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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此间,皇朝杀手尽都伏诛,卫洺也就不再继续停留观望,转身重新返回千顷碧湖的岸边,似是对于云泽穆红妆与那皇朝杀手之间的一切是非恩怨,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依然停留于那座岸边房屋的一旁,继续安静等待卫熵离开人流密集之所。
老秀才瞪了一眼尉迟夫人。
后者眼神挑衅地瞪了回去,丝毫不怕。
只是这些发生在远端之上的事,云端之下,自然无人能知。
穆红妆很快便就解决了最后一位皇朝杀手,眼神阴郁,脸色难看,转身回到那位虽然已经腰杆折断,腹腔开裂,却仍是没有立即身死的皇朝杀手身边,抬腿一脚直接踩在其胸膛之上,虽不见拳意流淌,却一脚踏下之后,那重伤未死的皇朝杀手所在之处,便就立刻轰的一声,由自穆红妆一脚踏定之处,隔了那位皇朝杀手的胸膛,地面开裂,烟尘喷薄,形成一片乱石起伏的龟裂蛛网。
终于还是死得不能再死。
云泽甩了甩手臂上的血迹,脸色阴郁难看。
时至此间,远处方才有人提剑而来,瞧见此间原本该有的三条街道,已经全部陷入深坑之中,杂乱废墟之间,又有不知多少人凄惨哀嚎,便当即脸色一变。
老人卫熵从另一边出现,眉关紧蹙,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无奈。
云泽是个怎样的身份境况,老人卫熵当然知晓,便早就猜到但凡有着云泽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太过安生。
却不想,竟会牵累到如此数量的无辜之人。
人群中有位年轻剑修,乃是每日早间跟随老人卫熵一起学剑的众多弟子之一,此间率先走出,绕过深坑边缘,来到卫熵一旁,眼神一边瞥向深坑中一双手臂皮开肉绽的云泽,一边开口问道
“师父,此间之事,该如何处置?”
闻言,老人卫熵当即脸色一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说话之人。
“如何处置?先他妈救人!蠢货!”
被老人一声大骂吓得一个激灵的剑修,慌忙应是,带着一群人赶下深坑之中,在杂乱废墟之间忙活起来。
城门失火,往往殃及池鱼。
老人身形一跃而下,径直落在云泽身旁,沉声问道
“是皇朝杀手?”
云泽神情阴郁,微微点头。
“剑气小镇人来人往,我已经到了这里的消息,根本没可能瞒得住。只不曾想安静了这么些天,这些皇朝中人竟然会是故技重施确实想不到。”
言罢,云泽便就抬头看去,想要找到那一缕细如毫发的剑气,究竟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暗中相助。
老秀才与尉迟夫人,依然立于云端边缘。
只是哪怕如此,云泽也依然看不到分毫。
旋即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剑气小镇那座剑气界碑的方向,若有所思。
老人卫熵倒是不曾知晓这些,神情阴鸷,望着匆匆忙忙赶来的众人,不断抬着一个又一个惨遭牵连的无辜之人离开深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却其面上身上,又很快变得颓丧无比。
“虽是皇朝中人不讲规矩,可即便如此,我等也无法与之讲道理,毕竟差距太大,这口恶气,也唯有自己吞下了。”
言罢,老人卫熵深深一叹,只是依然有所不甘。
云泽却并不在意这些。
明文规矩也好,不成文的规矩也罢,往往都是用来约束寻常之人,皇朝有且仅有的一位圣人杀手,虽是早已命丧渡难神僧手中,但其背后却是有着实打实的庞然大物姚家存在,便哪怕其本身已经不再算得上是庞然大物,却也依然不受这些规矩的约束。
毕竟对于这些人而来,根本不必讲道理,只讲拳头就好。
云泽没有第一时间使用龙溪剑,而以双拳硬撼高出自己两个大境界的杀手,是为隐藏手段,力求一击必杀,所以受伤颇重,便并未久留,只象征性地留下了两枚用作抚慰池鱼的灵光玉钱之后,就叫了仍是没太消气的穆红妆一起,返回客栈。
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老人卫熵帮忙解决。
更何况两枚灵光玉钱的数量,对于凡夫俗子也或其他境界低微的修士而言,已经足够算得上天价,老人卫熵就理应不会因而觉得太过为难。
