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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严凌若没想到元冷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的眉头皱得很紧:“小姑娘,我们来是听你弹琴,不是听你论政。”
元冷竹见穆明泓也在示意她无需多言,但是她既开口,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望着严凌若,月光烛光闪烁,令她绝世容光更增华彩,众人皆一默,心中也是暗暗纳罕。?女孩子并不像个普通琴师,即便是大户人家严格教养的小姐,也不若她出众,更说不出这般道理。
元冷竹道:“弹琴也罢,论政也罢,众位贵人在此与肃王分辨也罢,不?都是为了好好活着。大家只说肃王开海禁,会让海寇猖狂,却无人质疑海禁可使大越富庶。退一步来讲,即使海禁真的有那许多弊端,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众人皆一惊,严凌若望着她的目中也闪过惊异。没想到这小姑娘被贵人斥退,但依然毫不畏惧,还能这般娓娓道来,细说利弊。
穆明泓环顾众人,冷冷道:“众位可知道牛小元新加赋税的旨意,也在路上了?”
众人闻听此言,既惊又怒。
文员外叹道:“?十年来,已经累累加税,除固定的税之外,还额外增征伐税,剿匪税,琳琅满目,比我还会巧立名目。”
众人没想到文员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他说的固然是实情,但是阉党气焰冲天,他居然敢公然表示不满,看来文员外已经选择投向肃王了。
穆明泓看着应天老王爷。老王爷睁开了眼睛,精光四射,看起来精神矍铄。他亦凝视着穆明泓,忽然露出一个苦笑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泓哥儿,你不是要回京了??是你给江南豪绅的后一次机会了吧?”
众人都大惊,他们一直犹豫不决,一方面是在等京城的消息,一方面也是因为肃王反正走不了,晾一晾他亦无妨。
原来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吗??就要做出抉择了吗?
穆明泓扫过众人的脸,熊熊烈火血色交织出现在他的面前。江南握着大越的财税命脉。若是这些人不肯支持自己,自己的一番雄心恐怕也无从说起。
“大越如今已如
漏水的大船,表面彩画明丽,富丽堂皇,实则岌岌可危。众位亦明白。你等根基都在大越,覆巢之下无完卵。那墨勒人雷原巧舌如簧,但投降他的人,九族皆被朝廷诛杀了!诸位都家大业大,身家丰厚,切勿做此不明智的选择。”
众人看着冷肃的穆明泓,内中有人刚跟雷原的使者见面,此时不免心惊肉跳。
不管穆明泓表现的再怎么礼贤下士,他也是一头猛虎,从来不是可随意拿捏的人物。
一直沉默的尤家家主终于道:“尤家愿投效肃王,与肃王共襄大举,挽救时局!”
他?一开口,事先联络好的几家家主,亦随之走出来,向肃王行礼。
众位家主看此情景,心中亦明白,如今情势逼人,于情于理,自己都没法做不二之选。
与其被牛小元威逼,以至于灭族,或跟雷原勾结,还是一不小心就灭族,还不如投入这位皇上亲弟弟,名正言顺的皇族,乃至未来皇帝的麾下,搏一把开海禁,重整家业的前景。
一时场中三分之一的家主,皆纷纷向肃王表示臣服。
穆明泓和元冷竹心中一松,软硬兼施,总算拿下了第一局。如今穆明泓有了财源,以后的事情就好办许多。
两人看着严凌若和应天老王爷,他们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表态,今日之会,还算不得圆满。
穆明泓忽然道:“应天王爷,本王前日去了报恩寺,见了和光大师。他让我对您说一句话,天命在天,事在人为。”
那老王爷愕然,盯着穆明泓看了半响,忽然大笑起来道:“?老和尚,居然说事在人为。好,好,好一个事在人为。算了,今日既听了你小辈的琴,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泓哥儿,接着!”
说着他竟从袖中取出一物,隔空扔给穆明泓。
穆明泓伸手接住,眼眸一深,只见?中是个玉佩,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却十分重要,?是应天王的徽记。有此徽记,便能代表老王爷的意见。
穆明泓有?令牌在手,即使此次回京没能被立为储君,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穆明泓走上前来,对应天王深深一拜。
老王爷只
看着他微微叹息道:“你?一辈的孩子,没几个人了。还望你能平安。”
老王爷一说话,当下又有三分之一的人,纷纷表示要投效肃王。
现在只剩严凌若还没有表态。但是他脸色沉沉的。元冷竹暗暗叹息。不?今日能争取到三分之二的江南财阀支持肃王,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
?位严凌若,前世一直隐居不仕,想来很难说动。
不?也亏得他不出仕,前世穆明泓后期脾气极坏,砍首辅脑袋如同砍瓜切菜。他不出仕,才能保命啊。
严凌若站了起来,缓缓道:“今日之会,我会守口如瓶,请肃王放心。”
元冷竹一阵遗憾,果然他还是不肯投效穆明泓。
众人皆微微骚动,今日大家所议的都是掉脑袋的话题,?些人不肯投效,按照往常的规矩,?就是你死我活的时候。
方才大家还其乐融融,谁知道听了个琴之后,就变成了生死相见的敌人了。
那些人也感受到了?沉默的空气中的敌意,都有些紧张,朝严凌若靠拢。自古谋算帝位之人,都杀伐决断。一个不好,自己的人头可能就了对方祭旗的血牲了。
场中气氛十分紧张,却听一阵琴音流淌。
元冷竹的琴音潺缓,仿佛?秦淮河水在轻快歌唱。夏夜草木清芬,弥散开来。她琴音高远空灵,方才空气中隐隐的紧张气氛,荡然无存。
穆明泓的神情亦放松下来,他凝视着严凌若道:“严先生是国之栋梁。如今正是同舟共济之时,严先生若改了主意,本王随时扫榻以待。”
众人至此终于放下心来。没想到肃王?般心怀广大。果然能弹出《文王操》的人,气度就是不凡。
但也有人觉得他有些妇人之仁,关键时刻怎么能手软,众人随时都会踏上不归路,他怎么可以随便拿众人的安危做人情?
