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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凝香馆后,云泽随着公山复一道逛遍了大街小巷,这生平最是喜好玩鹰斗犬的公山家少爷,在越门城可谓是横行无忌,每到一处,总有人大行方便之门,哪怕同为氏族出身的子弟,也要避其锋芒不可,毕竟这位公山家少爷,在越门城可是一霸,仗着自己身为公山家的独根独苗,灵兵法宝不计其数,便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捅出再大的娄子,也会有公山家的人紧随其后,妥善处理。
所以云泽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知晓,究竟什么才叫肆意妄为。
确实爽快。
最后一站,已经入夜,云泽随着公山复进了一家赌坊,掀开门帘之后,里面别有洞天,并且热火朝天,这边一拨人占据了一大片空地,三五人一起对赌,玩儿的是投壶,靠的是真本事,一人手里五支箭矢,就比谁能将手中箭矢更多投中隔了极远的一只窄口陶壶,前提是不许动用修为本事,最终胜出的人,往往能够怀拥千金。
那边一拨人,玩儿的是双陆,陆与六同音,如对弈一般,棋盘上双方各执十五枚棋子,以掷骰的方式决定棋子行走步数,首位将所有棋子移出棋盘的,便为胜者。
云泽途径之时,顺便看了一眼,棋盘一旁一堆高高摞起的金币,都是方方正正,足斤足两,如同小山一般。如公山复所言,原来是对弈双方各自拿了一半出来,每人至少下注一百五十金,以败者棋盘上所剩棋子的多少,决定胜者能够拿走多少钱,也便是说,棋盘上的每一枚棋子,都等同于整整十金,仅就山上修士而言,玩儿得不算很大,但也不小。
云泽忽然想起最早时,还在北城南域艰难过活的时候,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累了整整半个月,也才五枚金币的报酬。
寻常人家可能要稍好一些,却也不会好出很多。
但话又说了回来,这双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最少最少也已经等同于云泽当初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能赚来的所有报酬,如此对比之下,还真是有够让人难受的。
都说穷文富武,原来这里的文,指的是山下的凡夫俗子,这里的武,指的是山上修行中人。
云泽双手揣袖,只驻足片刻便就随着公山复一起离开。
穿过人群之后,走出大堂,进了后院,还是另有天地,空间更加宽阔了一些,但人却少了许多。然而到了这种地方之后,就已经没有太穷的了,云泽跟着公山复一路走过,见到的都是一些锦衣玉带的,家底格外丰富殷实,赌注若非灵光玉钱,便是价值不菲的灵株宝药、药散丹药,甚至灵兵法宝,就这么大落落摆在一旁,谁赢了,谁拿走,无论赌法搏戏规矩如何,输的人都是分文不取。
恰在此时,不远处一位俊俏公子,忽然拍案而起,双眼赤红死死盯着案上骨牌的点数,神情一阵变换,最终还是重新坐了下来,随后手掌抹过气府,啪的一声,拍了一件铜镜法宝在桌面上,还要再赌。
周遭看客一阵喧哗。
原来是那只铜镜来头极大,于法宝之中虽然不入顶级之流,却也绝对是件上品法宝,倘若拿到百宝斋,也能卖出中几百的灵光玉钱,着实价值不菲。
公山复笑眯眯道
“又是一个赌红了眼的,这件翻天纹赤铜琉璃镜,应该是那家伙身上压箱底的东西了。云兄弟,你信不信此人这一局还是要输,并且输过之后,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善罢甘休,说不得便要签下借据,与那赌坊庄家借来不少灵光玉钱,继续赌下去,最后沦落到身无分文,让人扒光了衣裳直接丢出去的下场?”
