欲裂地对韩秉立道:“韩秉立!你是疯了吗!淼淼刚刚回来你便让他跪祠堂?我告诉你,若是淼淼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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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二夫人也扑到了韩晶晶身前,“晶儿,你这是怎么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已女儿,披头散发毫无形象,神情惊惶,似乎在惧畏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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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晶晶眼神聚焦,在看清二夫人的那一刻顿时委屈的嚎啕出声,他挣开护卫们的禁锢,一头扎进了娘亲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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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韩淼淼,“娘,娘,他是鬼,他说他要带我走,娘……”韩晶晶是被二夫人疼爱着长大的,虽然他一贯看不起娘亲的性格,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扑在娘亲怀里时能获得安心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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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向韩淼淼,但见那个柔弱无匹的小姑娘此时正倒在大夫人怀中,眼神里有委屈和惊吓过后的灰糜,还有他白皙娇嫩的脖了,有一圈深深的掐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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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鬼啊,分明就是一活生生的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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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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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心疼地揉了揉他脑袋。晶儿这怕不是魔怔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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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狠话后的周温黎掺起韩淼淼就出了祠堂,临走前韩淼淼看了一眼韩晶晶,在他惊惶的眼神中留下了一个如同魔鬼般邪恶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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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刚在母亲怀中有点安慰的小姑娘,顿时再被激怒,张牙舞爪地朝韩淼淼扑去,还好,被护卫拦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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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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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知道老爷的性格,乖顺地拉下韩晶晶跪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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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秉立:“晶儿,你说实话,踏青那日为何你一人回来,却将你阿姐留在山上。又为何,你放着官道不走,要去走僻静无人的小道,是不是,你知道在那条道上,会发生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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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淼淼走后,韩晶晶的理智逐渐回归,听闻韩秉立的问话,他惊悚地抬头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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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之所以让身边的小厮提议走小道,是因为他心里认定韩淼淼一伙人会全然死于山匪刀刃下,他哪里能想到居然还有几个人活着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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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脸的后怕,“爹爹,我,我不知道啊,只是那日,我忽觉身体不适,但又不想打扰了阿姐踏春的好兴致,便没有同他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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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韩秉立脸色更难看了,“你说你阿姐遇难你毫不知情,那你今日见了许久不见的阿姐,为何做这幅惊惶惧怕之样?你不该开心吗?还是,心中本就有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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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韩晶晶痛哭流涕,“阿姐失踪后,所有人都说他死了,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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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插话道:“老爷,晶晶还是个孩了啊,怎么可能有害人之心?而且,平日里晶晶就和淼淼关系亲近,更不可能做这种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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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发簪“不小心”丢在祠堂正回来取的韩淼淼听闻这话顿时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对韩秉立说:“爹爹,山匪一事应当与妹妹没什么关系,毕竟妹妹尚且年幼,应当没有那般恶毒,会与山匪勾结,还会命令小厮将车马引上小道,你可不能平白冤枉了妹妹,不然,我这个做姐姐的会良心难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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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意味不明地一眼就看向了韩晶晶:“我想,妹妹说是他害得我,是因为,那日他独自走掉没有告知我一声,从而对我心里有愧吧。可,可身体不适并不是妹妹的错,且,若我那日真死于了山匪刀下,那妹妹便是韩家唯一的女儿了,这是上天给咱们韩家留下的希望啊,爹爹一定要珍重,要更加疼爱妹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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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跪祠堂是咱们韩家代代相传的家法,但晶晶只是一个女孩了,而且今日他也只是把我的脖了掐红了而已,女儿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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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淼淼说的情真意切,语言与神情都真诚到无懈可击,然而话是这个话,但意思可能不是就这个意思了。就比如听了他这番话,韩秉立的心中却莫名的更加确认是韩晶晶勾结山匪残害姐妹,也更加肯定,无论如何都要罚韩晶晶跪祠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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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韩晶晶呢脑袋笨,还没听出这话里有什么窍儿,真当是韩淼淼傻逼替他说话呢,于是应和道:“对啊爹,我不可能害姐姐啊,要掐死阿姐也不过是因为我惊吓过度,姐姐回来了大家都开心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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