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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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的夜色中,月光静静地洒在琉璃珠子的表面。散发着萤萤的光彩。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都在妖界，但是在夜寮之地的时候,头，是因为当初她在遇见白夜和棠溪他们的时候，正好送了一个馒头给她，蛮与馒同音,才会选择这个字。

当听到这个答案的棠溪觉得不止这个游戏世界自带的取名喜欢偷懒,就连世界里面的角色也差不多。

棠溪和小蛮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在听到小蛮的声音以后，棠溪很快地就应了声。

琉璃喘着粗气小跑过来,原本白净的小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或许是人类的身体，小蛮在这些年的时间里身体开始慢慢的抽条,身高也不是当初遇见的时候矮矮的，脸颊的两边也有了一些婴儿肥。

小蛮看着飞过来的琉璃珠子，眼中满是惊喜。

“没想到琉璃大人这一次比之前还要早早的苏醒，我马上就去对白夜大人说一声，要是他知道您醒来了一定非常高兴。”

说来也奇怪，明明当初救下小蛮的时候是她和白夜一起的，白夜虽然是个妖怪，但是却拥有着一张盛世美颜，妖怪本具有一定的魅惑性，白夜算的上是高级的那一类。可是，棠溪却发现相比较起来，小蛮在日常的生活中反而更亲近她，对白夜却是有些害怕的情绪。

棠溪总结为，可能是自己的亲和力更加强吧。虽然她也不明白，作为一颗珠子，没头没手没脚哪里来的亲和力。

不过小蛮说到白夜，莫非——

“白夜不是在闭关修炼吗？”棠溪疑惑道。

“是这样的，白夜大人在琉璃大人苏醒之前一段时间的时候，就完成了这次摸修炼。

白夜大人出来以后时不时就会来看看您，只不过之前的时候您一直没有醒过来。

棠溪听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微暖。

棠溪嘴上说着要远离白夜，避免离别的时候太过于伤心，但其实棠溪也知道，真正的做到完全忽视，只是把白夜当成一个普通的npc人物其实是很难的。

毕竟在第二次游戏世界中，所有的游戏人物不再是像第一场游戏时只是存在于屏幕中的一个影像，在她的眼中，他们栩栩如生，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事件，都像是活的一样，而不是早就已经规划好僵硬的剧本。

于是，棠溪没有再等，反而是和小蛮说了一声先走后，就控制着琉璃珠子的身体偏向了白夜的住处。

高高的夜空中，繁星明亮，而在曲折的回廊上，一道快速移动的光线更像是跌落人界一闪而逝的流星。

……

白夜在琉璃醒来的那一瞬间，就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白夜睁开眼睛。

冷凝的脸上像是冰雪初融一般，慢慢浮现出一丝丝欣喜的表情。根本没有思考，白夜的身上的妖力习惯的运转，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当白夜再抬头的时候，他早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住处，而是到了琉璃居住的房间外面。

白夜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上，和那个小女孩对话的琉璃珠子。

全身上下充满了活跃的气息，在空中的时候也不消停，一会儿围着小女孩转了一圈，一会儿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似乎根本不会有多余的烦恼似的。

即使只是一颗珠子，琉璃也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颗。

白夜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但是当他踏出一步，准备喊琉璃的时候，却是表情一僵，整个人忽然就顿住了。

感受到身上的妖气有一丝泄露，白夜不知为何在琉璃还没有发现他之前，再次开启术法，使得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声轻轻的闷哼声。

白夜站立的身体一下子有些不

稳，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右手紧紧的握着旁边的扶手，而另一只手却是按着头上太阳穴的地方。

不，他不应该去的。

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决定了，不是想要让琉璃在失去了他之后还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吗。

如果没有足够的依恋，就算哪一天他不在了，琉璃还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琉璃，假使它在这座城镇呆无聊了，也是可以再找一个与它兴趣相投的友人。

