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梦醒时分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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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焯已然恢复成那副温良恭俭让的公子哥姿态，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拱手道，“王掌柜，这些天真是打扰了，改日一定要请您去府上喝几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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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留谦卑道，“您才是客气了，这次有些招待不周，下次来，本店一定将六楼让给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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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焯点头笑道，“王掌柜，告辞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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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留将陇焯送出店门，站在门口，目送陇焯离开，等到完全看不到陇焯的身影，才走进店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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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云一身薄裙打扮，从后厨走出来，手里端着半碗稀粥，坐在长凳上，问道，“陇公子走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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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留点点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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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云喝下小半碗稀粥，拿着筷子在碗中胡乱搅着，“走这么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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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留翻开账本，将陇焯的名字从上面划掉，“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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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云放下碗筷，直视王不留，“我也有些要紧事，要给你说一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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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留将视线从账本上离开，等着妻子接下来的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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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云说道，“我和彩云还有美娣要去酒乡县一趟，可能要晚些回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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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留感到好奇，放下算盘，问道，“去酒乡县作什么，买东西的话，可以去天香县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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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一个白眼的宁风云，站起身，伸了一个充满诱惑的懒腰，身体曲线毕现，“不用你管，这些天我不在家，为了防止你做坏事，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些措施，反正店里也没有什么客人，就先打烊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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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宁风云端着空碗，走进了后厨，不一会，又走了出来，径直去了后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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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留苦笑一声，关上店门，在店外挂上打烊的牌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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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陇焯一行三人走在土路上，满脸络腮胡的粗腰汉子不解道，“公子，为什么不雇一辆马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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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焯的身体还有些疲惫，此时没走多远，就已经喘着粗气，大汗淋漓，“不行，马车目标太大，空间又有局限性，一旦我们被围困其中，断然很难逃脱，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再次找上门的，为了斩草除根，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你放心，我自有打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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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腰汉子仍然有些不解，“可是，如果他们不出手怎么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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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黑衣的白渊大笑一声，“这样更好，等我们平安到了酒乡县，就算他们想出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了，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跟陇氏家族掰手腕子，不过，我相信朱房主不是这么胆小的一个人，是不是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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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渊在原地站定，扭身看向一处，狭长的双眼，精光毕现，腰上的铁索蠢蠢欲动，骷髅头的嘴巴一开一合，就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它好大开杀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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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腰汉子见此，大吼一声，抽出身后板斧，将陇焯挡在身后，以防不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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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焯咬着牙，拔出长剑，他相信白渊的直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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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一声长啸从一处及其隐蔽的树丛中传出，紧接着，数十声长啸声交相辉映，瘦长的身影在三人四周落定，三道气势与其他人明显不同的身影从树丛中走出，他们是门槛房的五虎其中的三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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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修义，身穿黄衣，一头短发，手上戴着一个黄色的手套，人山境四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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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腾飞，相同黄衣，一头过肩长发，背上背着一把断刀，人山境四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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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扼泽，紫色劲衣，身上缠绕着一层画满字符的红布，诡异直至，双手其长，握着两把匕首，人山境六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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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扼泽站在三人之间，拿着匕首的左手放在脑后，声音有些干哑，“你们谁是陇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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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陇焯，向前一步，却又被白渊推了过去，“你们连目标都不认识，就敢出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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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扼泽放下左手，无精打采道，“房主的命令，实在是不敢违抗。