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京郊殡宫（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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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和慧笑道，他选择相信卫洵，跟随他，信任他能将老队友救回来时，就考虑到了卫洵的性格。</p>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法。卫洵就是多疑，哪怕复生者对救援者是绝对忠诚，他也很难相信佟和歌。</p>

之前救郁和慧的时候，郁和慧已经陷入绝境，只有卫洵这一根救命稻草。而现在身分三处的佟和歌，却远远不到陷入绝境的时候。</p>

在这种前提下救回他，和郁和慧的情况有本质不同。</p>

也许不像卫洵分析的那么多，或许卫洵就是想等佟和歌陷入绝境，再去救援呢？</p>

郁和慧明白这种可能，但奇异的是，他虽然为佟和歌感到焦急，却也同样并不是很担心。是卫洵让他感到放心。</p>

他信任佟和歌能度过难关，也相信有卫洵在，佟和歌最终一定会没事，这种信任有点盲目，好像他当初信任安雪锋一样。</p>

但这也是通过一次次危机险境，逐渐培养出来的。</p>

再者说复活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佟和歌现在遇到的危险，就是他要挺过的难关。如果换了人来救援，譬如傀儡师，那哪怕救援速度飞快，佟和歌将来都绝对会陷入痛苦两难的境地。</p>

安雪锋是绝对不会坐视旁观，会先把人救回来的。但安雪锋身为归途队长，却无法救回归途的亡人。</p>

卫洵绝对是他们最好的选择。</p>

而且郁和慧觉得卫洵其实也在渐渐改变。</p>

他这次会分析这么多，会解释，甚至会在最后问‘不觉得我冷血？’，其实都是在评估，在判断。假使这是他固有性格，他不觉得有任何问题，那他也不会问出这句话。</p>

所以郁和慧再次表态，表以绝对的信任。</p>

绝对的忠诚与信任，或许会让卫洵渐渐变得不一样。警惕心强，怀疑心重，这样的人在旅社中确实能活的很好，但一直紧绷的弦很容易断裂，导游尤其是高危人群。</p>

郁和慧还是衷心希望，卫洵能有彻底信任的人，能在那人身边完全放松下来。</p>

“放心。”</p>

郁和慧这样说，反倒让卫洵咽下了其他的话。他深深望了眼郁和慧，缓缓绽开一个微笑：“佟和歌会没事的。”</p>

“现在也快六点了，我出去看看。”</p>

八点会有一场皮影戏彩排，也是今天景点项目的终点，旅客们必须制好皮影才行。地宫动荡想必也会稍微平息一段时间。</p>

卫洵这次出门，并不是想再看旅客们做皮影，而是想去看看魔鬼商人。</p>

自从到了小汤山，不，是从阳寿镇开始，导游们分房住，卫洵和魔鬼商人的交流大幅度减少。而且除了剥皮外，魔鬼商人似乎也很安静，就静悄悄的，完全没有搞事。</p>

有人静悄悄，绝对要作妖。卫洵不信魔鬼商人这次领队考核会如此安静下去，没有半点其他追求。</p>

他是真的很警觉敏锐，不会放过半点异样。而且单独行动，卫洵也是在给何首乌精‘创造机会’。</p>

“拿一瓶蜂蜜水去。”</p>

卫洵挑眉笑道：“让我去关心一下小翠的王妃。”</p>

“对了。”</p>

临走前卫洵又回身，他想了想然后扯开斗篷，在自己胸前圈了个范围，然后手变为恶魔利爪，撕破衣服，在胸口挖出一大块血肉——泥巴。</p>

“想办法让我这里看起来像是真受伤了一样。”</p>

卫洵随手把泥巴扔给欢呼雀跃的玉米笋，对郁和慧眨了眨眼：</p>

“我受了重伤。”</p>

小翠的王妃现在很不好。</p>

魔鬼商人门被轰开时正兴致勃勃在剥一张金猿的皮。他发现哪怕抓了一些活妖，甚至是实力较强的大妖，但剥皮先生最感兴趣的仍是人类，其次是近似于人类的妖物。比如之前的洞穴蜘蛛猴，以及这头金猿。</p>

要是魔鬼商人精通中华文化就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情其实和上供差不多。每剥皮一次，剥皮先生都会出现。他恐怖的虚影变得更加凝实，也能赋予魔鬼商人更多的力量。</p>

魔鬼商人管这叫祭祀。</p>

剥皮先生最渴望的仍是剥人皮，他实力越强，其实对旅客们而言是种危险。魔鬼商人太弱，之前的剥皮先生哪怕附身后也打不过旅客，无法剥皮。但任由它这样变强下去，未来可真不好说。</p>

毕竟妖物的皮和灵魂蕴含的能量非常多。</p>

魔鬼商人也因此一直在隐瞒此事。</p>

但一次白老太太轰门，就让他暴露了。要不是剥皮先生附身，他可很难从白老太太面前逃出去。毕竟这老刺猬精精通巫术，对灵魂方面颇有研究。魔鬼商人幽灵态很容易被克制，哪怕放出亡灵君主都讨不到好。</p>