不管是妖界还是人界都能够与之一起畅游。

他知道琉璃作为一颗珠子是不会有眼泪的，但他同样知道，琉璃不仅会开心，同样也会难过。

他想起了在离开夜寮之地时，那个小小的木筏子上，琉璃对他把它送走这件事情强烈的控诉。

……

脑袋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白夜可以感觉到这一次的疼痛比起上一次更甚，或者说，从离开夜寮之地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上的疼痛在不断增强。

最初的感觉只是像是被一根针戳了一下，虽然有些不适，但并不打紧。但到了后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有几百根，几千根针无时无刻，紧紧密密地周而往复。

白夜死死地咬紧了牙关，没过一会儿嘴巴里面有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好在，这一次发作的事件并不算太长，在短暂的痛苦之后，除了背后出的那一声冷汗，脸色也更加苍白了一些以后，就看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白夜发现琉璃已经来到了他的门外，白夜还没有看到对方，琉璃雀跃的声音已经出现在了耳边。

一如他们初见时一般，那道声音中像是春日花朵般透着甜意。

白夜的手犹豫了一下，到最后，他还是打开了房间的那一扇门。

果然，他还是无法忍心拒绝。

白夜其实也是知道他之前的做法不过就是掩耳盗铃而已，他清楚明白地知道，只要琉璃一醒来肯定找的第一个就是他，所谓逃离只不过是延后一点时间罢了。

白夜想如果自己真的下定了决心，再做的绝一点的话，就应该直接瞬移到他闭关的房间里面去，这样琉璃就无法再看到他，

找到他了。

但是自己不主动找琉璃和全然拒绝琉璃所有的靠近，这两种做法，白夜觉得可能自己只能做到前面一步，若是做到后面一步的话，白夜觉得自己到那时八成又会担心自己的过于冷淡，导致琉璃以为他讨厌她。

他的本意就是想让琉璃开心，他对自己说，若是得到了相反的效果，可不就是得不偿失吗。

以及，谁也不知道，白夜的心中还是有着一丝小小的希望。

其实相比较白夜在夜寮之地看到的关于诅咒的书籍来说，即使他的身体似乎正在慢慢的变差，但是寿命却实在是撑得够长了。

按照书中来说，以及他听闻被夜寮之王放逐出夜寮之外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正常情况下差不多一年左右的时间，所以的生命力都会全部散尽，成为一具再平凡不过的妖尸。

可是，站在琉璃珠子前面的白夜，目光轻轻的落在了自己伸出的右手手掌上，带着一丝透明的色彩，却又拥有着实体。

白夜曾经不止一次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伴随着他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悲伤，直到琉璃的到来打破了一切，在那个黑暗的禁闭室之中，在漆黑色的夜寮海水之中，而也是琉璃的出现，让他觉得幸运之神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几年前他就发现了，当初那段记忆的灵体虽然在夜寮潮水全部散去的时候跟着一起消亡了，但是它在他体内留存的痕迹却还在，身为记忆的灵体留下的自然也是一段段记忆，刚开始白夜发现的记忆只能可算是记忆的边边角角，甚至非常模糊，但在有一次白夜把身上的妖力试探着融入那段回忆里面以后，就发现身体里面的那段回忆出现了一点变化，原来模糊的画面像是被吹去了迷雾，一下子清楚了起来。

也让白夜的心中有了一丝震撼。

他终于知道他最开始看到的绿色山谷是哪里了，他终于也知道曾经消逝的，那段记忆灵体是从何而来。

那是一段特殊的回忆，是已经灭亡的，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龙之一族的回忆。

这段回忆像是跨越了时空，却是又无比的真实，即使如今的白夜并没有完全把它看明白，

但是同样被其震撼，也使他受益匪浅。

在白夜有一次修炼却再次遭遇到那种剧烈疼痛之时，白夜在使用术法压制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在那段记忆书籍里的另一个术法。

意外之喜的是，本来半天的功夫才可以缓解下来的痛苦，那一次只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解决了。

