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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难走,只是对于凡夫俗子而言,云泽每日下山,早已对于这条山路熟稔于心,哪怕闭着眼睛也能快步如飞,只是昨儿个夜里下了大雪,今日早起,寒意深重,积雪层层,最深处甚至能有一尺来厚,就需要小心一些了,免得脚下打滑,从山路直接摔下去。若是真的如此,云泽体魄坚韧,半年以来每日都以磨刀崖利气冲刷砥砺体魄,虽然看似细皮嫩肉,实则皮糙肉厚,当然扛得住,但若一不小心摔了怀里的小丫头柳瀅,就要后悔莫及。
云泽下山极快,只不多时,就已经来到林山城的街道上。
大雪兆丰年。
人来人往之间,一派祥和,云泽穿越人群,轻车熟路来到书香斋,时候尚早,来此看书的人并非很多,只有三三两两,或是站在书架跟前翻阅手中还没看过的古老善本,或是已经选中了心仪书本,在书香斋早已备好的长桌上将书本摊开,腰杆笔直,仔细翻阅。
读书人往往都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所以哪怕只是凡夫俗子,这番做派也是当得称赞。
云泽手中牵着小丫头柳瀅,迈过低矮门开,走进屋中。
埋首在柜台后面的大胡子匠人立刻抬头看来,咧嘴一笑。小丫头柳瀅回以一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很少抬屁股挪地方的大胡子匠人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书香斋中几位还未落座的读书人瞧见,当即面露惊愕之色,有人拍了拍脑门,晃了晃脑袋,重新睁大眼睛去看,见到大胡子匠人确实走出柜台,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云泽将这些人的面上表情尽收眼底,有些意外,转而就瞧见那大胡子匠人来到小丫头柳瀅面前,蹲下身子,结结巴巴开口问道
“千,千字文,读完了?”
小丫头立刻乖乖点头。
“读完了,还会背呢!”
大胡子匠人立刻喜笑颜开,说了句“等等”,之后就转身跑去一旁的书架,一阵翻找,好半晌才终于寻了一摞书本过来,搁在柜台上,云泽一眼扫过,已经查清,足有一十二本,有些疑惑,便暂且松开牵着柳瀅的手,上前查看,随意翻阅,面上神色立刻变得有些古怪。
原本还以为会是一十二部孤本善本,或者圣贤文章,毕竟大胡子匠人肯将《武道正经》送给柳瀅,肯定是打从心眼儿里喜欢这个一双眼眸干净清澈的小姑娘,便要引其向善,没曾想,面前这一摞,竟然全部都是小说话本,尤其垫在最底下的那部,足有三指来厚,云泽着重看了几页,其实也是一目十行,只是想要知晓一个大概的内容,竟是一部整理了许多离奇典故的合集,足有五六百页,统共上百典故。之所以言之离奇,则是因为其中收录典故,绝大多数都是出自山上,打打杀杀的内容往往一笔带过,更加侧重于人物刻画以及故事脉络。
至少云泽大致看过的几个典故,都是如此,牵扯到儒家修士、佛门子弟、各种家族门派出身的年轻俊杰,以及阴鬼邪祟与各种山精、水魅。而在云泽简单翻阅之时,还曾见到其中一篇典故牵扯到了一位修出人形的灵株宝药,被人诓骗感情,丢了元阴之后,更是连同身家性命也都搭了进去,沦为另外一人的修行鼎炉,最终一人证道,一人魂消。
其余典故,大多如此,往往看似善始,却没有善终。
云泽眼神古怪,将书本合起,重新搁在柜台上垒成一摞。
“前辈,这是何意?”
大胡子匠人呵呵一笑。
“读,万卷书。”
云泽一愣,目光瞥向那本被他搁在最上面的三指厚书本,书名便是《万卷书》。
后面应该还有一句,行万里路。
云泽眉关紧蹙,将双手交叉揣袖,深深看了一眼这位大胡子匠人,黑衣小童还说他是痴傻之人,倘若这也算是痴傻之人,那么这座天底下,又有几个聪明人?