云泽轻轻点头。
“小赌怡情,大赌害命,量力而为,图个乐子便就罢了,何必至此。”
公山复当即大笑一声,伸手拍了拍云泽肩膀。
“云兄弟这话说的确实不假,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在旁边看得清楚,可那位兄弟,却只想将输出去的东西全部赢回来。这赌坊前后你也已经见过了,除了像是投壶那种真靠各自本事的之外,其余这些,那可是十赌九骗,庄家也都是各有各的门道,大体说来还是先让你赢,再让你输,赢赢输输之间,就已经被套牢进去,结果越输越多,也让这些赌鬼从最开始的想要大赚特赚,逐渐变成后来的不亏就行。你瞧瞧,”
公山复指了指方才就已经红了眼的那位赌客,正抱着脑袋趴在推牌九的案几上,面前骨牌的点数,仍是小于庄家,显然是将那件翻天纹赤铜琉璃镜输了出去。
赌坊坐庄的那人,留着两撇胡子,不怀好意凑上前去,循循善诱,没说几句,那赌客便满脸狠色地点了点头,庄家也顺势一笑,挥手叫来早已等候在旁的小厮,拿着一份早便写好了的借据凑上前去,问过了赌客要借多少钱,填上数额,填上抵押之物,再签字画押即可,倒也不必担心赌客输了之后不肯认账,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尤其这些能在不夜街做生意的,绝大多数的背后都并非无人,尤其这些能开赌坊的,背后之人往往来自四大氏族,哪怕比不了越门城中的四大氏族,也往往不会差出很多。
更何况这些做生意的,哪个不是眼力极佳?哪些人是什么来头,该如何输赢,又要其输赢多少,赌坊主人与负责坐庄的大都心里有数,得罪不起的万万不会轻易得罪,可若是个来头不大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眼看着那位赌客签字画押,公山复笑眯眯继续道
“这兄弟,就是个彻底着了套儿的,裤衩子都得输出去!”
云泽已经将目光转向别处。
“若是还不上,还得拿人命填吧?”
公山复不置可否。
两人继续深入,一直走到角落里,公山复这才终于止步,拉着云泽笑呵呵凑进人群,原来是群斗蛐蛐儿,此间方才结束一场,与其他地方不同,没有庄家,谁愿意赌谁就上前,赢了输了,也是各看本事,没有太多虚假在内。
当然也不乏有人不讲规矩,以偏门手法饲养出来的蛐蛐儿,要么口器带毒,要么吃了某些草药格外凶狠,不死不罢休的那种,当然公山复的身份摆在这里,又是个不讲道理的,就着实没有谁敢在与此人对赌的时候暗中做手脚,也所幸公山复此人赌品不差,是个讲规矩的,若非如此,谁还敢与他对赌?
也正因此,公山复方才到来,人群也依然热闹,都是赌道中人,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只要不过分,公山复这位顶大的地头蛇,也是同样乐呵。
云泽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公山复不断吆喝,说是自己找见一只顶厉害的蛐蛐儿,名叫常胜将军,今儿个肯定大杀四方。旁人有人不服,立刻撸袖子上前,来到公山复对面,手中蛐蛐罐宝贝一样轻轻放在地上,而后这两人便各自摆出了赌注,开始互相挑衅起来,到了两只蛐蛐儿一同入罐之后,便全都趴在地上捶地鼓劲,一边脏话连篇,一边时刻紧盯罐中胜负。
到最后,不愧是花了整整百金买来的常胜将军,果真杀得另一只蛐蛐儿丢盔弃甲。
公山复本就只剩缝隙的眼睛,再这么畅快大笑起来,就连缝隙都快见不到了,还一边收钱,一边不忘继续挑衅众人,很快就又有一人上前,继续与公山复对赌。
云泽看得有趣,没想到如今正值春末,也能见到秋兴斗蟋蟀,便索性不再去别处,双手揣袖蹲在公山复身旁看个热闹,袖子里还揣着这位公山少爷早先开赌之前,给的一大把灵光玉钱,说是请客,让云泽随意去玩,若是不慎将这些赌资全部花光了就再来要,有的是钱。只是云泽对于赌术并不精通,也没想过参与其中,就一直留在此间,看着公山复的常胜将军一连三胜,果真大杀四方,兴起之时,就也跟着大声叫好,格外投入。
有一场落罢,公山复的常胜将军一连四胜,继续叫嚣。
就连云泽也跟着一起开始叫嚣起来。
这周遭一些人原本还有些怂了公山复的常胜将军,眼见如此,就立刻有人满脸不服地推攘上前,来到公山复对面,摆出了不少灵光玉钱,要与公山复继续斗个胜负才行。
只是人已经到了对面,可人群推推攘攘,仍是不停。
