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京郊殡宫（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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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人直接问道。</p>

东西区有壁，但占星者是西区排名第二旅队‘oulti□□（神秘学）’的队长。归途和西区第一白教堂旅队交情不深，毕竟白教堂整体都太过排外，而且对‘污染’‘恶魔’零容忍。</p>

和第二神秘学关系倒是还好，安雪锋去拉莱耶时船上就有神秘学的副队大魔导师。占星者更是曾为安雪锋做出‘只有足够的玛瑞亚蝴蝶碎片才能缓解安雪锋的怪病’这样的预言。</p>

足能看双方关系有多亲近。</p>

“还好，占星者还是老样子。”</p>

追梦人问道：“他还是没能与自己的主事人切片和解？”</p>

“对，还是不行。”</p>

王澎湃耸肩：“而且他也不是很想和解的样子，毕竟‘理念’不同。”</p>

神秘学的人都有怪癖，据说占星者曾在十年前做出过关于旅社的重大预言，但是预言具体内容没人知道。从那以后占星者就深居简出，直到他切片成为主事人的时候闹了个大的——占星者竟然和自己的主事人切片打起来了！</p>

不是假打，是真刀真枪的干了起来，差点弄得两败俱伤，同时陨落！当时闹得大的甚至安雪锋都赶往西区帮忙，才将占星者和他的切片分开。</p>

“你也知道，占星者是把什么给切下来了。”</p>

王澎湃叹道。</p>

正常旅客或是导游切片，都是分出自己一部分的情感与灵魂，本质上来说，他们仍是相同的个体。</p>

如果自身死亡，那还有切片在，虽然会衰弱，但也算是没完全死。</p>

但占星者却特立独行。</p>

他把对预言持悲观态度的自己给切出去了！</p>

预言晦涩难懂，有多种解答方式，有积极明朗的，自然也有消极悲观的。同样一个预言占星者能看出‘灭亡’，也能看出‘希望’，就看从哪方面解答。</p>

“所以我们都猜测占星者当年是做了个非常可怕的预言。”</p>

王澎湃道：“可怕到他必须把持悲观态度的自己切割出去，才能保持理智，不疯掉。”</p>

所以占星者会和自己切片视若仇敌，并且完全不想融合，也是正常的。当年？？？和占星者的生死激战，其实是想要自毁。但被安雪锋阻止后，？？？从此不知去向。</p>

“？？？还活着吗。”</p>

追梦人追问道。</p>

？？？是占星者切片的主事人代号，代号会是？？？，足能看出对方对于未来究竟有多悲观迷茫。</p>

“你见到？？？了？”</p>

面对王澎湃的问话，追梦人点头：“是他，但又不一定是他。”</p>

对方披着？？？的主事人长袍，但内里的掌控者，却极有可能是嬉命人。</p>

“我明白了。”</p>

王澎湃脑子转的很快：“你的意思是，丙二五零的主考官不是嬉命人的主事人切片，而是？？？吗。”</p>

“也许是被嬉命人控制的？？？”</p>

追梦人沉声道：“过于悲观的？？？没有自我毁灭，而是活到现在，本来就不对劲。”</p>

“的确。”</p>

王澎湃叹道，总算明白了追梦人的来意：“传说占星者做出那个有关旅社的预言时，嬉命人是唯一的在场者。也有人说那个预言不是对旅社做的，而是关于嬉命人的。”</p>

如果占星者的悲观真与嬉命人相关，那他切割出来的？？？会在自我毁灭不成后，去找嬉命人，也是理所当然的。</p>

嬉命人洞察命运，玩弄命运，又与那个预言有关，？？？当然会去找他。</p>

甚至以？？？的悲观和自毁倾向来看，他放弃自我，成为嬉命人的傀儡，这也是正常的。</p>

“嬉命人很难有主事人切片，如果他的‘切片’是？？？的话，倒也对得上。”</p>