小丫头忽然来到柜台一旁,踮起脚尖,趴在柜台上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本《万卷书》,满脸惊讶,然后伸手拽了拽云泽袖口,指着那本《万卷书》道
“那本书,好奇怪,上面有人。”
云泽愣了一下,顺着柳瀅所指的方向看去,《万卷书》还是《万卷书》,没什么古怪不同,平平无奇,仅此而已。
小丫头有些委屈。
“我说真的,真有。”
云泽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柳瀅的脑袋,然后皱眉看向面前这位大胡子匠人。
后者咧嘴一笑,结结巴巴开口解释了半天,云泽这才恍然,原来武道天眼乃是天道所赠,能够看穿一些哪怕山上修士都不能看到的“气象”,这种存在属于气机的一种,只是不同于阳气、阴气、生气、死气之类山上修士人尽皆知的那些,而是另外一种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甚至曾有人言,这些所谓的“气象”,就是大道运行的呈现,只有极少数的眼睛能够看到些许,武道天眼便是其一,除此之外,仅有重瞳可以观之。
大致了然之后,云泽略作沉默,忽然瞑目静心,随后再次张开双眼,瞳孔之中便有灵光飘渺如丝如缕,缓缓飘逸而出,却转头再看,也只依稀瞧见了那本《万卷书》上有着灰色雾霭笼罩,起伏不定,犹如云海,可柳瀅说的人,却是根本没看到。
该是与武道天眼的成熟与否有关,毕竟他现在也才只是雏形罢了,还未真正形成武道天眼,能够瞧见灰色雾霭,就已经是这部《万卷书》的气机格外浓重,方才能够见到些许,而若换做其他物件也或书本,除非真正意义上的圣贤文章,否则就与寻常一般无二,根本看不到有丝毫气象呈现。
但其实在小丫头柳瀅的眼中,那本书的书皮上,绝不是只有人而已,便如此间,雾霭幻化之中,一株模样奇特的异草,就在千丝万缕的灵光缠绕之下,逐渐化作一位高挑美人,行于山水之间,像是对于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直到这位高挑美人偶遇一位儒家君子,共游山河,十年百年一晃而过,日久生情,终于永结秦晋之好,却在此后,高挑美人竟然日渐衰老,直到后来,方才知晓两人曾经的山盟海誓,竟是那位“儒家君子”耗费百年光阴布下的一场大局,为的就是能够得到高挑美人这尊“灵族鼎炉”,可怜最后美人灰飞烟灭,而那儒家君子却是“证道长生”,从此逍遥天地间。
所以雾霭幻化到最后,那儒家君子,竟是面人而背鬼。
在此之后,更有疤脸汉子端坐莲台、老僧袖中蛇鼠成窝、佝偻老人意气风发、翩翩少年暮气沉沉。有人半张脸俊美无比,另外半张脸却是蜈蚣毒蛇缠绕骷髅;有人高台之上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台下竟然衣带渐宽,残花败柳;有人艰难求存,本已是苟且模样,依然见不得他人受苦,深夜无人时,蜷缩成一团呜呜咽咽;有人衣着得体,人模狗样,一场推辞不掉的酒宴过后,伶仃大醉,躲在漆黑小巷抱头痛哭
人间百态,气象万千。
小丫头柳瀅瞪大了眼睛,有时脸颊红红,有时愤慨不已,有时若有所思,有时难以置信。
云泽只愁眉不展,有些拿不准是否该让小丫头早早知晓这些典故背后的道理。
毕竟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模样,云泽自己清楚。
大胡子匠人忽然伸手将那本《万卷书》拿了起来,搁在一旁,然后一本本书看过去,逐一落在《万卷书》上面,直到最后一本搁在最上面,这才结结巴巴开口道
“慢,慢慢看,不急。”
云泽瞥了眼最上面的那本书。
《道人与狗》。
之前简单翻阅过几页,实际上这本《道人与狗》也并非很厚,倘若没有记错,应该是个善始善终的故事,但也正是因此,所以才是故事,而不是典故。
云泽笑了笑,没有再去打乱这些书本的顺序,轻轻点头,说了一声“知道了”,之后就将那些书本全部收入气府,等到回去之后再按大胡子匠人排好的顺序,逐一拿出来给小丫头慢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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