原本还是一门心思全在秋兴斗蟋蟀上的云泽,立刻眼神微沉,开始警惕起来,却也不知究竟是城北殷家来人,还是皇朝杀手又至。
所以当蛐蛐罐中又一次开始厮杀起来的时候,云泽还是继续装作兴起的模样,跟着公山复与周遭众人一起大呼小叫,直至蛐蛐罐中胜负将分的时候,双手揣袖蹲在地上的云泽,忽然一阵如芒在背,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便根本顾不得是否会殃及他人,就立刻转身一拳,盛起雷光电弧,呲啦一声便就打在暗中而来的一把泛着绿油油光泽的匕首上。
有心算无心,所以势不大,力也沉。
云泽同时看到了人群中暗下杀手的中年人,是个其貌不扬的,正面带惊恐之色,却也已经避让不及,被云泽以雷光裹挟的拳头直接砸烂了手中淬毒匕首,随后一路势如破竹,撞向中年人胸口。
雷光电弧,透体而过。
这一拳命中,那暗下杀手的中年人立刻被雷光透传,身形倒飞而出,直接撞破了赌坊屋顶。云泽也知对方未死,并且同时听到了左右两边传来的数道风声,就立刻脚下一跺,身形借力腾起,同样撞破了赌坊屋顶,落在屋脊上。
共有三人紧随其后,甫一落定,其中一人就立刻掐出指决,地面轰隆隆一阵晃动,有粗如虬龙一半的树根与杂草叶片掀开泥土,破空而来,另有一人身形纵起,周身上下大放光明,一掌拍出神光倾泻,如同飞瀑落九天,声势浩大,惊动四方。最后一人,则手持一双铁锏飞扑而来,铁锏挥舞,罡芒如刀,风声如鹤唳。
灵台境炼体武夫两人,十二桥境练气士两人。
云泽眸光内敛,已经知晓此间三人与那远处已经砸入一座高楼中的重伤之人,都是殷家而来,便稍稍放松了些许,一身血气气韵轰然高涨,奔行于命桥之上如同火龙走道,衣袍鼓荡,猎猎有声,脚下前踏一步,立刻屋脊开裂,而后拧腰一拳,身形也立刻爆冲出去,势如奔雷,于凭空之中留下一道苍白雷光,再看时,已经来到那手持双锏的练体武夫面前,弯腰弓背,雷光包裹的一拳轰开拦路铁锏,而后脚腕拧转,旋身一肘撞入那练体武夫怀中,再跟一拳,由下而上撞在这练体武夫的下巴上,立刻发出咔嚓一声刺耳脆响。
紧随其后,云泽化拳为掌,手掌下滑,猛地拍在那练体武夫胸膛上,雷光爆涌,雷弧交错,径直将那练体武夫拍下屋顶,拍入赌坊之中。
再转身,掌握雷霆如长鞭,只听呲啦一声,便将那些虬龙一般的树根草叶全部斩断,最后旋身一记鞭腿,生生将那飞瀑临头一般的神光踹成粉碎,化作流萤光斑散落浮空。
于其中,云泽身形微微一沉,而后便在凭空之中,带起一道尖锐之声,身形速度之快,动如雷霆,直扑身居高处周身上下神光璀璨的练气士,整个人都被雷霆包裹,一闪而过,将那看似神人一般的练气士拦腰斩断。
随后身形尚且还在半空中,云泽就已经转身看向下方屋檐上仅剩的一个练气士,后者仍是安然无恙,却也一阵瞠目结舌,大抵还是从来不曾想到过,今日这个远行至此的洞明弟子,竟与往常途径此间的洞明弟子之间有着这般云泥之别,哪怕身负四道灵纹烙印,也能拥有这般实力手段。
却不待其回神,云泽就已经右手化爪,于面前像是五指指尖扣入泥潭一般,缓缓下划,没划一寸,速度便要更快一分,五指之间也随之浮现雷霆电弧,苍白激烈,而后下划的速度越来越快,雷霆也越发激烈,直至最后手爪落到最后,便猛然一沉,就立刻射出一道苍白雷光,由其手中脱出,从天而降一般,笔直砸向屋檐上那位殷家仅剩的练气士。
后者回过神来,当即瞳孔扩张,骇然欲绝,立刻掐住指决召来大如虬龙一般的树根蜿蜒而来,挡在面前。
然而雷光下落,转瞬即逝,如同一把飞剑一般,锋利无比,轻易便将那些大如虬龙的树根撞成粉碎,一路势如破竹,最终射穿了那位修行五行术法的练气士胸膛,留下一道人头大小的焦黑伤口,前后通透。
云泽身形坠落下来,踩在其中一根大如虬龙的树根上,目光转向远处高楼中的那位灵台境练体武夫。
只是重伤,还未身死。
此间正抬起一手捂着胸膛焦黑之处,一手扶着大楼墙壁洞口的边缘,站在那里眼神呆滞地望着这边,仍是不敢相信自己一行四人,竟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一触即碎。
但在云泽而言,却又实属正常。
不过一些按部就班的寻常修士罢了,便是再怎么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且不说云泽修行阴阳手拳法,阳手刚猛往往无需势大便可力沉万钧,只是雷法千变万化,杀力之大便就匪夷所思,加之体内血气气韵奔腾流淌如同火龙走道,要比寻常修士更加迅疾猛烈,莫说殷家此番只来四人,便是再来与之相仿的四人,也仍是不比土鸡瓦狗强出多少。
