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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的种种厮杀,原因往往非常简单,若非有关机缘造化,便是各种恩怨情仇,而在其中,又貌似最以后者居多,毕竟只有各种恩怨情仇参杂在其中的激烈厮杀,才有更多可以供人侃侃而谈的余地,甚至还会被人作为故事原型,从而编撰出各种小说话本,广泛流传。
近千年来,市井坊间总有一则为人称道的故事,虽然期间也曾有过诸多改动,但总概不变,所以经久不衰,说的便是江湖上一位方才入世三五载,便被人唤作魔头的妖女,在一场牵扯到某件古老传承的相互争夺中,与一位江湖游侠儿的偶遇相识。但其实按照最早一部小说话本的书中所言,这两人应该是不打不相识,当然也谈不上什么苦大仇深,更多还是机缘际会,才会有了后来牵扯到大半个江湖的种种恩怨情仇。但在小说话本的最后,却是一场江湖男女双宿双栖的圆满结局,与真正的江湖故事大相径庭。
小说话本总是如此。
却也不知编撰了那部小说话本的小说家是否有意为之,在最早的那本故事末尾,再翻一页,还有两行字。
“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纸上半生酸”,一如这部小说话本的书中故事,处处不如意,事事都艰辛,且不提那些江湖恩怨,就只是因那妖女家中上下极力反对两人结为道侣而引发的种种,就已经足够写就半本书。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可与人道无二三。
一部小说话本,终究是外人编撰,书本故事大多来自道听途说,再添油加醋一番,便成了市井坊间的流传正本,但其中言词再怎么激昂,又能说出多少来?
乌瑶夫人满腔杀机,止不住地流泻而出。
引来大道共鸣。
天地之音,铮铮而鸣,肉眼可见的种种气机如同杨柳棉絮,混乱游弋充斥着此间天地,不同于席秋阳跟尉迟夫人的束手束脚,不同于秦九州还未动手,便已自损了许多心头血,也曾是为凤毛麟角之辈的乌瑶夫人,气势冲霄,无需也不必半点儿收敛。
杀伐戾气,锵锵有如刀剑声。
瑶光圣主一身圣光笼罩,白光金雾,如火如荼,也被这般杀气腾腾压得向后飞溢。
姚宇忽然轻笑一声。
“不再聊聊了?”
他伸手指向徐老道和秦九州那边,徐徐说道
“道法之争,瞬息万变,顷刻之间便有生死胜负。但那更多说的还是伯仲之间,一个叛离洞明圣地的太上长老,本事没有几两重,枉费云温书一番苦心,将那好不容易得来的造化青气根源送给他,却被炼制成这幅模样,实在是暴殄天物,便是靠着造化青气根源的造化之能成了王道圣兵,在他手中,又能发挥几成?再加上一个早早便已损失了大量心头血的秦九州,一个惨遭大道反扑,几乎就要伤及根源的柏石,还真是老弱病残。”
姚宇轻轻摇头,嗤笑一声。
“杨丘夕,和尉迟夫人,你也指望不上了。说实话,本圣主实在想不出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挣扎的余地,倒不如索性让开,本圣主只要那云家孽子,和那先天武道胚子,你们这几人的性命死活,本圣主从未放在心上。”
乌瑶夫人凤眸冷冽,愈发的杀气腾腾。
“既是如此,又何必为了两个小辈大动干戈。”
“这不一样。”
瑶光圣主微微摇头。
“虎父无犬子,这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杨丘夕已经算是彻底废了,尉迟夫人虽然是个麻烦,但我二人毕竟没有生死大仇,云温书与她也不过一场萍水相逢的知遇指点之恩,能够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相当足够,但也仅限于此,不必更多,本圣主自然不必跟她计较今日之事,毕竟只是人之常情罢了。至于你和徐老道,秦九州,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瑶光圣主灼灼目光越过乌瑶夫人,看向在其身后的那座府邸楼阁,杀机暗藏。
“这叫,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
废话连篇!