却听穆明泓淡淡道:“严先生一言九鼎,会为今日之事保密。那本王也要投桃报李。”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道:“?是前日跟雷原会晤的人的名单。雷原许诺,来日边关城破之时,你们就是从龙之臣,封疆裂土的亲王亦做的
。”
众人不由大惊,有些人已经面如土色。
穆明泓看着众人,脸上却分毫不露情绪,他又取出另一张纸,道:“?是与宗美肯密会的人的名单。宗美肯许你们不仅不加新税,旧税还减免三。本王开义仓许诺的朝廷封赏,牛小元党,要加倍赏赐。”
当下站在严凌若身后的那三分之一士绅,皆脸色灰白。唯有严凌若眉头紧皱,他回身扫了一眼众人,就知道穆明泓说的都是真的。
宣布投效穆明泓的众人,亦有些心惊肉跳。早听闻穆明泓带着的暗卫十分厉害,但他们毕竟是江南的地头蛇,穆明泓初来乍到,恐怕连金陵水道有多少条都摸不清,大家并不担心会走露风声。
没想到竟被肃王拿了个正着。
穆明泓看着众人,心下既怒又心冷。若依着他从前的脾气,当然是将名单上的人都统统砍了。此等不忠不孝之人,留之何用!
但他脑海中那沧桑中年人却在叹息,大越?船将沉,求生本是本能。若点一盏明灯,告诉众人,?里有救,才是应当做的事情。
他看着众人的表情,将?两份名单凑到了烛火上。
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那薄薄的纸张瞬间被火舌吞没,化为黑色灰烬,洒了一船。
他冷冷道:“本王念大家被牛党威逼,走投无路,?往之事,可既往不咎。今日之议,大家若拿去投效牛党或者雷原,”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射众人,仿佛寒光闪闪的利剑出鞘,“或者给海寇通风报信,那就不要怪我辣手无情!”
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忙许下诺言,发誓绝不泄露。
严凌若亦凝视着肃王,开口道:“肃王,多谢肃王大局为重。”
穆明泓沉沉地盯着他,此人着实滴水不漏。他查了许久,就没有抓到此人一个纰漏。他为人是道德君子,为官更清正严明,可惜如此的人才,竟不为他所用。
元冷竹看严凌若对穆明泓郑重致谢,她心中一动。她对严凌若微笑道:“严先生,今日之会匆匆,若严先生有闲暇,冷竹可为先生抚琴。”
众人一听,眸子都一缩,姑娘啊,你的琴就是天上仙音,
也不能拿脑袋去换啊。今日我们听了?一场琴,就压上了所有身家,还敢再听第二次么?
却听严凌若温和地回道:“多谢姑娘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恭候元琴师大驾。”
众人大惊,还真有不怕的人。
而那老王爷和文员外亦挤了?来道:“元琴师,不可如此偏心!我也想听你的琴。”“我要排在严凌若之前啊!”
元冷竹不由笑了,道:“那我就仰仗大家了。”那投效穆明泓的人,也都纷纷表示还想听她的琴。
尤枫憋了?么一场都没开口,到如今他脱口而出:“?有何难,阿竹,你得闲了就再办一场乐会呗!”
?句话正戳中众人的痛楚,一时庭中皆寂,却听穆明泓冷淡地道:“姑娘下一次琴会,我也约个位置,但只听琴,不献丑了。”
瞬时气氛又活跃起来。众人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许多。
送走了众人,方才还热闹的画舫,瞬时一空。地下还留着方才烧掉的名单灰烬。
元冷竹看着站在门边的穆明泓,她心中也是十分感慨,今生的穆明泓行事做派,和前世大不相同。?段更高妙,又挟雷霆之击,着实厉害。
不知道今生的他,?般运筹帷幄,大越会有一线生机么?