下坠在赌坊中的那个灵台境练体武夫,已经出气多,进气少,重伤垂死,尤其胸膛凹陷极深,躺在地底深坑之中,口中连连咳血,夹杂内脏碎片。
云泽瞥了一眼,忽然伸手打了个响指。
一抹雷光转瞬即逝,落在赌坊中的练体武夫身上,瞬间洞穿其头颅,将其彻底了结。
雷法瞬身。
云泽方才解决了赌坊中的练体武夫,身形没有丝毫预兆,就忽然一闪而过,于凭空之中带起一道苍白雷光转瞬即逝,等待远处那身负重伤的练体武夫察觉时,云泽身形已经扑杀至近前,一拳砸在这人头颅眉心处,几乎没有丝毫停滞,就将此人头颅砸得粉碎,红白爆散成雾,而后旋身一脚,便连尸体也不给留下。
高楼墙壁的洞口之中,云泽挥手显雷霆,打散了血雾,缓步来到边缘处,目光望向城北。
居高临下,很快就找见了那占地最为广阔,最是灯火通明的殷家府邸所在。
于其中,正有不少人听闻响声,感受震动,跑出房屋来到院落中远远观望,只可惜相隔太远,看不清楚,哪怕云泽也只能勉强瞧见一些小如灰尘的人影罢了,便看不出那殷家府邸中的哪一个,才是那位殷夫人。
尽管早就有所预料,殷家不会吃下这个闷亏,但云泽本意仍是不太愿意多生事端,可如今已经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了,尤其那已死无全尸的练体武夫,早先暗中偷袭之时,所持匕首更是泛着幽绿光泽,显然已经喂过剧毒,用心之险恶,手段之下作,令人惊怒,云泽自然也就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
既然皆非善类,那就只能不以善终。
所以云泽立身于高处,缓缓抬起一只手,而后重重握拳。
晴空万里之中,忽有雷霆凭空生出,仿佛神剑劈斩,苍白光芒瞬间照亮了整座夜空,咔嚓一声,陡然落在殷家府邸的门前,足有两人高的镇宅石狮子,立刻有火花流泻,应声而碎。
苍白雷光一道,晃人眼球,于黑夜之中,经久不散。
这场意外波及并非很广,但却不是完全没有,尤其赌坊中聚在一起斗蛐蛐儿的一群人,其中不少都因云泽一身雷光汹涌,惨遭牵连,就落到一个满身焦黑的下场,却说到底也不过轻伤罢了,有公山复的面子在,就哪怕这些人如何不甘不忿,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可即便没有公山复在,一群不务正业只知吃喝玩乐的,又能将那一口气杀了两个十二桥境练气士,再加两个灵台境练体武夫的洞明弟子怎样?
不能怎样。
只是事发突然之下,就不免有些吵闹混乱。
赌坊背后的主人,被迫无奈出面安抚赌客,以免会给自家赌坊造成更大的损失,另一方面也是亲自瞧着已经收起了那只常胜将军的公山复,想要看一看这位公山少爷的态度究竟如何,才能最终决定下来,是否要将赌坊之后的修缮所需,全部算在那位洞明弟子的头上。
明眼看人,见机行事。
公山复依然站在原地,缝隙一般的眼睛,寒光流溢,盯着旁边一位因为惨遭殃及,便落到了一个满身焦黑下场的家族子弟,正指着远处的云泽破口大骂。而公山复的手中,则不知何时已将那只蛐蛐罐换成了一把折扇,绿竹扇骨,宣纸扇面,其上绘有松涛云海图,轻轻摇晃之际,宣纸扇面上的松涛云海也似活了过来一般,微微传出林间簌簌之声。
这位人称多宝先生的公山少爷,笑眯眯来到那位家族子弟的面前,缓缓开口道
“少爷我认定的兄弟,也是你这种人能够随意辱骂的?”
言罢,手中折扇稍稍一扬,一片翠绿盎然,便将那位吓破了胆的家族子弟完全淹没,待得绿光消散,原地就已经只剩枯骨一具,要比之前一身皮肉伤严重得多,形销骨立。
眼见于此,周遭便再也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只一位样貌平平的老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公山复身旁,低眉顺眼,束手而立,一身元炁完全内敛,如同凡夫俗子一般,没有半点儿修为气机。
公山复转身望向远处高楼破洞处,方才与城北殷家示威过的云泽,开口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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