不过现在不需要知道楼，反正你们都要死，谁是谁，也没什么所谓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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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渊向前踏一步，腰上的绳鞭舒展开来，在四周盘踞，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大蛇，“你们谁先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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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按耐不住的朱腾飞，抽出断刀，一步踏出，身体激射而去，朗声大喊，“我先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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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渊暗笑一声，双脚在地上接连踩踏，身形飘渺，出现层层叠影，在众人之间游走，断刀一击不成，朱腾飞深吸一口气，防止白渊偷袭，身形在空中腾挪，接连砍出两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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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拳头还没有完全打出，就被绳索捆绑住，白渊的身影在断刀身边出现，白渊伸出两指，夹住断刀，另外一只手在朱腾飞的身上连点几下，朱腾飞暗叫一声不好，可惜为时已晚，失去知觉之前，朱腾飞看到一个刀片从自己眼前划过，直直地扎在自己的脑门上，白渊拍拍手，一脚踢开还有余温的尸体，笑道，“下一个，是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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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不过三招，自己人就倒下一员大将，所有人都感到愕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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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修义心中有些打鼓，朱腾飞的实力他很清楚，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如果朱腾飞在对方手上走不过三招，那么恐怕自己也相差无几。不过，现在的指挥权在朱扼泽手上，这个家伙的脾气又臭又硬，他不说退，没人敢走，但愿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朱修义在心中祈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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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使匕首的朱扼泽看着死去同伴的尸体，心中并没有多大感觉，因为他和他们并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房主之前有令，不得过多纠缠，为了之后的计划，至多只能死一个人的话，他倒是很想会一会对方，看看到底谁才是一名合格的杀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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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扼泽收起手中匕首，叹息一声，“这次我们认栽，但不代表我们认输，抬走尸体，我们来日方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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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扼泽率先离去，朱修义也不想待在这里，杀气腾腾的门槛房，最后在折损一员大将的前提下，铩羽而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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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陇焯放下戒备，长舒一口气的时候，白渊再一次警惕四周，身边铁索不停的旋转，变幻着各种形状，三人身后不远处，一个手拿枯树枝，腰系红葫芦的白胡子老人，摇晃着身子走来，经过三人身旁，老人的身上传来很大的酒味，滴酒不沾的白渊侧身一躲，老人喃喃道，“这个不喝酒，无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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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人走远，陇焯三人也踏上了回家的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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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程从王在留的宅子里出来，便转身离开了村子，前往无名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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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早，蒙程便减缓了脚步，以往都是腾跃在树林之间的他很少像这=这样慢腾腾的走在山路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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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山绵延数万里，占据了邨州将近三分之二的地域，里面住着数之不尽的窟兽和精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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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间，想要进山，必须要找人同行，才可以保证没有生命之忧，而现如今，只要是不越过戒线，就可以肆意的在山中逗留，而这一切都还要归功于万年前的锁沦大帝，如果不是他带领人族一举歼灭死灵族的阴谋，最终与窟兽和精灵缔结盟约，人族也不会有现如今的昌盛与祥和，只是这份祥和很快就要被打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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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程穿过树丛，在沿途做下记号，今天他要前往之前从未踏足过的区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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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峦叠嶂的悬崖峭壁，上面没有任何的立足之地，蒙程只能依靠着自己的体力和拳头在岩石上，砸开一个个可以用来攀爬的坑洞，这座断崖位于无名山的前端，老实说，无名山的前端有多大，蒙程也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够找到这里还要仰靠于那本老槐村几乎人手一本的《天首日志》，书上有很详细的地图与介绍，除此之外，还有村中老人，寇淮的口头嘱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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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曾说，“在无名山中，有三个地方，藏有异宝，这一点是连菊白水都不曾知晓的，现在我把那三个地方告诉你，你过去瞧瞧，到底是个什么光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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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程了然，看来老人是把龙鳞藏在了山中，难怪无法在村中感知到它，可是，这些地方未免太过偏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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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龙鳞，还有另外两样东西，到底是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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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程双手紧抓岩石上细窄的裂缝，整个身体挂在峭壁外，大口喘着粗气，全身酸痛，他瞅准时机，将身体轻轻左右摇晃，等到身体摇摆的幅度足够将他甩起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荡起，松开双手，身体腾空，在空中旋转两圈半，身体落在断崖之上，蒙程整个人像是从海里捞出来一样，衣衫全部湿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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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程喃喃道，“看来只是凭借自己的体魄，不使用灵力的话，还是有些勉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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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修道者，共分两类，一是人道和拳道，二是剑道，枪道和刀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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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习人道和拳道的修道者，在心有余而力又足的情况下，还可以修习其他道途，这是优势，也是麻烦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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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那些不使用剑，枪和刀为武器的修道者，不是拳道就是人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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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歇片刻，蒙程估算着自己的体力，简单的吃过随身带的食物，便又开始上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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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断崖，下面的路，就要好走的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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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陌生的环境，蒙程总是能够调动身体百分之一百二的警惕与敏捷，这是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容不得他马虎。与村边周围的山林不同，这里的树木从上到下，都透漏着一股子邪性，好在蒙程在下断崖之前，就已经作过功课，菊白水在书中为这段区域命名为‘无骨之地’，显而易见，这里到处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窟兽亦或者精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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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开脚边蠕动的虫子，蒙程忍着胃里的恶心，蹲下身，细细察看，这是一种没有骨头，全身上下由一层肥油包裹的白色虫子，虫子的行动速度很慢，身体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白色的西线，蒙程凑近去看，竟是一颗颗细如发丝的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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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程深呼一口气，站起身，发现自己已经被这种虫子包围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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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在蒙程脚下产下虫卵，然后又从别处搬运来一些红色的树叶，树叶上面还有一些腐肉和水滴，难道这种虫子是肉食动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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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程忍下心中疑惑，他感到背上好像爬着什么东西，沉甸甸的，他没有回头去看，而是双腿叉开，微蹲，灵力汇聚在脚上，奋力一蹬，整个身体激射而出，腾空在阳光之下，只听见，背上传来‘滋滋滋’的声音，随着一声‘叽’叫，一个正在浑身散发着焦臭，正在慢慢融化的黑色的物体掉落在了地上，细看，原来是那种虫子的大型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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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掉在地上，瞬间被其他虫子爬满全身，蒙程不敢再落下，他双手结印，依靠着体内浑厚的灵力，施展了一个名为‘青叶落’的法术，这是一种可以使身体短暂停留在空中的法术，很简单，但是也很考验施术者对灵力的把控，最为主要的是，这种法术依靠的不是双手而是双脚对灵力的把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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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种法术对灵力的消耗速度和自己体内灵力的存储情况，蒙程大致判断了一下，自己可以漂浮在天上三个月的时间。