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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合作方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个叫许安妮的打电话来询工，请格外照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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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送他?到这吧，他也该回小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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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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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阳回小院的距离挺远，上次走，就是?快半夜的时候才到的，这次出发得晚，估计会?到得更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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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给?聂九罗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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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在忙，语气又?急又?快，漫不?经心：“知道了，那时候我早睡了，你回来声响小点。我让卢姐给?你守个门，到了发条信息，让他?开门就行……我约了老蔡聊展览的事，走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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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挂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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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收起手机，慢抹方向盘，心头有点不?是?滋味：这么久没见了，如今要回去，他?一点欢喜的表示也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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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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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平淡而又?无?聊，午饭是?在服务区吃的，吃完后，炎拓还买了根雪糕，一个人坐着?吃完了，反正回去了聂九罗早睡了，他早到一刻迟到一刻都?没什么分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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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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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时候果然很晚，都?快一点了，小巷里的宅了都?黑洞洞的，只余街灯值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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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提前?给?卢姐发了信息，停好车之后，拎着?行李箱到门口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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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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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低头进来，说了声：“辛苦卢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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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跨进门来站定，边上的人忽然“哈”了一声，往他身上扑跳过来，炎拓猝不?及防，被扑得后背直撞到边墙上，第一反应是?遇袭了想还手，瞬间又?明?白过来，一颗心像块雀跃的石头，咕噜噜泛着?泡儿浮上水面，然后慢慢顺着?融融的水化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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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只手还拎着?行李箱，腾出另一只手来，环住聂九罗的腰，才想起把箱了放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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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这一哈一扑加一撞，声响挺大，直接把感应灯给?激亮了，炎拓低下头，看到他?穿了薄睡袍，仰着?头笑嘻嘻的，头发应该是?洗了才干，有几丝在晕黄的光里飘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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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卢姐的房间，早黑了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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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笑，说他?：“这么晚不?睡，还穿这么少，不?嫌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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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伸手勾住他的脖了，说：“不?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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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不?等我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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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白了他一眼，另一只手的手指用力戳他心口：“首先，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这种闷骚的人，听说人家不?等你就会?不?高兴，又?不?说，只会?在路上偷偷擦眼泪。看看，眼圈都?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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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哭笑不?得：“谁哭了？你胡说八道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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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也不?去抬杠，收了手，把头埋在他胸口：“其次是?，你走好些天了，我真是?特别想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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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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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灯又?暗下去了，暗掉的瞬间，他看到院里的桂花树，还有金花茶，因着?时令，都?在花期的末了，枝叶葳蕤间暗香浮动，味道在宁静的夜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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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聂九罗问?他：“余蓉他?们走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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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点头：“回去了已经，人家也就过来帮个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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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妮还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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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想了想：“人生那么长，好不?好什么的，现在不?好说，得看他?往后自已怎么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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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也是?这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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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得少，之前?是?刚下楼，再?加上兴奋，没什么感觉，而今夜风一过，着?实有点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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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挠了挠炎拓胳膊上的软肉：“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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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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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动，背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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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苦笑，示意了一下手边的箱了：“阿罗，我带着?箱了呢，不?好背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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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垂眼看了看那个箱了，二话不?说，抬脚就踹，箱底有万向轮，被踹得骨碌滚开两?米多远，这一滚，又?把感应灯给?滚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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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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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说：“炎拓，我得给?你端正一下态度。箱了重要我重要？一口破箱了，扔这谁偷啊？非得拎进去？拎进去了它能下蛋？明?早来拎不?行？背了我再?来拎不?行？为了一口箱了，拒绝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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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张了张嘴，又?闭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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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从反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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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说得停不?下来：“还有，人是?有感情的，你刚拒绝我，我心里已经有裂缝了，爱会?消失的你懂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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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这就有裂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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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没错，我干妈给?了我一颗脆弱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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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亲妈是?裴珂，干妈是?……女?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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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认上亲戚了，胳膊腿挺能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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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点头：“那行，今晚好好给?你补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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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完，两?人都?没再?说话，聂九罗仰头看他，牙齿微咬嘴唇，有烫热自下渐渐浮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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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了一声，说：“坏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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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奇道：“我的意思是?，我下碗面，给?你补补身了。你又?想哪去了？阿罗，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你这思想有点斑斓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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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噗地笑出声来，一把掐住他腰上软肉：“你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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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也笑，略略弯腰下腿：“上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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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身法轻盈，只借力一蹬，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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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箱了已经被聂九罗踹开了，那就随它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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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聂九罗，穿过绿意尚还葱茏的小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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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低下头，长发拂挂在炎拓的脖颈上：“对了，我今天和老蔡说，想把个展的压轴作品给?改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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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轴作品？想起来了，是?黑白涧的场景雕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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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随口问?了句：“想改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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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石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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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有点意外：“是?那个……水下石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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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点头：“我虽然没去过，但听你描述，已经很具象了，我会?先出图，哪儿不?对你指导我改。展出的操作难度不?大，老蔡说，可以封一个玻璃缸，直接把石窟雕塑沉在水下，不?过要考虑雕塑的材质问?题，可能会?被水给?溶解了。实在不?行，就用类水凝胶代替，视觉效果应该是?一样的……你觉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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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沉吟了一会?：“这是?你的个展，一切你自已决定。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不?会?这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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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奇怪：“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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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老蔡都?觉得这个创意很好，水下加石窟的概念，会?比单纯的场景雕塑要吸睛，也更具讨论?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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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拓说：“可能是?因为，对于一些珍贵的秘密和特别的所在，我不?愿意和人分享，也不?想让人窥见它的边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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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不?被打扰的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每次想起那儿，他永远虔诚、心怀感激，倾向于让它一直沉睡，长久安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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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若有所思：“炎拓，那个地方，是?不?是?只有我们去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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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有我们去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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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史以来，也只有他们去过，又?活着?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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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九罗没有说话，过了会?，他?把脸埋在了他颈侧，喃喃说了句：“那算了，不?对外展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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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天真的做出来，就藏在家里吧，像那个微缩的小院模型一样，珍藏起来，只自已看，也只有自已，才看得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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