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七章 预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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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别的想法，只想按原价买这件宝器。”

方胜不由暗骂，怎么全都一根筋，就不能换一件……

便在这时，方胜忽然灵机一动，向那外乡人笑道：“看样子这位兄台并不缺钱，小店是不可能提价的了，你既然愿意加价买，何不和这位小兄弟商量一下，补给他些灵石，我看他好像也不富裕，兴许会把宝器让给你呢。”

那外乡人却不买账，道：“他本来就还没买，那宝器又不是他的，我凭什么给他钱？给你们店可以，给他，没门！”

方胜没想到竟然碰到个这么有原则的人，不由大感头疼，便在这时，那秀气年轻人突然又来了一句：“我只想要宝器。”

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算那外乡人肯给他钱，他也不会让的。

方胜大概是气过头了，这时候反而乐了起来，这么认死理的人还真少见，他却有幸一下就碰上两个。

南瑛紫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你们争的是哪件宝器？”

“呃，南师傅，你怎么来了？”

南瑛紫道：“我来了有一会了。”

南瑛紫一出来大厅里立时静了下来，连个议论的都没有了。

她的气质并不高贵，穿着也是普普通通，但是她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很多人都有个梦中情人，由于身份地位所限，大多数人的梦中情人实际上并不是公主、富家小姐之类，而是淳朴，好看，但又有一点点神秘感。

南瑛紫就是这样的人，至少她不笑不出神的时候给人是这样的感觉。

而当她笑和出神的时候，每一个看到的人就会发现，她的明艳，她的高贵，她的静雅，会让他们自惭形秽！

总之，此时的南瑛紫是以大众情人的形象出现在暗香阁中的，就连那两个认死理的买家都不说话了。

方胜和付掌柜早就有了免疫力了，尤其是方胜，两步走到付掌柜那，问道：“他们要买的是哪件宝器？”

付掌柜直接把身边的一个木盒递了过来，方胜一看那木盒就知这宝器是南瑛紫炼的，于是递向南瑛紫。

南瑛紫伸手接过，刚打开盒子一块散发着青蒙蒙光芒的印盘便飞了出来，在空中缓缓转着圈。

“店里还有炼制云纹印的材料，你们谁不赶时间就明天再过来吧，我一定可以再炼制出一件来。”南瑛紫无所谓地道。

“这件给你吧，我明天再来。”那外乡人忽然道。

“还是给你吧，你不是外地来的吗，一定急着走，这件云纹印你先拿走好了，我明天再来。”那秀气年轻人道。

这俩人原本还争得不可开交，这会却又谦让起来，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瞄南瑛紫一眼，还生怕被南瑛紫看出来。

那俩人又谦让了好一会，方胜和南瑛紫头都大了，没想到最后那俩人却谦让出了个让方胜和南瑛紫完全没想到的结果来，那俩人决定今天谁也不买了，明天一起来……

他们其实只是普通人罢了，都是第一次遇到南瑛紫这样的人，都想再多见一次。

而事实上，他们的确又多见了一次，第二天南瑛紫亲自把两件一模一样的云纹印给了他们两个，然后由方胜把这两人还有那一帮专程来看南瑛紫的全赶了出去。

这时候方胜总算发现问题了，苦笑道：“南师傅，没想到女炼器师的身份竟然这么有魅力，回头你还是少出来吧。”

南瑛紫却纳闷道：“平时咱们在街上走，也没这样啊。”

方胜“嘿嘿”一笑，却不接话。

“你笑什么？”南瑛紫瞪了方胜一眼，问道。

“平时咱们在街上走，你说别人是把咱们当成师徒还是……”

南瑛紫脸一红，骂道：“就知道你没想什么好事！”

“这可是你先问的。”方胜笑道。

“行了，别说了，快想想办法吧，这几天我一炼制法宝，你那边宝器马上就跟不上了，总不能只有样品，却没货可卖吧？”

“嘿嘿，反正你炼出来的法宝一件也卖不出去，不知帮我炼宝器得了。”

南瑛紫一下被气乐了，瞪了方胜一眼，笑道：“那是咱们暗香阁的名气还不够大，也没有得到本地人的认可。再过段时间，一定会有通灵期的秘术者来的，只要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我对自己炼制出来的法宝还是有信心的。法宝炼制不易，若不趁现在多存几件，到时候真要供应不上了。”

“呃……我也来炼法宝吧？”

“你还是先炼宝器锻炼锻炼吧，再说了，炼法宝的本事你才学了多久，浪费的材料咱们赔得起吗？”

方胜：“……”

“不如跟公主说说，把华无尘他们招来吧？”

“你忘了公主的目的了，要叫只能叫卓然一个。”

南瑛紫皱起了眉，道：“那还是算了，多一个人其实效果不大。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我去炼器了。”说完南瑛紫转身就走。

