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玛尼堆 第四章 酥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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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隐问酥妹，那神态感觉就像他已经从酥妹在火堆边的朗读日记中发现了什么。“二十五年前，姐姐便跟来路不明的男人离开瓜麻村私奔。我感觉姐姐这种女人不像会跟男人私奔吧。”庄隐竖起耳朵听，但姐姐却不再应答。

“你家的羊肉拌饭好吃，酥戈和妈妈过得真舒坦，每天能吃那么好吃的东西。”庄隐转开话题到吃上面。酥妹完全没在意庄隐说的羊肉拌饭，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面无表情盯盯地注视着眼前牦牛场，也可以说她是在看山沟洞穴的那片方向，突然山沟洞穴方向因山风发出了刺耳的怪声。

酥戈家还是做了很多藏地传统饭菜来欢迎姐姐酥妹，姐姐又开始在吃饭时候讲演自己这些年做的各种事情，可是那些言辞完全无法进入酥戈的耳朵，倒是痴呆的母亲听得很认真。庄隐一边吃一边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刚才姐姐酥妹在牦牛场的行为，好像瓜麻村能知道点什么秘密的人可能只有酥妹了。

二十五年来，姐姐酥妹跟家里没有任何联系。但她还耿耿于怀山沟洞穴那片牦牛场，而且跟她一起私奔的男人也绝口不提。那男人叫坚毅，四处流浪的摄影师，自称二十岁。他旅行摄影到了瓜麻村，沿着瓜麻村的小路行走。坚毅注意到牦牛场的景色，想要在牦牛场拍摄，却被正在牦牛场工作的母亲遇到了，那时候父亲刚失踪一年，母亲当时还没有患有痴呆。坚毅跟母亲请求做牦牛场的帮工，想要在牦牛场进行一些纪录片性质的拍摄。母亲说帮工倒用不着，拍摄牦牛场可以随便进行。说着坚毅开始跟着母亲在牦牛场里摄影记录，不拍摄的时候，坚毅帮忙牦牛场干了一些的活儿。那天坚毅在酥戈家吃了晚饭并留宿一夜，次日又跟母亲去牦牛场进行各种拍摄。就那样坚毅在酥戈家一住就是一个来月。有一天坚毅突然消失了，就跟爸爸突然消失一样。姐姐酥妹也一同不辞而别。

现在想想父亲刚失踪，一家子女人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家里住。不过话说回来那坚毅形象帅气，看着是个正派的好青年，干活儿也卖力。印象中那些日子牦牛场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条。不管怎么说，坚毅说起他的旅行摄影故事趣味津津。即便如此，酥戈和酥妹也曾任凭想像的翅膀翱翔在坚毅描述的陌生土地上，他们时而陶醉中放声大笑，时而感动得抽泣落泪。希望离开瓜麻村的姐姐酥妹自然也曾倾倒于坚毅描述的世界。

“我要跟坚毅离开瓜麻村出走”姐姐酥妹留下了一封信，母亲没有哭泣也没有愤怒。之后没多久母亲的脑子开始出现问题，她有时候拿着姐姐酥妹的照片看得泪眼汪汪，盯盯地凝视着相片。都那么多年了，姐姐酥妹该回家了吧?酥戈和痴呆的母亲期待着、等待着。二十五年过去了杳无音讯。此时此刻酥戈更加强烈地感觉到姐姐酥妹抛弃了母亲、抛弃了自己还有瓜麻村。那后来，坚毅去了哪儿?

吱，山沟洞穴那片牦牛场古怪的风声再次发出尖利的鸣响，庄隐的思绪暂时中断。姐姐酥妹忍不住害怕起来，赶紧用手捂在了嘴角。忍住颤抖的酥妹后背不住地抽动，复杂的思绪没准儿在她的身体里打转，深深的恐惧还是从手指缝隙里泄漏出害怕的咕噜声。牦牛场周围的零散游走的牦牛听到这古怪的风声不时地往这边瞅，并慢慢远离山沟洞穴的这片地方。姐姐酥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不知该怎么掩饰，只好用手不停的擦眼泪，可她还是停不下来的流泪。

庄隐问:“唉，跟坚毅最后怎样了啊?”庄隐意识到山沟洞穴这片牦牛场一定有古怪，趁着姐姐酥妹情绪不正常，他若无其事地问道。

“没过几个月，坚毅就跟别的女人逃走啦。”酥妹说。

庄隐看出酥妹在说话，她在隐藏什么，他继续问“那你怎么不回家呢?”

“好歹有机会离开了瓜麻村。坚毅什么的根本没放在心上……”酥妹说。

“姐姐过得挺愉快嘛。我听说酥戈和母亲这边还担心得要命呢。姐姐倒是一走了之。留下他们听了瓜麻村好多难听话。”庄隐以为姐姐酥妹会感觉歉疚呢，可她一直看着山沟洞穴那片地方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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