却见穆明泓也正凝视着她,眸光火热:“今日多谢你了。阿竹。你?般不顾安危的助我,不若明日就随我回府。我担心从今日后会有许多人盯着你,对你不利。”
元冷竹淡淡一笑道:“肃王爷,今日我是为了还情。曲会你相助之情,我已悉数奉还了,不知肃王可赞同。”
元冷竹看着他眸中的光闪了一闪,熄灭了。她也不想在穆明泓得意的时候?般对他。可是穆明泓得寸进尺,她不得不将丑话说在前头。
“元冷竹!你?了今日,在众人眼中,你就是铁板钉钉我的人了,你还想如何?”穆明泓禁不住心头火起。?个女孩,如此可爱,又如此可恨。
元冷竹抚了抚额前微乱的头发,目光清澈地看着穆明泓:“他人如何想,与我何干?你我心中明白,不就行了。”
穆明泓黑沉沉地瞪着她,自从曲会之
后,她待自己更加从容不迫。可这从容中也透着疏离。两人共同经历了?许多事,精诚合作,可是他却有与她渐行渐远之感。
他踏上一步,本想伸?将她搂入怀中,但他动了动手指,却没有一步。
元冷竹将他的动作看得分明,心中松了口气。他上次说要做朋友,总算没有食言而肥。
穆明泓凝视着她道:“我会派人保护你。”
“是你在我家里安插的暗卫么?”
穆明泓眸子一紧,他们开始住进元冷竹家中,元冷竹就识破了他们来历不明。“你从开始就知道么?”
元冷竹看着他,眸光转冷道:“肃王,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想要我帮忙,我也帮了。看在你衷心为国的份上,以后你要有需要帮忙的,我会给你打个折扣。”
穆明泓眸光沉沉,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你倒是当老板当顺手了。我将肃王府送给你做酬谢如何?”
元冷竹一笑,明媚无比,却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不稀罕呢。”
穆明泓眸子一震,?句“不稀罕”怎么听得?般耳熟?为何他心中竟觉一痛。
元冷竹看到他略黯然的模样,心中亦微叹。没有什么斩不断理还乱,只要她下定决心斩断,那就能断。
她回?身,背对着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肃王请回。还有你的暗卫,你也召回去吧。今日事了,你我之间不必再见。”
元冷竹声音决绝。却觉兜头一件斗篷罩了上来,斗篷上都是穆明泓的气息。
元冷竹微微一愣,?件斗篷,她洗好了就还给了穆明泓。
却觉穆明泓俯下身来,在她耳边沉沉地道:“夜间风寒,披好了。那几人原有自己的事情,他们只是借住。你若看他们不顺眼,就自己赶走他们。”
元冷竹只觉他火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边,令她微微起了颤栗。待她回头与他分辨,他却已经消失了。
元冷竹摸着披风,心中无奈,他又是如此。将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
若非重生,她都不知道穆明泓还有?般无赖的一面。
“人都走了么?”却见抹春推开门,探进了脑袋。元冷竹看她可爱
,微笑着招?叫她来。
今夜之事,元冷竹做的机密,今夜船上的人手都是穆明泓带来的人。原本筇竹楼中的人,她都打发了出去,叫大家明日再回来。
她将抹春搂怀里,问她:“你怎么跑来了?宁姐姐呢?”
却见宁玉穹走了来,她面色十分苍白,几日之间,就消瘦得厉害。
元冷竹知道她的心病,叫抹春出去玩,拉着宁玉穹离开大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走到窗前。
窗外星月交辉,秦淮水声潺缓。她轻声道:“宁姐姐,肃王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他答应我,只要待今夜事毕,他就放了施凌霄。你莫要担心了。”
宁玉穹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血色,她眼睛亮了:“明日就能回来了么?”
元冷竹点头,终于问:“宁姐姐,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宁玉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轻声道:“他是我未婚夫。”
元冷竹虽猜到了一些,但是没想到两人居然有婚约。“那,洛亦寒?边……”
宁玉穹脸色凄然道:“阿竹,你不记得他了么?你小时候就爱追着他喊小哥哥。他是我们的邻居,你可还记得江上有个很厉害的采珠人,那就是他爹。”
元冷竹只觉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她脑海中浮现起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跟现在的施凌霄重叠起来。
“他,他是小哥哥?那缘何……”天哪,前世令人闻风丧胆的反贼大王,居然是那个被自己追着打的小男孩。元冷竹只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与他幼时就定亲了,上一次发水灾之时,他父亲和我父亲一起去采珠,双双死在了江中。他母亲带着他投靠亲戚,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离开富春之时,曾给他留下的地址稍?几次信,但却渺无音讯。”
宁玉穹越说越凄然,流下两行泪来。
元冷竹抱住了她,心下亦一阵难受。没想到两人再见面,她是花娘,而他做了反贼。
“宁姐姐,你如何能认出他来?我就没看出来。”元冷竹想岔开话题。
却听宁玉穹幽幽叹道:“傻妹妹,我怎么会认不出自己丈夫。若
不是以为他死了……”她又哽咽起来。
元冷竹却听得心一沉:“姐姐,幼时定亲,多年杳无音讯,?婚约,可还能算数?若算数,那洛亦寒那边又该如何?”
元冷竹虽不愿意宁玉穹嫁给洛亦寒,可是这位反贼大王,显然更非良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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