“哎，这暗香阁又不是我自己的，凭什么你去炼器，就我想办法。”方胜嚷嚷道。

“因为我是你师傅。”南瑛紫头也不回地道。

“你对齐翠怎么不这样？”方胜不服。

“因为她是我亲徒弟。”南瑛紫笑道，说完之时人已经消失在了炼器室的门里。

“合着我是捡来的……太伤人了……”

数天后，暗香阁门外墙上又贴了张大告示。

“暗香阁开业三月有余，蒙新老顾客照拂，生意蒸蒸日上，实本阁之幸。然而本阁人手不足，每天所炼宝器有限，如今购买宝器者日益增多，本阁已无法及时炼出足够的宝器出售。本着贵精不贵多的原则，本阁亦绝不会炼制不合格的宝器愚弄顾客。有鉴于此，即日起本阁出售宝器实行预购制……”

整套制度完全是方胜自己想出来的，南瑛紫这个甩手掌柜在第一次听到这个制度时着实眼前一亮，有了这套制度，不仅可以大大地缓解了他们的压力，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他们暗香阁的名气。

这预购制其实并不复杂。

所谓的预购只能针对已有宝器进行预购，包括货架上的那些。

相中宝器的人需要付一部分钱做为订金，但是付了订金后并不一定买到宝器。

就像那件云纹印，在预购制之下，如果那外乡人和那个清秀年轻人再要买，就得每人先交上订金，然后拿着样品云纹印各自去试一下威力，这个威力会被以数值的形式记下来。三天之后，如果暗香阁中已经有两件云纹印，那么那个威力数值就没什么意义了，两人一人拿走一件就行了。但是，假若在这三天中还有别的人也来买云纹印，甚至有很多人，那么云纹印的分配就只能靠这个数值了。排名靠后领回订金，排名靠前的交后续费用，拿宝器。

这个预购制并不完美，但是规矩是死的，真碰到特殊情况着情处理就是。

预购制里有一种很明显的宝刀赠英雄的思想，在现阶段这个思想暂时还体现不出来，因为毕竟来买宝器的人还没多到排起长龙的地步。但是，如果眼光放远些，就能推测出来，一旦来买宝器的人多了，暗香阁的宝器只会落入那些高手手中！

好的宝器和高手相得益彰，暗香阁的名气也会被那些高手们传出去，远远比中手、低手们传出去有说服力的多，只能说方胜这个算盘打得实在太精明了。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预购制实施的第一天就出了问题。

不是有人来闹事，而是有人来找活干。

怪就怪告示上“人手不足”那四个字，结果来应征当学徒的当帮工的一会一个，甚至有人说可以不要钱，只管吃管住就行，后来更是来了几个半吊子炼器师，上来就说本大师酬金不要太多，每个月给我几千灵石就行了……

付掌柜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把方胜叫了出来，方胜听得直皱眉，想了想，拿起笔就准备出去在告示上添几个字。

他才出门迎面就撞上一人，他都躲过去了，没想到他人竟认识他，在他身后喊道：“老板您好，要打手不……”

方胜一愣，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道：“怎么打手都跑这里找活来了？”

这时方胜也看清了，说话之人正是几天前买云纹印的那清秀年轻人。那前年人听出方胜不太高兴，连忙改口：“我说错了，我是想问您，这里要保镖……护院……看家的……”

看到方胜脸色越来越难看，那清秀年轻人已经说不下去了，后面的话直接咽回了肚里。

“对不起，我走了……”那清秀年轻人不等方胜说话，一溜烟跑没影了。

方胜大乐，对着那清秀年轻人的背影气道：“这办法你都想得出来，真是个人才。”

接着方胜就转身来到那告示旁，在最下面加了一句：本店人员一律内部招收，谢绝应征。

方胜绝没想到，他那句话在接下来的几天竟然成了街坊邻里的谈资。看吧，那告示从头到尾都一本正经，但是到了最后笔迹突然一变，显然是有人含愤写出。本来好好的，突然来了这么个“谢绝应征”，不论是真想买宝器的还是打酱油路过的看了之后无不大乐。

几天后，应征风波总算过去了，预购制试行了几天，暗香阁的炼器压力果然大减，方胜也终于能花更多的时间学习炼制法宝了。

然而安生日子过了没几天，暗香阁又出了事，方胜不由大叹，这做买卖还真不容易，幸亏自己是靠本事吃饭，而且有大靠山，不然还不得被这各种各样的事折磨到死。

南瑛紫只埋头炼器，研究她的符文之术，同时与火精磨合，外事一律交给了方胜，把方胜愁得够呛。

新的事端是由一样叫晴空剑的上品飞行宝器而起，这宝器还是方胜炼出来的。

由于晴空剑卖相极佳，所以才一摆上货架就有多人预购，这么多人买，势必大部分人都买不到。如此一来，测威力值就显得很重要了。

飞行宝器要测的自然是速度，然而速度用肉眼来测根本就没人信服，因为一点微小的差距而失去买宝器的机会，搁谁那都不会善罢甘休。用一些惯用的测速方法也不太靠谱，哪怕是沙漏，流速还有快有慢呢。最主要的还是晴空剑只有一把，若是有个十来把，十几个人一比就出来，但是要真有那么多把，暗香阁直接把剑卖给他们得了，还用比什么……