王澎湃冷静道：“更何况屠夫联盟是横跨东西区的大组织，以嬉命人的性格，我们不信他对屠夫联盟的掌控范围只在东区。他必然在西区也有安排。”</p>

？？？作为一名隶属于西区的主事人，这就很合适了。</p>

“印加太阳门那边还好吗。”</p>

追梦人冷静下来问道：“？？？和吞噬者有联系，我怀疑嬉命人想提前出来。”</p>

说到这句话时，追梦人一顿。想到已经对安雪锋上瘾，张口就是‘做五小时’的丙二五零……</p>

追梦人沉默了，他忽然觉得就算嬉命人想提前出来，这也是非常合理的。</p>

而且丙二五零也会是他最好的继承人，灵媒会和嬉命人一起上战场，阴阳蝶很难独掌大局，性格不符合。但是丙二五零进来了，一切就都迎刃而解。</p>

嬉命人绝对忍不到年末庆典那天了，他绝对会提前出来，亲自教导丙二五零。</p>

追梦人又和王澎湃聊了一会，张星藏也加入话题。说实话，跟丙二五零这几天追梦人完全没休息。或者说自从张星藏被救回来后，追梦人就没好好休息过——</p>

救回张星藏之前更是几乎没有休息时间。</p>

紧绷的精神稍微松缓下来，追梦人打了个哈欠，困倦极了。身上斗篷都开始明暗不定。张星藏和王澎湃见状压低声音，追梦人陷入浅眠。</p>

睡眠对追梦人而言是积蓄力量，吞噬者、？？？和傀儡师都给追梦人带来了紧迫危机感。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半晌才骤然惊醒。</p>

“我睡了多久？”</p>

追梦人下意识问道，但回答他的却不是张星藏。</p>

“你睡了三个小时。”</p>

“安队？”</p>

追梦人抬眼看去，正看到安雪锋坐在他的对面。安雪锋短发水汽未干，像是刚洗过澡，浑身是沐浴露的薄荷淡香。最显眼的却是他脖颈处十字交叉，贴着两枚创可贴。</p>

“印加太阳门内太阳爆发了，是第十周期。”</p>

注意到追梦人的目光，安雪锋下意识侧过头去，严肃道：“嬉命人会在年末庆典前出来，预计时间……”</p>

“安队！”</p>

安雪锋的话却被追梦人打断了，只听追梦人惊讶道：“还没到五小时吧，你怎么——”</p>

没到五小时，你怎么提前出来了？</p>

“什么五小时？”</p>

追梦人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讪讪噤声。张星藏没眼色还在旁边好奇问。</p>

问问问，问个屁！</p>

没见安雪锋脸色已经黑了吗！</p>

“五小时还没到啊？”</p>

卫洵打开房门的瞬间，郁和慧也是和追梦人同样的疑惑。</p>

“挺激烈的，三小时就搞定了。”</p>

卫洵轻描淡写道，郁和慧扫了他一眼，理智没追问‘到底是怎么激烈’的。</p>

但看到卫洵喉结上的伤口和身上浓郁潮湿的，属于另一人的气息，郁和慧就有点心塞。</p>

“水。”</p>

卫洵叫郁和慧进来，主要是水之类的物品大多都是郁和慧带着。接过水后，郁和慧就见卫洵脱下斗篷和衣服，然后毫不犹豫将一整瓶水都倒到了自己身上。</p>

“你这是——”</p>

郁和慧哑口无言，看卫洵轻易抚平了喉结上的伤口，并将身上那些带着 气息的泥土全都挖了出来，扔到了养玉米笋的陶罐里。</p>

他挖掉扔掉的泥太多，以至于陶罐都装满往外溢出来了，泥块洒落在陶罐周围，堆成一小堆。卫洵又不疼，从旅社那边买了几瓶生长药剂，就把身上缺掉的泥又长回来了。</p>

一番清理后，卫洵身上 的气息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p>

卫洵像是生气了。</p>

郁和慧欲言又止，最后没忍住，低声拧眉问道：“安队他欺负你了？”</p>

卫洵一向很喜欢去爽的，郁和慧还是第一次看到卫洵这样！而且三个小时就结束了，难道安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p>