“我会向您上供更多的皮，当然，您也要交给我更强大的力量。”</p>

最擅长逃跑的魔鬼商人藏好自己，冷静与再次在他脑海中咆哮的剥皮先生交涉：“您也看到了，我们的敌人非常强大。因为我剥皮献祭给您惹恼了她，她会一直来找我们的麻烦。”</p>

“这样一来，我没空剥皮。”</p>

‘吼——剥皮，剥皮！’</p>

剥皮先生怒吼咆哮，震荡的魔鬼商人san值瞬间跌落到十几。好在他早有准备，嗑了件珍贵的回san药剂，又升回到了稳定值。</p>

“无法剥皮，没有完美的皮，你就无法见到皇帝。”</p>

他没有向剥皮先生妥协，语气反倒更加强硬，甚至有些嘲讽：“就凭你现在剥的皮，难道也想赢得皇上的赏识？”</p>

‘吼——’</p>

剥皮先生仍在怒吼，但声音却弱了很多。他这种恶人手段狠辣，活剥人皮兽皮都没有半点犹豫，但遇到比自己更强硬，更有背景的人，却又能软的像一滩泥。只剩执念存在的剥皮先生甚至更好控制，魔鬼商人早把握住了它性格的弱点。</p>

从阳寿镇开始远离小翠，虽然无法压制住剥皮先生，让自己处境更危险。却也同样是对剥皮先生的心理控制。</p>

太容易接近到的，总让人不够珍惜。</p>

剥皮先生为了能再跟他心中的皇上与大官见面，也会努力提升魔鬼商人的实力，让他能剥下更好的皮。</p>

但这就像与虎谋皮，像是走钢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失控。</p>

“让我们来进行一场交易吧。”</p>

魔鬼商人压低声音，粉红色的左眼眸中有紫色六芒星纹路浮动，他在使用自己‘魔鬼商人’的紫色称号。</p>

“我会完成你的梦想，带你去在皇帝面前完成一场盛大的演出，而你将全部的力量，将你的灵魂交给我……”</p>

‘演出，演出……’</p>

剥皮先生喃喃，他粗喘着气，让魔鬼商人脑子里仿佛在拉风向。但剥皮先生的语气却越发焦躁疯狂，甚至多了一分警惕：‘不，我，我不会教你，你休想从我这里学到……’</p>

“不不，我并不想偷学你的手艺。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做这行的。”</p>

这不是魔鬼商人第一次失败了，他就很奇怪剥皮先生怎么在这方面格外警惕。就像一个彻彻底底的老古板，宁愿手艺失传也绝不会让自己的手艺外流。无论魔鬼商人如何装真诚装努力，对方也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p>

这让魔鬼商人放弃了这条路，现在他提起这个，早不是为了跟剥皮先生学手艺，而是进一步刺激他。先一步提出个对方绝不可能接受的条件，然后再后退继续谈，这是商人惯有的狡猾。</p>

“但你总要给我一些保证，毕竟把你推荐给那位官人，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p>

果然，剥皮先生不出声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p>

“如果就连这你也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就没有什么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p>

魔鬼商人佯作不耐烦道：“我现在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p>

这才是魔鬼商人的真正目的！</p>

只要他知道了剥皮先生的名字，他就有把握给对方签下契约！毕竟魔鬼商人手里可还有剥皮先生的精神污染脓血，血加上名字再加上精神，足能够代表一个人。</p>

但是——</p>

‘你，你又能如何……保证……’</p>

剥皮先生犹疑道。在别的方面他看起来很是疯狂失智，但一涉及到见大官，见皇帝这种事，他就很是敏锐。</p>

“啧。”</p>

难搞。</p>

魔鬼商人之前试探过几次，每每剥皮先生都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答过‘我和大官是朋友’‘我和大官是同事’‘我也是大官’，结果统统失败，完全不被剥皮先生信任。</p>

最有把握的那次，其实是说‘我和大官是朋友’，但剥皮先生却不信，磕磕巴巴嘲笑说你一个臭洋人怎么可能和大官是朋友，搞得魔鬼商人怪郁闷的。</p>

来东区过旅程，西区的旅客和导游就是要艰难些，他做好了心理准备。</p>

“我是……”</p>

这次说什么？</p>

魔鬼商人大脑飞速转动，时间紧迫，明晚就是正式演出。这种机会用一次少一次，必须得最大利用起剥皮先生，提升自己实力才行。不然明晚很难……</p>

想想看，什么身份能让剥皮先生认同？这种怪物通常感知敏锐，能辨别人说话真假。魔鬼商人之前几次也没说谎，但仅仅是‘真话’恐怕还不够，他外国人的身份让剥皮先生不够信任。</p>