无疑，这是个意外之喜，可白夜同样知道，用术法压制，这种事情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而已，而若是想要摆脱这层诅咒，获得真的可以活下去的机会，身体里的那段回忆很有可能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白夜也问过自己，真的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方法，可是有吗？

而答案就是他的一阵苦笑。

但是事在人为，没有到最后的结局，白夜并不想轻易的认输。

而就算结局真的不能够改变，最起码在临死之前，最起码在面对这琉璃的时候，他可以再他的心中告诉自己，至少自己尝试过，至少他曾经努力过。

没有一个人，愿意就这么走向的死亡。

尤其在他还有了在乎的人以后。

不到万不得已，白夜并不想要把琉璃交托给别人，或者是让琉璃一个人孤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曾经万般熟悉的一个人忽然在你的生命中消失，那种日子，白夜再为清楚不过。

那是一种每一年，每一日，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仿佛是在度日如年一般的感觉，四周的温度再暖也暖不到他的心中，而人生的前方只剩下灰暗的路程，再也没有光亮。

棠溪不消一会儿时间就来到了白夜住处的地方，棠溪本来是想要不经意出现吓白夜一跳的，但是白夜的住处当初被她建立成的是最大的一处宅子，看的时候是蛮好看的，可是在找起人来的时候却是相当的复杂。

虽然说棠溪现在已经学会了观测，但是水平还是不怎么高，要完成观测首先还要心平气和，静心凝神等等之类的前提，仗着她和白夜之间的交情，索性棠溪就直接喊了。

在看到那么白色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棠溪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心中长久以来莫名的一丝不快忽然快速的逝去。

棠溪控制着琉璃珠子飘到了白夜的身边，明明已经很久的时间没有那么做过了，但是身体的记忆还是万分熟悉，即使白夜比起当初又长高了一些，这一幕看上去也丝毫没有突兀的地方。

“白夜，你终于从里面出来了，半夜，不，整整已经算是一年半这么久的时间我们没有见到面了，白夜你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棠溪半是控诉，半是开玩笑的说着。

棠溪的视线仔细的看着白夜脸上的表情，可惜的是，自从闭关修炼以后，原本白夜有时候还会露出一些小孩子的姿态这种不多的情况，现在更是少了，至少在棠溪看来，此时白夜的那张脸简直是无懈可击。

啧，一点都不好玩了。

毕竟相处过这么多年，就像棠溪了解白夜的性情一样，白夜同时也了解这颗琉璃珠子有时候突发奇想，时不时冒出来的恶趣味

对于棠溪的问题，白夜的脸上没有半分的羞囧，自然段回道，“在修炼的时候也会想到琉璃。”

棠溪以为，已经看破她招数的白夜最多就笑着点点头来回复他，谁知道却是真的口头给出了答案。

白夜的声音并没有少年人的沙哑，而是十分的干净，和他第一眼给人的气质一样，都有着淡淡的冷冽。

啊啊啊啊，这简直是她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于是，在白夜的眼中，琉璃珠子在一瞬的怔楞之后，忽然就你没了往日里面的大大咧咧，就像是它的声音一样，软软的又带着淡淡的羞涩。

“哼，我就知道，白夜一定会想我的。”

“你不知道，自从你不管修炼了之后，连陪我一起说话的人都少了，平时的时候也就只能和小妖怪们一起造房子玩了，外面的一半建筑物都有我的帮助呢。”

“不过，虽然我一直在和小妖怪们玩，但是，其实，我还是每一天都在想你的。”至于刚开始一年的时间里因为白夜长久不出现，让她稍微有些生气这件事，她想，白夜就不需要知道了。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棠溪又恢复了她在熟人面前一贯的话唠属性。

也是奇怪，其实按照道理来说，白夜是妖族，

活得年龄一定比她这个疑似掺了水的妖族寿命更加长，不过因为白夜还是属于未成年，再加上白夜的身体也是一个小少年的样子，那么正常来说，作为一个在人类社会中经验丰富的棠溪才应该是像姐姐一样的角色。

