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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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可以南下，那么鬼方、羌方、氐方，同样可以。</p>

这些蛮夷虽然不如土方人多，却也是股不容小觑的力量。</p>

长城虽好，可还需要一阵子才能建好，土方南下显然不同寻常，说不定就是有诸侯从中作梗。</p>

所以，继朝歌平叛之后，杨任再一次提出了人殉。</p>

这次与土方的淇水之战，死伤的士兵更多，同样也俘获了更多的俘虏。</p>

上次的战俘都送到了北疆修长城，杨任能接受，毕竟他们只是听从主将的命令作战，本质上都是大商子民。</p>

可土方俘虏不同，没有一个土方人是无辜的，每个人都参加过劫掠，手上沾有商人的血。</p>

只是从土方大帐中救出来的，就有数百少女，而土方却是十万人马。</p>

要不是乌鞮侯从长远考虑，稍有克制，这个数字会直线上升。</p>

子受知道杨任在想什么，杨任并不是推崇人殉，他只是受限于时代眼光，不得不从大局考虑，试图稳定时局，缓和诸侯与自己的关系，徐徐图之。</p>

简言之，就是怕步子太大扯着蛋，得不偿失。</p>

可子受不会同意。</p>

扯着更好，就怕诸侯不来事呢！</p>

人殉必须废除，彻底废除！</p>

骂我不守祖制，不尊重逝者？</p>

那你真是个的大善人！</p>

子受严词道：“土方俘虏朕另有安排。”</p>

之前还考虑着建驿站呢，马从何来？土方人养啊！用马的地方太多了！</p>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都皱起了眉头。</p>

用异族人殉葬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啊！</p>

陛下为什么就这么固执，一定要和诸侯闹得那么僵呢？</p>

可子受就是不听，不仅不听，还更进一步：“今朕颁布一法，凡我大商国土之上，禁止以活人殉葬，违者无论身份，俱严惩之！”</p>

此言一出，殿下哗然。</p>

自天命之论后，朝歌就开始减少人殉。</p>

可老旧的思想没那么容易改变，也没有制定相应的法规来约束，终究还是有人继续行着人殉之事。</p>

而今天，纣王直接将人殉放到明面上，严令禁止。</p>

“勿要多言，三日后，捐躯将士，朕亲祭之！”</p>

子受斥道，他现在还没来得及洗衣服，皇袍仍旧沾血，显得极有气势。</p>

闻太师领兵在外，商容讷讷不言，没人能阻止。</p>

又封赏了一些有功将士之后，子受便回宫了，他一路上都惦记着妲己....负责修造的建筑。</p>

........</p>

三日后，朝歌城郊。</p>

子受已经坐上车驾，文武百官纷纷簇着车马。</p>

晨曦之下，北门已开。</p>

当车驾出了北门时，还有许多百姓闻讯而来，朝着墓葬的方向步行，朝歌群众和朝阳群众只有一字之差，都爱凑热闹。</p>

墓坑早已挖好，将士的尸身也已埋入主墓之中。</p>

相距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同样华丽的墓，那是此前为跑死的传令兵所修。</p>

子受今天所要做的，是祭亡魂，和祭天地祭神明不一样，为国捐躯的英雄值得祭祀。</p>

大臣们也都这么觉得，可问题在于，纣王三天前禁止了人殉。</p>

不人殉，祭祀规格就掉下来了，谈什么告慰将士的亡灵呢？</p>

还是说三日前的只是些场面话，或者钻个空子，下令从今日之后再正式执行禁止人殉。</p>

可如此一来，法令的效用会减弱不少。</p>

子受站在慰灵碑前，碑上写满了名字。</p>

其实根本没必要，因为这些士兵里有名字的都是少数，更多是类似现代铁蛋、驴二傻、王二麻、李大拐一样，在商朝时十分莫名其妙的名字。</p>

毕竟百姓之家，认识的字也就那么多。</p>

大多数人也觉得为此特意铸慰灵碑不划算，就算刻上了名字，能认识的也是少数。</p>

可子受还是这么做了，与大众意愿相违，这是昏君应该做的。</p>

而且他觉得，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值得。</p>

至少留个念想，留个存在过，牺牲过，战斗过的证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