仅仅和小翠是朋友，同事的关系，不足以让剥皮先生上钩，那么……</p>

“我是小翠的王妃。”</p>

魔鬼商人淡定道：“王妃，你知道什么是王妃吗？”</p>

“没错，我是大官的妻子。”</p>

剥皮先生：？！</p>

“真的吗？原来魔鬼商人你一直是这样想的？”</p>

魔鬼商人：？！</p>

含笑男声响起，魔鬼商人惊得立刻戒备起来，半晌才稍微放松了些：“哦小翠，你真是差点吓死我。”</p>

他抱怨道，对小翠能找到自己这点并不奇怪。实际上有对抗任务在，王妃和国王间总会通报互相的位置。</p>

“你是怎么想到躲在这的？”</p>

卫洵拧眉，捂住鼻子：“这也太脏了。”</p>

没错，魔鬼商人没有躲在地宫中，而是在地宫外的深坑里，蝙蝠精们的巢穴深处。这里有近百只蝙蝠精，它们傻的和蜘蛛猴差不多，虽然算是妖怪但仍保有蝙蝠的原始习性，夜明砂（蝙蝠粪）的气味着实太刺鼻。</p>

“有些妖怪嗅觉太敏锐。”</p>

魔鬼商人乐呵呵道：“这里它们找不到我。”</p>

小翠来了，这也是个好机会。</p>

“怎么，难道我不是你的王妃吗？”</p>

魔鬼商人像是随口开玩笑道，眼角余光扫了眼小翠一来就立马隐藏身形，现在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剥皮先生。剥了这么多皮后，剥皮先生明显思维恢复了些。他每每见小翠都会隐身，诚惶诚恐嘟囔着什么贱躯不能污了大人的眼之类的。</p>

刚说到是王妃小翠就到了，这效果着实不错。如果这次顺利，拿下剥皮先生不再是难事。</p>

“你是不是我的王妃……这样，我们来玩一个问答游戏吧。”</p>

卫洵若有所思，忽然笑了起来。魔鬼商人也无奈勾起嘴角，知道他这么问，聪明的小翠肯定猜到什么，不会白给他这个便宜。</p>

“你问我答。”</p>

魔鬼商人坦然道，他觉得小翠这是要再探他的底。小翠几乎每一次和他独处时都要探底，这种重视让魔鬼商人有些高兴，又有点心酸。</p>

他虽然有后手，但真没有小翠想象中的那么多底啊。</p>

“我想问的是——”</p>

卫洵拖长声音，仔细注意魔鬼商人的喜悦值和责任感，忽然道：“你和傀儡师联手了？”</p>

越是简短肯定的问句，越能刺探出真正的情报。</p>

魔鬼商人反应和很真实。</p>

“啊？”</p>

“谁？我跟傀儡师联手？老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傀儡师是你们东区的导游吧。”</p>

魔鬼商人觉得很荒谬：“再者说，她跟黑寡妇的关系并不好，我怎么会和傀儡师联手呢。我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p>

“是吗。”</p>

卫洵却是将信将疑，冷笑道：“如果不是你暴露了我的位置……她怎么能重伤我！”</p>

啊？傀儡师动手了？小翠被重伤了？</p>

魔鬼商人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小翠的意思是，他可能藏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或者还有追梦人和郁和慧帮忙隐藏，但却被傀儡师发现并且被打伤了？所以怀疑到了他身上？</p>

这，这这……</p>

魔鬼商人不知道该往哪想，只看到小翠情绪似乎非常激动，他走近两步仿若要上前逼问，动作间斗篷起伏，魔鬼商人隐约看到了他胸前似乎有个恐怖的血洞……</p>

哦。</p>

魔鬼商人平静下来了。一看到这血洞他就明白这事有蹊跷，如果小翠真被偷袭重伤，他那么狡猾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像个二傻子一样怒气冲冲闯过来与他对峙？</p>

还装的像个被妻子背叛的丈夫，语气中满是受伤与不敢置信，所以才抛下理智似的。</p>

“不不，我没有和傀儡师联手，真的，亲爱的你相信我。”</p>

魔鬼商人配合演戏，五分真五分假的担忧握住小翠的手，焦急道：“小翠，你的伤太重了，赶快治疗一下吧！”</p>

小翠这波‘重伤’是做给谁看？</p>

但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难道有谁在暗中窥伺？</p>

魔鬼商人心中一紧，却又觉得不正常。小翠胸口是真受伤，值得小翠他这么大手笔来演戏的，定是让他非常重视注意的人。然而这些人应该都不傻啊，没谁会被这么轻易就钓出来——</p>

“今日你我都重伤，我也不算趁人之危。”</p>

就在这时，一沙哑忧郁的男声自岩壁中传来，沧桑又疲惫，像是久经风雨岁月，要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剑客。悲壮中却又有不容忽视的危险与凛然杀意。</p>

但此刻魔鬼商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p>

傻子！被钓出来了！</p>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午有加更，啵啵！</p>

&amp;</p>

卫洵：老钓鱼佬了，除了鱼以外什么都能钓上来。</p>

&amp;</p>

郁和慧：为佟哥正名！他不傻真的，也很儒雅随和（？），就是被分成了三份，显得像个小傻子一样！</p>

卫洵【稀奇】：安雪锋也被分成了两半，他怎么不傻？</p>

郁和慧：啊这，其实和最初相比，安队和 也有点……</p>

安雪锋：？</p>

：？</p>

郁和慧【呜呜】：佟和歌就是傻！</p>

&amp;</p>

今天乒乓太好看了呜呜！超爽的！看得人心脏病差点犯了【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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