人群之中,褚阳只躲在一旁袖手旁观。
眼见云泽穆红妆两人离去,便同样转身离开,眼神晦暗难明。
此后不久,宁十一与傻书生陈也一前一后匆匆赶来,大抵是在地下剑池时听到了上方的响动,便暂且放弃了继续深入,回到地面。
大致由自老人卫熵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宁十一只瞥了一眼那些皇朝杀手的尸体,便就径直去往小镇客栈。
傻书生陈也还在一旁干呕不止,得到老人卫熵的提醒,方才强忍着不适,从深坑边缘绕行过来,去追宁十一。
一场不算太大的波澜,其实也不小,惨遭殃及的池鱼数量足有几百人,老人卫熵一直忙碌到深夜,方才终于处置好了大大小小的一箩筐麻烦事,两枚灵光玉钱也因为需要安抚伤者,在勉强换开之后,已经全部散了出去,最终只留下十分有限的十来个铜板,算是老人卫熵一番忙碌之后的酬劳,数量不多,只勉强够买一小坛绿酒喝。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所以老人卫熵心安理得收了起来,并在安抚了最后一家惨被殃及的伤者之后,就直奔小镇客栈。
月上高天,其实按照现在的时间,客栈本该已经打烊,只是小镇今日发生的意外,客栈掌柜也已有所知晓,为了等待虽然身无长物,但却护得剑气小镇百余年安稳的老人卫熵,便哪怕食客酒客早已走得干干净净,也依然大红灯笼悬挂门上,只为等待老人卫熵忙完之后,能够有口菜吃,能够有口酒喝。
大堂一角,云泽穆红妆与宁十一陈也四人,一如既往坐在那里,在宁十一的提议之下,一桌子好酒好菜,除了酒水之外,一动没动,一直都在等待忙碌了大半天的老人卫熵,算是略表谢意。
老人卫熵也不客气,大落落坐下之后,不提日间安慰伤者时的种种心酸苦楚,只招呼着一起喝酒吃菜。
席间,老人卫熵提到了剑意传承,询问几人是否已经找见了什么眉目。宁十一惜字如金,始终不曾开口多说什么,只抬头看向云泽与穆红妆。两者见状,微微摇头,只云泽说了一些自己找见的苗头,猜测那份剑意传承,极有可能会与小镇路口的那株藤萝有关。
老人卫熵略作沉吟,摇头叹气。
云泽的诸多发现,其实老人卫熵早已知晓,只是时至今日,也依然没能再在此上有所进展,最终言道,修行中人,种种机缘造化森罗万象,运气当然重要,但是接不接得住,拿不拿得稳,更重要。举世之间不乏会有天之骄子年少早夭,便是“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的道理。
言至此间,老人卫熵一碗绿酒一口喝下,愁眉苦脸。
“其实褚阳也能算得上是天之骄子,尤其是在剑道剑术方面的修行,甚至比起先天剑胚的卫洺,也是只差毫厘罢了。只可惜,褚家族主是个目光短浅的,眼见褚阳天赋极佳,方才接触修行之道,不如凡人九品境,便就一路势如破竹,接连突破,速度之快匪夷所思,便就大肆采购灵株宝药,变着法儿地全都喂到了褚阳肚子里,行了拔苗助长的法子。灵株宝药当然极佳,若非如此,市面上的灵株宝药,也不会往往都是天价成交,可万事万物终归还是过犹不及,好好的一个剑修苗子,就被那些灵株宝药摧残成了药罐子。”
老人卫熵言语之间,不无遗憾。
云泽随后仰头喝干了一碗绿酒,随手一抹嘴巴,便就嗤笑道
“这事儿你该觉得庆幸才对,那褚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倘若他的修行底子没有被那灵株宝药摧残成这般模样,出不多久,你就铁定死在他的剑下,成为褚阳彻底扬名的垫脚石。”
云泽一边自己倒酒,一边戏谑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褚阳一旦扬名,就必然会被更高处的那些人见到。届时,你那不比先天剑胚弱太多的好弟子,再次念及卫熵之名时,只会言说手下败将罢了。或许心里还会对你有些感激,毕竟若不是你,他也不会走到那般高度。”
言罢,云泽便将手中酒坛砸在卫熵面前。
“自己倒酒。”
老人卫熵只是苦笑。
一旁的傻书生陈也连忙起身,抱起酒坛为老人倒酒。
卫熵低头望着碗中酒水越来越满,迟疑许久,方才开口道
“其实,褚阳没有行过拜师礼,不算老夫的弟子,就只是跟着老夫练剑罢了。”
闻言如此,正在倒酒的陈也当即一愣,酒水立刻洒出不少。
回过神来的陈也慌慌张张连忙道歉,拿着自己的袖子清理面前桌面。一直不敢随意插嘴的陈也,一边擦拭酒水,一边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那褚阳既然不是老前辈的弟子,又时时刻刻包藏祸心,为何前辈还要继续忍忍”