“没有，挺爽的。”</p>

卫洵笑道：“我现在感觉很好。”</p>

“真的，你看。”</p>

卫洵张开手，指尖燃着一缕炽热的红色火焰，正是三昧真火。他此次精神交流目的已经达成，安雪锋气息浸染在他的精神中，那滴血液彻底融入卫洵体内，血中的三昧真火为他所用。</p>

“安队很不错。”</p>

卫洵毫不吝啬夸赞，三个小时就成功浸染下气息，让卫洵省了很多事。</p>

“那你……”</p>

郁和慧还是不放心，扫了眼堆在墙角的那堆泥。</p>

卫洵叹道：“安队没做错，是我不够强。”</p>

他现在的实力去看主事人确实会疯掉，卫洵清楚这一点。</p>

“只是一些迁怒罢了。”</p>

当然，明白是明白，情绪还是有的。然而这种情绪，包括他咬安雪锋的那一口，其实都没什么道理。毕竟理论上讲，他们之间也没有多密切的关系。</p>

还是被导游和旅客之间的联系，被上瘾关系影响到了，才会有更多需求。</p>

不仅是他，安雪锋同样被干扰到了。</p>

他们之间关系是不是有些过于深了？</p>

贤者时间，卫洵深沉剖析自己，这次精神交流就差点做出超出正常旅客导游之间关系的事情，好在安雪锋稳得住，但还是过界了。</p>

导游与旅客正经关系到底和卫洵最初认为的床伴不同，他虽然不在意这些，够爽就行，但也会想，冒险带来的爱意和占有欲何时才会消散？</p>

像是冒险效果仍在影响，却更像早就超出了冒险的影响。他们之间关系的界定，仿佛已经模糊。</p>

卫洵没动和安雪锋之间的联系，只是把身上被 弄出的痕迹和气息清扫过了。</p>

“正好还有时间，我去看看白鹿。”</p>

现在才刚六点多，时间正好。</p>

知道卫洵没有大事，郁和慧放下心来，跟他一起走去隔壁。房门关上，房间中恢复黑暗与寂静，忽然间，墙角陶罐处发出轻微震响。</p>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p>

陶罐中堆积的泥土如旋涡般缓慢转动起来，不过几秒就开始如沙漏般飞速下降！富含深渊能量的泥土被玉米笋疯狂吸入，它的体型也如吹气球般胀大起来。顷刻间整个陶罐中的泥土全被它吞噬殆尽，而玉米笋仍旧不满足！</p>

“砰！”</p>

仿佛有无数条嫩黄色的彩带从陶罐口喷射而出，但这却是玉米笋的触须！吞吃那些泥土后它又发生了变异，触须们贪婪探向散落在四周的泥土，疯狂将它们卷起来塞入口中，不过几秒时间这些泥土也全被它吃掉了。</p>

“咔嚓——”</p>

陶罐无法承受膨胀变大的玉米笋，周围出现无数细密裂缝，但听到这声音后，玉米笋却是浑身一僵。</p>

父说……留在……这里……</p>

留在容器中，不能出去，这是强大父亲的命令。</p>

但是它现在已经变得太大了，绝对会撑裂这个小罐子的。它的一条触须就要有原本的它那么粗。</p>

怎么办？</p>

不太聪明的玉米笋犯了难，忽然间，它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p>

“砰！”</p>

陶罐的底被它咬掉吞吃了，玉米笋整个蠕虫畅快溜进了恶鬼之虫们咬出的小洞内，当然了，它听父亲的话，只是大半身探了下去，尾端还抵着陶罐——只是陶罐太小，连它尾端都塞不进去了。</p>

聪明的玉米笋将一条触须伸进陶罐中，伪装曾经的自己。它甚至还机智的吞吃了许多泥土，重新填满了陶罐，并且把陶罐周围的小土堆都复原了。</p>

这样……父……应该不会……发现了……</p>

那些泥土中蕴含的浓郁深渊气息让玉米笋度过了最艰难的幼年期，现在的它迫切需要吞噬大量泥土、岩层和矿石来攫取供应成长的能量。</p>

长大，变强！</p>

经过隔壁地下时，玉米笋嗅到浓郁的猎物气息。</p>

但是——</p>

隔壁是……父的猎物……不能吃……</p>

玉米笋乖觉转了个方向，去别处觅食了。虽然尾端抵着花盆，让它没有那么自由。但玉米笋有无数触须。那些触须帮它抓住猎物，搜刮泥土岩石，吃着这些富含能量的食物，玉米笋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p>