但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不，或者从最开始这具载体明显幼稚软萌的声线出来以后，一切就再也不是棠溪认知中的那样了。

棠溪想着，造成这样的原因，可能还有白夜身上那种莫名觉得可靠的气息吧。

“而且我也没有一个人在外面偷懒，你在后山的房间里面修炼术法的时候，我也同样每天会抽出一些时间自行修炼，反正，比起之前，现在的我变得可厉害了。”

“小妖怪们还说，如果你是城里面的大城主，那我就是二城主了。”

“所以，别以为自己可以一劳永逸，把摊子全部交给我，要是你再像之前几年一样，长久不出现，小心我谋权篡位！”说话，棠溪发出了一个不知道模仿何种动物，自以为很可怕的声音。

当然，这只是棠溪的自以为而已。

在旁人的眼中，此时说着狠话的琉璃珠子，非但半点不可怕，还像是一个明明自身没有攻击力，但是却强装作很厉害一眼个，让人忍不住柔了心肠，觉得万分可爱。

在这一瞬间，即使身上还有着刚才残留下来的疼痛感觉，白夜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心中长久以来的沉闷，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忽然就被打开了一扇窗户，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挤挤囔囔的进入，使得快要凝固的阴霾快速的消失了。

“哈哈哈，哈哈哈。”

白夜！

听到白夜不加掩饰的笑声之后，棠溪更加气急，这绝对是对她妄图不自量力的嘲笑。

虽然说，比起妖力，棠溪确实弱得很。

但是——

棠溪内心吐槽，就算这样又如何，她的道术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当初在夜寮之地的时候，她和红衣看说不定早就被那个奇怪的东西给吞了。

呃，也不能这么说。

棠溪忽然想到那个不知名的怪东西用的是白夜的身体，那就是说如果是吞的话，就是“白夜

”把她吞了，咔嚓咔嚓，然后吞入腹中。

这种想法，真是越想越可怕，实在是太猎奇了。

然而棠溪还是忍不住悄悄看了白夜一眼，脑中不受控制，疯狂的脑补那样的场景，也幸好她是一个外表看上去莫得感情的珠子，所以白夜并不会发现她内心世界中那双越来越奇怪的眼睛。

作为一个强大的脑部者，有时候也不知道是一种喜悦还是悲伤。

就在棠溪又和白夜说了一会儿话以后，棠溪看到白夜的眼神忽然抬了一下，看向了她身后的位置。而棠溪只是疑惑了几秒钟以后，很快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琉璃大人，琉璃大人！等等我，等等我呀！”

是小蛮的声音，应该是在她说先行离开以后，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起跟了过来。

不过，她有这么不让人信任吗！

棠溪在心中暗自想着。

和妖怪强硬的身体不同，属于人类的身体毕竟是娇弱的，那种对比就像是石头和鲜花一样无比鲜明。小蛮是小跑着过来的，在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以后，小蛮的脸上闪过放松的神色，但是两颊就像是偷抹大人的胭脂一样，看上去红通通的两团。

棠溪和小蛮之间的关系在长久的相处中，早就变得十分熟悉了，别看小蛮在大部分时间里面看上起很乖，但可能是与棠溪呆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偶尔有时候棠溪和小蛮也会好玩的互相吐槽两句。

棠溪看着小蛮不时的喘着粗气，于是开玩笑的说着，“哎呀，小蛮你的身体这样可是不行的哦，你看才这么一点点路你就不行了，要是以后你突然碰到了一个凶恶的大妖怪那该怎么办呢！”

“如果那个大妖怪跟在你的身后，怕是只要一点功夫就可以追上你了。”

“然后，哇呜一口！”

“看来，小蛮平时的时候还是要跟着你琉璃大人我一起好好锻炼，说不准哪天跑快了，后面妖怪追追累了就不追了。”

“当然啦。”棠溪的话语中闪过笑意，“如果你平常的时候再给我说一些好听的，夸奖我的话，我一高兴，说不准到时候就会救你出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