“忍气吞声。”
老人卫熵接过话茬,补上了傻书生陈也没敢说出的那些,也没有纠正他的用词不当,随后挥手示意这傻书生坐下,端起酒碗一口喝干,随后酒碗砰的一声重重砸在桌面上,一边自己倒酒,一边满脸苦涩。
“不是弟子,形同弟子啊”
坐在对过的穆红妆翻了个白眼,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宁十一默不作声,安静喝酒。
傻书生陈也挠了挠头,同样轻轻一叹。
只有云泽满脸不屑地撇了撇嘴,觉得老人是在自讨苦吃。
夜深无人,小镇东北方向的街道上,有人趁着夜色,翻墙而出,随后身形敏捷,一路横穿小镇,最终来到剑气界碑一旁。明亮月色洒下歪脖子树的枝繁叶茂,借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依稀能够见到来人正是褚阳,腰间悬挂褚家不久之前方才由自外处城池采购而来的凡兵利器,剑出鞘,寒光熠烁落在剑气界碑上,一阵摇摇晃晃之后,便正对其上一道剑气斩过留下的痕迹。
随后整座剑气界碑轻轻一阵,丝丝缕缕的轻柔剑气顺着其上纵横交错一道又一道痕迹,如同水流一般满溢而出,缓缓流淌,明光灿灿,以至于整座剑气界碑都随之变得如同一块璀璨玉石一般,只是光芒内敛,不会太过招摇,又有歪脖子树与这周遭许多生长茂盛的杂草掩饰,便不太容易被人察觉。
剑气流泻,漫卷而上,最终化作一片细如牛毛的雨幕,轻飘飘落在褚阳身上。
一瞬间,褚阳双膝一曲,脸色涨红,迫不得已只能盘坐在地,好似背负一座大山一般的沉重压力,让他就连呼吸都随之变得极为困难。只是即便如此,褚阳的眼神之中,依然闪烁着极为兴奋的光芒,抓紧了一切时间将那顺着自身十万又八千个毛孔,不断渗入体内的剑气尽数炼化,以为己用。
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攀升,尽管只是如同蜗牛爬行一般,却也已经十分恐怖。
机缘造化,有缘者得之,有幸者见之,有德者居之。
褚阳修行根基因灵株宝药而损,却其练剑天赋,仍是出类拔萃。如老人卫熵所言,只弱于先天剑胚的卫洺些许而已,便自然不会落得太远,而其能够寻见剑意传承真正所在,自然也就理所当然,不会令人感到太过意外。
只是随着剑气满溢而出,落在褚阳身上,因这剑意传承而生的歪脖子树与那茂盛藤萝,便就感受秋意肃杀更为深重。
叶落,根黄。
以至于那座地下剑池中的剑气暗藏,都因而变得稀疏了许多。
但褚阳毕竟修为有限,并且修行根基也因灵株宝药而损坏,便着实不敢肆意出手,生怕容具有限,会被剑气撑破。便时至今日,褚阳虽然摄取传承剑气已经数年时间,却也只是拔走了剑气界碑的九牛一毛化为己用。可即便如此,其一身修为仍是因而迅猛提升,只是剑气小镇中的富庶家族出身的褚阳,却在这般年纪便就有了十二桥境的境界修为,根本缘由,便就在此。
并且褚阳极端小心谨慎,如此数年,整座剑气小镇来往之人络绎不绝,却无一人有所察觉。
但也正是因为褚阳过分小心谨慎,方才只是拔走了剑气界碑中所有剑气的九牛一毛。
高大男子卫洺,一身剑气流泻,自控不能,悄无声息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棵古树背后,只堪堪露出半个身形,目光望向盘坐在剑气界碑跟前满脸涨红的褚阳,眉关微蹙,只看片刻,便就已经做到心里有数,随后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亦无声响。
云端之上,绛蓝色长裙的美妇口中啧啧一叹。
“境界提升如此迅猛,根基不稳,心性不定,如高楼万丈只有地基三尺,一遇风雨,必塌之。真是目光短浅惹人恼,这般大好的机缘明明已经拿在手中,可这人却偏偏使之成了一把抵在自己喉咙的利剑,所以卫熵那个老家伙说得确实不错,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
言罢,美妇转而看向一旁脸膛黝黑的老秀才,忽然故作姿态地掩嘴一笑,一双美眸之中满是幸灾乐祸。
“你家老祖宗大好的心意,被这蠢货浪费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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