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最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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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大将军府。</p>

沈冷在厨房准备晚饭，茶爷在他一边帮忙打下手，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小沈宁跑过来招惹小沈继，你来追我啊，小沈继瞥了她一眼继续看树下的蚂蚁，小沈宁又跑过来再碰一下，还是那句你来追我啊，可是小沈继连瞥她一眼都懒得瞥了。</p>

这下小沈宁好奇起来，蹲在沈继身边问：“哥哥，蚂蚁有什么好看的？”</p>

沈继指了指那些看似乱转的蚂蚁说道：“你看，这些蚂蚁像不像是一群士兵。”</p>

小沈宁撇嘴道：“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了，看什么东西都像是士兵。”</p>

这句话让老院长和沈先生同时侧头，两个人一直都坐在院子里下棋，两人的棋艺一个老谋深算步步为营，一个棋行诡道妙招叠出，正僵持着，听到小沈宁的话，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些深意。</p>

“可惜可惜。”</p>

老院长把手里的棋子放回盒里，摇头道：“怎么下都是平局，不下了。”</p>

沈先生笑道：“先生这一句可惜，不像是说你我这局注定了平局的棋。”</p>

老院长笑着摇头：“你知道的。”</p>

沈先生嗯了一声：“我知道的，所以我也觉得可惜，可是有些事只能是可惜了办。”</p>

老院长点了点头道：“还是可惜了。”</p>

沈先生道：“冷子是个懂进退的人。”</p>

老院长道：“他在战场上知道懂进退，但是在平时大部分时候只是退，哪里有进了。”</p>

“可他一直都在往前走啊。”</p>

沈先生笑了笑道：“从来都没有停下过。”</p>

老院长有些不爽的问了一句：“那若是没有人给他目标呢？”</p>

他看向厨房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怕此时是个很不错的厨子。”</p>

沈先生道：“那也不错。”</p>

老院长忽然间明白过来，他有些遗憾的说道：“原来如此。”</p>

沈先生明白老院长的意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p>

他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说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先生是说冷子的性格里有一部分随了我，我就是一个大部分时候不激进的人，而是能退则退，能避则避。”</p>

老院长嗯了一声：“其实陛下的有些心思，正因为冷子退了，所以连陛下都觉得意兴阑珊，陛下以为已经点出来的很透彻，可是冷子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退一步......”</p>

老院长看向沈先生说道：“如果他不退的话，可能会更好。”</p>

沈先生道：“那要看是什么事。”</p>

老院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几乎要破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因为这些话点明了便没有意思，非但没有意思，还会让人觉得冰冷，甚至是残忍。</p>

然而陛下真的曾经有那么一个时期希望冷子做些什么事，冷子未必没有想明白，只是那一步他迈不出去。</p>

“我懂的。”</p>

沈先生看向老院长，自嘲的笑了笑：“我和陛下下棋的时间虽然不如先生多，可是我和陛下下棋的时候，是陛下最特殊的时候。”</p>

老院长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下沈小松这句话里的含义，片刻之后随即懂了。</p>

沈小松的意思是，他在西蜀道云霄城和陛下下棋的时候，是陛下人生最不得意也最不得已的时候，那时候陛下的棋道和现在的棋道绝对不一样。</p>

老院长思考了这些，所以恍然大悟。</p>

“果然还是随了你。”</p>

他再次看向厨房那边，莫名其妙的，心里又一次冒出来那个想法。</p>

“陛下总说冷子是最像他的人。”</p>

老院长看向沈先生认真的说道：“你教出来的，又怎么会不像呢？”</p>

沈先生嘴角一扬，那意味很深。</p>

“饭菜还要一会儿，不如我们出去走走？”</p>

老院长拿起来拐杖，沈先生连忙搀扶了他一下：“好，我陪先生出去走走。”</p>

两个人朝着外边慢步走，老院长肯定是走不太快，沈先生就一直在他身边扶着。</p>

“你觉得，冷子在那个时候猜到了陛下要他做什么吗？”</p>

老院长问。</p>

沈先生点了点头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只是有些事他确实做不出来，如果不知情的话还好，知情的话，怎可能下得去手。”</p>

沈小松这样说，老院长便明白沈小松懂了陛下那段时间的想法，连沈小松都懂得，沈冷又怎么可能不懂得，也许他真的只是下不去手。</p>

“陛下曾经在一段时间内，把所有关于李长泽的案子都交给冷子来办了，甚至把韩唤枝都排除在外，甚至不惜把韩唤枝派离长安，那时候，冷子就懂了。”</p>

沈先生一边走一边说道：“陛下怎么可能亲自下旨杀了李长泽？那是陛下的儿子啊......可是陛下当然也最清楚，李长泽就是大宁的隐患，他母亲筹谋太多，就像是大树上一个一个的虫洞，可这些虫洞再多都不可怕，也无需担心，只要李长泽死了，这些虫洞自己就补上了。”</p>

这些话已经说的足够明显，因为他知道老院长让他出去走走是什么意思，就是要把一些话说明白。</p>

老院长叹了口气说道：“如果那时候冷子狠一些该多好。”</p>

“不好。”</p>

沈先生看向老院长道：“那就不是陛下喜欢的冷子了。”</p>

老院长一怔。</p>

他想了好一会儿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的肤浅了，想到了第一层，想不到第二层。”</p>

他想到的第一层是陛下希望沈冷除掉李长泽，因为李长泽不止一次想杀沈冷，沈冷有一万个理由杀掉李长泽，如果当时沈冷真做了，陛下当然也不会处置他。</p>

这一层已经有些残忍了。</p>

老院长想到的第二层更残忍，第二层的意思是......如果沈冷真的杀了李长泽，陛下会醒悟，原来沈冷下得去手，如果陛下觉得沈冷下得去手，那么......</p>

“挺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