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高速飞行的情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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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村子里的那些孩子可等不了他这么久，蒙程心有余悸的看向身下，本来这次就只是确认一下异宝的埋藏点，看看异宝是否安全，但是眼下这种形式，自己一个人虽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是也要耽搁一段时间，考虑村中的情况，蒙程打算打道回府，等周天申他们能够自己修道再来也不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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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程找准一个方向，双腿在空中不停的蹬踢，身体好像一只雏鸟在天空中拙略的飞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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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来说，法术这种东西，毕竟是不常用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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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程走后，名为‘无骨之地’的地区，再次陷入沉寂，直到银白色胡子老人的到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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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胡子老人晃荡着手中的酒葫芦，听着里面的声响，里面的酒已经所剩不多，老人皱着脸，可怜兮兮的放下葫芦，使劲的吧唧嘴，抬起一脚，狠狠的踩死那些运气不好的白色虫子，谁让他们这么不长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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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到老人身上的酒味，所有的虫子像是遇到了天敌般，蜷缩着身体，不敢乱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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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愤恨的踩了几脚，心中的郁闷散了一半，叹息一声，向山林深处走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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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老人在一颗高耸入云的大树前停下，树上蛰伏着很多的天候鸟，它们四肢粗壮如猿，头大如斗，尖嘴猴腮，闭目沉睡着。兴许是老人身上的酒味太大，那些体型很小的天候鸟，不安的扭动着身体，躁动不安，它们身边那些体格较大的天候鸟，用力按着它们的身子，颤抖着身体，不敢乱动。老人呵呵一笑，打开酒葫芦，喝一小口，羡慕道，“这样的生活真是不错啊，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着，怎么样啊，袁笠翁，这样的日子不比之前的差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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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剧烈抖动，卑微的天候鸟像是得到恩赦般，鸣叫着飞向天际，大树陷入沉寂，枯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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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喝从树中传来，数不尽的藤条从大树之后蔓延开来，抽在白胡子老人的身上，打落下很多的灰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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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笑道，“还有按摩，不错，不错，这就是我为什么先来找你的原因。袁笠翁，你真是太会体贴人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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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条骤然停下动作，枯萎凋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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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狞笑着，“怎么，这么快就没力气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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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开始崩裂，不消一刻，树干碎裂成渣，一个枯槁的身影站在灰烬上，那是一张干净、白褶的面容，双眼无神，全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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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大笑，“好你个袁笠翁，躲在这里也不肯偷懒，也好，正好省我一顿功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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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人称呼为袁笠翁的干净青年，随意的活动着身体，眼神冷漠的看着这个世界，“现在是什么时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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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喝尽酒葫芦里面的烈酒，悬挂在腰上，又从另一侧拿出枯树枝，枯树枝上的十片树叶，已经有两片趋近枯黄，分别在树枝的末尾和倒数第二的位置，老人双指摘下倒数第二片叶子，随手一甩，树叶悬停在袁笠翁面前，袁笠翁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狭长的眉毛上沾着些许的灰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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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大喝一声，无尽灵力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周遭树木承受着摧枯拉朽的折磨，很快便化为虚无，唯有袁笠翁所站之地，不受其影响，好像有一道透明屏障竖立在其身前，所有的劲爆灵力经过那道屏障，都被转化为柔和的风流，吹拂着袁笠翁的鬓间长发，融入他的血肉之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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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在袁笠翁的脚下产生，衬托着他的身体，直射天际，又很快落下，四周被狂风卷起灰障，等到灰尘全部散尽之时，一个修长的身影显露而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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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笠翁的双眼炯炯有神，精光爆绽，而老人则有些萎靡不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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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笠翁说道，“我都想起来了，范进轶，好久不见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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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坐在地上，丝毫不顾被染脏的衣衫，“你个没良心的，真是浪费我不少精力，唉，这些年的酒都白喝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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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笠翁伸展着身体，惬意的呻吟着，“我沉睡了多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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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冷哼道，“不知道，不过你离死不远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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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笠翁不在意道，“无所谓，反正我已是个死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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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站起身，握着腰上的酒葫芦，将枯树枝插在裤腰上，邋遢之极，“还有一些时间，陪我喝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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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笠翁努努嘴，面容好像一个吃到糖的孩子，天真烂漫，内心却又是孤独寂寞，“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