“呦呦呦！”</p>

白鹿妖急的又蹦又跳，疯了似的用头去撞地砖。</p>

“别撞了，本来就傻。”</p>

幻化成白发男孩的白鼬小雪呵斥道。</p>

这白鹿发过好几次疯了，撞地砖也不是第一次。它最初撞得时候小雪还好奇挖开过地砖，结果看到一地刚孵化出的，蝎子似的黑色小虫。最可怕的是连地砖里面都是。</p>

小雪：……</p>

一想到自己被虫子包围，小雪就打了个寒噤。但这些虫子上都有主人的气息，杀是不可能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杀的。眼不见心不烦，小雪又把砖块放了回去。</p>

再见到白鹿疯狂撞地，他倒是不烦了，甚至还有点怜悯。</p>

“早点带主人找到参精吧。”</p>

小雪规劝白鹿妖，但他也觉得自己这是在做好事。</p>

要发展到小汤山上全都是虫子，那可太吓人了。</p>

早点搞到参精，让主人不再种虫子，这对谁都好。</p>

“主人！”</p>

看卫洵推门进来，小雪积极就迎了上去，他的态度和最初有了很大的转变。这密布地砖地下的虫群有很大贡献。</p>

“白鹿他——诶诶！”</p>

“呦呦呦！”</p>

刚才还在撞地的白鹿一反常态冲了过来，撞开小雪，竟是四蹄一软，跪倒在了卫洵的面前！郁和慧眉心一皱，要挡在卫洵和白鹿妖之间，但卫洵却挥手阻止。</p>

“您，您是有缘人，土之精华的化身，参精在您的庇护下，定能成功化灵的。”</p>

这白鹿竟口吐人言，声音楚楚可怜。而且它乖觉的很，直接把一顶高帽子给卫洵戴上了。</p>

“没错，我会保护它的。”</p>

卫洵道。他抓灵参本来就不是为了吃，而是看看它到底是不是佟和歌。如果是最好，如果不是嘛……</p>

到时候再说。</p>

听卫洵如此诚恳，哆哆嗦嗦的白鹿妖倒是冷静了些。它能听出人话语真假，知道这土精说的是真的。</p>

虽然手段激进了点，但这土精确实是想保护灵参。</p>

“不是灵参不愿来见您，他被困住了，无法离开参窝。现在参窝彻底隐蔽，就连我都寻找不到。”</p>

白鹿妖语气也缓和了些，试探道：“如果，如果您能从白老太太手中救出山翁，或许能与参精传话，让参窝出现。”</p>

“山翁？”</p>

卫洵问道，却是没看白鹿妖，而是望向郁和慧。就在刚才，他感到了郁和慧剧烈的情绪波动。</p>

“山翁……”</p>

郁和慧张口，声音却异常沙哑，近乎听不清，卫洵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激动。</p>

“山翁……是何首乌的别称。”</p>

虽然心中一直有点希冀，但郁和慧不敢多想。只是参精而已，说是佟和歌还为时尚早，这真是不一定的事。</p>

毕竟虽然佟和歌祖上是采参人，但佟和歌的橙色称号却和参无关，而是‘山鬼’，《楚辞·九歌》中的山鬼。</p>

他最常用的灵物也不是参精，而是何首乌和太岁。</p>

太岁是疗伤圣药，治疗精神创伤。而何首乌……咳。佟和歌的何首乌治脱发是真的厉害，当年每次上架旅社商城时都会遭到哄抢，归途当年能那么快就置办出像模像样的旅社驻地，佟和歌的何首乌功不可没。</p>

只是灵参出现不算什么，但如果何首乌和灵参一同出现的话——</p>

卫洵挑眉：“有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