接下来方胜就想了个扰民的主意，他站在暗香阁门前那条大街一头，让测试者驭着晴空剑站另一头，他手里抓着炎煞珠，在松手的那一刻起测试者开始往前冲，炎煞珠落地时测试者冲到哪就是哪，记下位置后再换下一个测试者。

就听呼啸声在街上一次次响起，云天一般的青光在街上闪了又闪，结果测试没完，看热闹的几乎快把街给堵严了。

方胜心道，这办法就用这一次，以后打死也不用了。

然而他显然小瞧了群众凑热闹的积极性以及永夜族秘术者的争胜之心。

第二天方胜又被付掌柜叫了出来，一个年轻人直接冲过来道：“我要买晴空剑，要测试。”

“新的测试方法不是公布了吗？”

“我要用昨天的测试方法。”那年轻人不依不饶道。

方胜正想说这孩子真能添乱，没想到暗香阁没外忽然传来整齐的喊声：“用昨天的测试方法！用昨天的测试方法！”

方胜被吓了一跳，往外看去，乖乖，里里外外全是人，绝大多数都是半大小子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这些人全都是闲得慌的主……

方胜又看了一眼阁中的那二十几个人，迟疑地问道：“你们也想买晴空剑？”

“想！”二十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方胜心说，我的屋顶，你们这群畜生……

就从这天开始，暗香阁预购飞行宝器时的测试全都是当街举行，而且定在了每天的申时，也就是傍晚那会。

每到那时候，整条街全是人，简直比过节还热闹。幸亏这条街上没有别的宝器店铺，不然方胜真怕人家会操着菜刀找上门来。

方胜还有正事要做，后来直接将炎煞珠交给了店里的一个伙计，他就不用再出面了。

很快公主那边就派了人来，带来了多得让南瑛紫见了都头大的资料。感叹了一下之后，南瑛紫就仔细研究起来，这下更是两耳不问窗外事了。

时间就这样一点流逝，四季更迭，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由于暗香阁的事实在太多，而方胜又要学炼器，所以一年下来他也没打听到南冥王等三王到底缺什么的消息。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又将这事拜托给公主。

然而让方胜没想到的事，他才刚刚把这事跟公主说了，外面忽然又传来了武辛王和散修联盟起冲突的消息。

这一下方胜可坐不住了，耐着性子听了几天消息，只觉局势动荡，似乎真要打起来了。方胜现在算是真正站在公主这边了，咒骂着武辛王的同时也担心着骥阳王和南冥王会在背后给公主捅上一刀。

兴许是因为自己在这些大势力面前显得太过弱小，所以方胜总觉得公主也像他一样是在夹缝中求存，想在这个动荡的时局中好好活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公主的目标却更为远大，方胜不由越来越为公主担心。

公主是一个合格的朋友，方胜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有事，并希望她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更何况，她的愿望本就有利于所有永夜族子民。

炼器固然很有前途，最终也能帮到公主和散修联盟，但是短时间内效果不会太明显，在这个时候，方胜希望能做些见效快的事。

于是他和南瑛紫商量了一下，决定去西通看看。

南瑛紫的幻火流元功并不是很适合战斗，暗香阁也要有人留下来照看，所以南瑛紫和齐翠决定留下来，方胜不放心她们，要把战狮和三头蛇全留下来，却被南瑛紫一口回绝了，理由很简单，这里是永夜城，不可能发生什么事。

但是方胜还是把战狮留了下来，万一出事呢，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战狮的土遁之术至少让南瑛紫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

胡妖儿这丫头死活也不愿意和方胜分开，哪怕方胜吓唬她齐翠引诱她都不行，方胜只得作罢，抱着两眼泪花的小丫头上了路。

方胜有时候也会想，胡妖儿这丫头也怪可怜的，自己想让她好，想让她安全，但是到底怎样才是对她好呢，该不该一直由着她的性子来，还是像个大人管小孩一样管教她？

方胜只知道，胡妖儿一掉泪他就会心软，软到说不了一句狠话……

兄妹俩驭着天陨奔烈剑向西风驰电掣而去，数日后西通便出现在他们眼中，方胜赫然发现，如今的西通好像比以前大了一圈。

西通规模的扩大是在公主和荀执事的共同努力下才实现的，方胜绝不想看到有人将这努力成果破坏，哪怕是武辛王也不行！

直接飞进城中，方胜不欲以天陨奔烈剑俯冲，只得在半空中收了法宝，然后抱着胡妖儿向暗香府中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