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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些东西说完之后,咱们还是想一想今儿个究竟要说什么故事。当然时至今日,在下也已经说了不少故事,什么道家的、佛家的、儒家的、闹鬼的、闹妖的,还有闹山精、水怪的,挖坑埋伏笔,那肯定不少,所幸在下年纪还不算太大,有时间,给您各位慢慢填呗。就是啊,在下这填坑的铁锹,它是两头儿的,这边方才给填上,那边就又扣出来了,所以您各位多多原谅,真要实在不行啊,您就说出来。”
“反正在下也不改,您也别憋坏喽。”
亭下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云泽喝了一大口酒,搁下酒坛,眼角已经瞥见周遭茂密竹林之中,有着些许人影晃动,正在缓缓靠近过来。
深巷酒香飘千里,常人不知半点儿,精怪酒虫却可以。
来的还挺快。
云泽一只手按住酒坛,并未着急,抬头望向亭中那位说书先生。
这位不知具体姓甚名谁的说书先生,与当初那位高玊高老先生的风格,大有不同,一个喜欢赶在说书之前说些零零碎碎的题外话,一个喜欢直奔主题。当然没有孰高孰下的说法,习惯不同罢了,云泽也不会计较这些问题,之前听过高老先生的一场书,说的有模有样,有滋有味儿,今儿个恰好赶上,不着急走,便暂且坐下听一听这位说书先生又要说个什么书。
笑声落罢,说书先生忽然提高嗓门。
“题外话说的已经不少了,所以咱们今儿个呢,说个新书。但是具体要说什么书在下之前呢,方才问过街坊邻居,究竟爱听什么书,到头来,还是闹鬼的、闹妖的、闹山精、水怪的这些,原本在下还想着讲一讲古代王朝的那些事儿,什么王公贵族戏耍民女,什么黄紫公卿爱去青楼的故事,既然列为还是喜欢鬼怪妖精,那在下也就只能撇开原本准备的那些,讲一讲闹鬼闹妖的故事。”
话没说完,亭下立刻传来一阵吁声。
说书笑声满脸贼笑,折扇虚压几次,压了压亭下喧闹声。
“都是差不多的!”
闻言如此,便连云泽也有些忍俊不禁,随之摇头一笑。
难怪亭下竟会“人”满为患。
这位说书先生,今儿个要说的,是个狐妖女鬼与赶考书生的故事,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一位赶考书生赶路途中,与那狐妖一夜鱼水之欢,许下山盟海誓却又因为高中状元,便贪图权贵,不仅没能兑现,反而找了人来杀那狐妖,却不想狐妖变鬼大肆寻仇的故事。当然其中牵扯到的具体人物,绝对不止狐妖书生,只是一旦化繁为简,便只有这么三言两语罢了。
但其实说书本来就是这么回事,故事简单,却要说得绘声绘色才有人爱听,倘若当真只是三言两语便就说完了,没个乐趣可言,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生意寡淡。
所以具体应该怎么才能将这三言两语,化作一部长篇大论并且引人入胜的故事,就全看说书先生的具体本事。
但坊间说书,一旦说起这些有关妖鬼精魅的故事,往往总要赶在故事开口的前边,加上一句“姑妄言之,姑妄听之”,意思便是当不得真。当然高玊高老先生说起这些故事的时候,没有必要加上这句,毕竟当时会听高老先生说书的,哪个不是修行中人?妖鬼精魅是否存在,当然心知肚明。
可眼前这位说书先生,却也同样没有加上那句“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云泽当然已经有所察觉。
其实如果不是当初与那高老先生有过两番闲聊,云泽对于这些,不能说是没有半点儿了解,却也必然所知不多。
隔行如隔山。
各自有门道,各自有规矩。
亭中那位说书先生,还在侃侃而谈,周遭竹林之中,雨雾朦胧之间,一个又一个陌生面孔已经不再掩饰行踪,约莫两百余人,缓缓靠近。恰好,说书先生正说到狐妖化鬼前来寻仇,靠着妖鬼之流不比寻常的本事,带起了一阵阴风,赶在那位书生状元郎与王朝公主洞房花烛的那夜,忽然破门而入,模样怎么怎么可怕,声音怎么怎么吓人,吓得王朝公主当即尖叫一声昏死过去,吓得那位书生状元郎裤裆里淌屎淌尿。
云泽忽然开口道
“讲得再快点儿。”
亭中那位说书先生话音微微一顿,原本便就显得格外匆促的语气,立刻变得更加紧凑了许多。
人群之中,赵飞璇与那曾经见过一面的谷永言,一前一后缓步而来。当然除此之外,另有两位修为境界与之大抵是在伯仲之间的,左边那位俊俏男子,双手十指修长,洁白如玉,端的引人注目。右边那位,脸颊两侧各自生有火红鳞片,眼神当然有着源于骨血本性中的森然冰冷。
说书先生唾沫横飞。
云泽仰头喝下坛中最后一口酒。
正正赶在说书先生言疾色厉说到末了。
“话音刚落,这书生状元郎往后一仰身子往回缩,整个人一阵不受控制的抖动,紧跟着便就七窍流血流的那可都是黑色的血。紧跟着又是一股阴风,唔——!吹得那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那王朝公主吓得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在其身旁,那捉妖道人抬头再看!”
“哪里还有什么深墙大院,眼前分明是个荒山野岭之地,只在这光秃秃的穷山恶水之间,有着一座孤坟,那七窍流血的书生状元郎,就那么跪在那座荒草矮坟的跟前,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落在头顶前方,指尖鲜血流淌。再细看,坟前一块早被虫蚁蛀得七疮八孔的墓碑,上面本该并无一字,却在如今,分明以鲜血书写着‘爱妻胡娘之墓’六个大字!这捉妖道人眼见于此,忽然脸色大变,竟是被那王朝公主用一匕首径直捅穿了后心,挣扎不久,便当场倒地气绝身亡!”
“为何如此?再看去,那王朝公主的屁股后面,忽然裙摆摇晃,伸出来一只狐狸尾巴原来这王朝公主,早在洞房花烛的当夜,就已经被那狐妖阴鬼直接吓死,借尸还魂之后,才有这么一出。但那书生状元郎,与那不讲人情不讲道理的捉鬼道人,还真不可怜,死得好!只可怜这如花似玉的貌美公主,成了狐妖的报仇索命之刀!”
啪!
醒木一摔。
说书先生手持折扇站起身来,长吁短叹道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赵飞璇扭头望向亭中那位说书人。
后者神态萧索,唇瓣开合,念念叨叨不断重复着“负心总是读书人”,两行浊泪,滚滚而下。
再看去,八仙桌上那只鸟笼当中,又哪里还有什么欢喜雀跃的黄鸟,早已只剩余烬一滩,或可勉强看出,原本应该是只黄鸟模样,只可惜时日太久,便尸骨无存。
云泽丢下酒坛,落地发出啪的一声,立时摔得四分五裂。
旋即长长吐出一口酒气,抬头望向那位说书先生,嗤笑一声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说书先生身躯一震,本就略显苍老的面容,忽然变得更加苍老了许多,默不作声,丢下折扇,转身一步一踉跄,缓缓离开,由实化虚,消失不见。
云泽起身抖了抖衣袂,方才只是潮湿罢了,便索性不再多管,随即抬头看向赵飞璇,以及这场终于还是找上门来的围杀之局,面上笑意缓缓收敛,开口问道
“才只三天,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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