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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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嫣喝的酩酊大醉，童萱也陪着凌嫣一同大醉，唯有徐愿和薛栗一直装着假，没放开量饮，两人还保留一丝清明。</p>

凌嫣翻弄着赵悦与赵裕送来的圣旨，呵呵笑了两声，极为不敬地一把甩到一边，颠三倒四拉着童萱说道：“来得太晚了，老娘……老娘都不稀罕了。”</p>

童萱侧倚着靠团，喃喃地重复道：“的确不稀罕。”</p>

凌嫣本就是人来疯的性格，酒后更是如此，得到童萱的回应，她更为激动，扯着童萱的袖子遥想当年。</p>

“旬先生病倒那年……我请旨回临安……萧乾却给我派来一个白面监军……指手画脚的实在太让人生他……娘的气……我一直忍着未发落他……他倒好、竟敢偷……偷我军印，假扮我……那群蠢货真就听……还说扮得像……都扯淡，老娘爱兵如子，怎么可能让他们为我的荣耀去死！”</p>

徐愿听着凌嫣断断续续的话，接口道：“当年战死的是白脸监军？”</p>

凌嫣胡乱地点头，仰天长啸道：“他自己翘了辫子，差点把老娘家底败光了！可是……满朝尽呼我英烈，却没人信那根本不是我！老娘没死，却被当成死人……还谈什么凌家军权……一夜间，我除了无用的哀荣，什么都没有了……”</p>

徐愿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所以将军便留在兰宫。”</p>

凌嫣苦笑道：“我不认啊……我据理力争，却被追杀，要不是药圣救我，我差一点就死了……后来我又听闻旬先生也去了，万念俱灰，就窝在兰宫混吃等死，还好有小辞……”</p>

凌嫣彻底醉了，趴倒在席面上，打起了鼾，童萱也昏睡过去，两人都算醉的不省人事。</p>

徐愿叹了一声，令人将两个醉鬼抬回寝帐，自己站在庭院中吹着晚风醒醒酒。</p>

薛栗皱着眉头从身后走来，问道：“看样子，这贼人封的降魔将军，你是接了。”</p>

徐愿点了点头，靠在薛栗身旁说道：“反正也要守在这里，名正言顺的也没什么不好，而且我猜这也是皇姐的意思。”</p>

薛栗惊呼道：“大殿下？”</p>

徐愿侧过头看着薛栗问道：“大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p>

薛栗挑眉，不可思议地看着徐愿道：“你问我？我与大殿下照面的次数都有限，私下里除了请安，都没说过其余的话。”</p>

徐愿叹了一口气，撅着嘴说道：“我小时拜师后就离了宫，随后混迹军营，喊打喊杀，我也没见过皇姐几面。”</p>

傅阶在傅阳的记忆中一直都是温和有礼、淡漠疏离的模样，傅阶少有贤名，加冠后参与政事，群臣之间呼声极高，被看作少有的明君苗子，傅玟帝对她也有极大期许。</p>

想来傅玟帝培养傅阶文道，培养傅阳武道，想的是一文一武，一主内一守外，保北周百年兴盛，却不成想这文武也想分个高低。</p>

徐愿接着酒劲抱着薛栗的胳膊胡搅蛮缠道：“你说你怎么就不是我亲姐姐呢。”</p>

薛栗挣不开徐愿这只树袋熊，只象征性地拍了徐愿一下子，训诫道：“什么话都敢胡说。”</p>

徐愿安分下来，下巴搭在薛栗肩上，幽幽叹道：“我倒是无心，只怕有心的人，容不下我。”</p>

徐愿无头无脑的话，薛栗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聪明人的心思就是七扭八歪，借着晚风能把三分醉意发挥到十分。</p>

薛栗强硬得拖着徐愿往寝帐中去，徐愿假意挣扎着，找借口道：“不行不行，我还得去瞧瞧夏昱和殷硕那边，他们初来乍到，我得去安排……”</p>

“这等小事还用得着你惦记着，赵悦早就安排好了。”薛栗不客气地打断道，一把将徐愿塞进帐内。</p>

徐愿嬉笑道：“赵悦这么有管家婆的潜质，要不我把这么宜室宜家的男子指给你？”</p>

薛栗有些粗鲁地把徐愿按到椅子上，倒了一杯清水塞到徐愿手中，挖苦道：“二十七的人操什么七十二的心，自己的大事还没搞明白，掂心他人的，也不嫌害臊。”</p>

徐愿咯咯笑着，从善如流地将薛栗塞来的清水饮了，不依不饶地反驳道：“说不定我的大事都定下来了呢，况且你这信物还在我手中，我怎么就不能管你了。”</p>

说着徐愿将赵家花里胡哨的匕首从袖中掏了出来，在薛栗面前一晃，不等薛栗来抢，又塞回袖中。</p>

薛栗听徐愿大言不惭地说她的大事已定，刚想摆出师姐的架子好好逼问，但是徐愿扯到自身，还把那羞于见人的匕首拿出来取笑，薛栗便有些坐不住了。</p>

两下争夺未果，薛栗把徐愿压在椅子上，挠她的痒痒，徐愿不得不声声求饶。</p>

“好师姐，我错了，错了！”徐愿将匕首放回桌子上，薛栗这才罢休。</p>

薛栗把匕首握在手中，用手柄的一段抬起徐愿的下巴，拿出审问的派头道：“说，你从何处得来？”</p>

徐愿刚刚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现在乖顺得仰头看着薛栗，顺势装出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p>

“赵悦身中诅咒，以为匕首是关键，求国师解惑，国师便交给我，让我成你们一段姻缘。”徐愿毫不隐瞒地全盘托出。</p>

薛栗哼了一声，将匕首收入自己怀中，说道：“这事不用你管了，我心中有数。”</p>

徐愿偷偷笑薛栗故作老成，可是薛栗还没完，继续审问道：“你说你的大事已定，什么意思？”</p>

徐愿笑而不语，只是猛然抽出箜篌来，顺手弹了一曲小调。</p>

薛栗恍惚间想起在环玉城碰到与凌嫣同行的青年，然而广宁城一宴，一场大雪，他不知所踪，徐愿也脱胎换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