乌瑶夫人满腔杀机再无半点儿收敛,天地之间陡然一暗,掀起一阵刮骨罡风,杨柳棉絮一般的碎裂气机尽数激涌而去,无形之中便尽数化作万千黑羽,片片如刀。
瑶光圣主冷哼一声,周身圣光如火如荼,熊熊燃烧,白光金雾涌动,在其头顶凝如一颗雪白珠子,闪耀灿灿金光。
渡鸦黑羽还未靠近,便被尽数焚烧殆尽。
鸦族常见最以剑术见长的剑修,鸦儿姑娘便是如此,乌瑶夫人亦是如此,但不同于鸦儿姑娘的本命飞剑常常横在腰后,乌瑶夫人的本命飞剑,早在二十多年以前就已被人一拳砸碎,半点儿不留,也是从那以后,乌瑶夫人便再无佩剑,若非如此,也曾身为天下间有数的凤毛麟角之一的乌瑶夫人,纵然比不上先天剑胚的尉迟夫人,会被后来者居上,但也绝不会被瑶光圣主如此轻视。
说也可笑,当年瑶光暗中联合南城皇朝一起设下围杀之局针对云温书,姚宇虽为幕后主使,但却得到了瑶光老圣主的鼎力支持,并且也是那位早已身死道消的瑶光老圣主,亲手打碎了乌瑶夫人的本命飞剑,将其重伤,为求自保便只能被迫依靠一件保命之物遁回鸦族,而在当时,乌瑶夫人还以为这件事也就只是如此。
却不想,瑶光圣地竟会大言不惭,言说乌瑶夫人已经落入他手,而鸦族又对正在养伤,根本提不起几分力气的乌瑶夫人绝口不提此事,这才导致云温书信以为真,明知是个火坑也要往里跳,才会深陷瑶光皇朝蓄谋已久的围杀之局。
而在当年,瑶光皇朝两家也为了事情稳妥,几乎倾尽全部之力,但凡圣道修士,悉数到场,却也依然损失惨重,最终瑶光十位太上,身死大半,皇朝更是只剩一位圣人,一位入圣,那瑶光老圣主这才终于是在云温书力竭喘息之际抓住机会,突下杀手,将其气府打烂,命桥击碎,可即便如此,也仍是被他无意间撞破真相,这才终于逃了出去。
本命飞剑与道侣,全都毁于那位瑶光老圣主之手。
但身为幕后主使的姚宇,依然脱不开关系,并且关系极大。
这位如今的瑶光圣主,智谋或许不比姚自启那位皇朝老皇主,但他既然能够顺利接手早年间仍有圣地之名的瑶光,就绝非无谋之辈。
之前北城南域的那场袭杀,虽然略显匆促,但也蓄谋已久,想要杀那云家孽子一个措手不及,但更重要的还是想杀杨丘夕和乌瑶夫人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若非蓄谋多日,也就不会请动皇朝仅剩的那位入圣杀手。
这一次同样匆促,更多还是属于临时起意,但又是场天赐良机,远非上一次刻意为之营造杀局能够相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乌瑶夫人已经无意多说,满腔杀机凝如实质,气府异象展开,立刻就有一片黑尘腾起,铅云下坠,细雨如墨,随斜风悄然落入黑尘之中,再出现时,就已尽数化作无数渡鸦,展翅聒噪,很快就结成一片黑云压了过去。
随后右手一探,便在大片黑尘之中抓出了一片散乱的鸦羽,继而手腕一抖,就有一把三尺剑气在她手中凝如实质。
剑身一抖,吟声冲霄。
明月伴生,光辉皎洁落在黑尘之上,犹似白霜,又有大半隐于黑尘背后,欲遮还羞。
乌云拢月之象,横空而起,将那富贵府邸从姚宇眼中彻底掩盖过去。
瑶光圣主满面疤痕的狰狞真容,隐藏在圣光之下,见之哑然失笑,头顶那颗白玉珠子不过拳头大小,却在一瞬间绽放出万丈璀璨,道道圣光激射而出,铿锵作响,打得虚空崩裂,空间坍塌。
乌瑶夫人步踏黑尘,裙角摇曳,猎猎有声,剑气铿锵作响,杀气腾腾,全然不去理会没有阵法庇护之下的圣人之战,究竟会造成一种怎样的后果。但姚宇显然不能这般无所顾忌,毕竟此番前来,瑶光中的年轻一辈着实来了不少人,虽然全在远处,但圣人交手,尤其最以近身搏杀见长的圣人厮杀,往往辗转腾挪,瞬息之间便是千里之遥,波及极广,莫说两边相隔几十里几百里,便是数千里的距离,也难免会被牵扯其中。若非如此,江湖上也就不会出现“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说法,说的便是这种神仙一样的山上修士大打出手,千万不能跟着看热闹,凑近了去看更不行,否则便会惨遭殃及。
除非是有自家长辈在旁庇护,便如北中学府包括中央主峰在内的几座山上,就有不少年轻一辈正在远观这场一分为三的圣人厮杀,各自挑选他山之石,用以琢磨自己这块璞玉,同时自家长辈也不放心北中学府的护山大阵,便在阵法之内,又各自施展手段重新构建一座相对而言更加牢固的阵法,以求稳妥。
一眼看去,便如璀璨繁星。
但瑶光圣主也在乌瑶夫人提剑杀来之时,眉心处陡然射出一道灵台神光,凶悍撞入头顶那颗白玉珠子。
如日中天。
雪白珠子剧烈一颤,陡然间绽放出神辉凛凛,却又忽在恍然之间,变作一片厚重白雾,向着四面八方铺展开来。白雾厚重,像是一张白纸覆盖了这方天地,而在其中的两人,又极为古怪的清晰可见。
这可不是为了北中学府的那些年轻一辈,而是瑶光的年轻一辈。
瑶光圣主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清晰望见乌瑶夫人每一步落下之后,虚空都会悄然荡出两圈肉眼难辨的涟漪,而其每一步踏下之后,自身气势也会随之猛涨一截,铿锵杀机搅动着这片白雾大阵,瑶光圣主头顶的雪白珠子滴溜溜旋转,震动不安,一缕缕杀机将白雾扭曲、绞杀,使之破灭,随后黑尘袭来,更加皎洁纯粹的异象明月,大半都被隐没在黑尘之中,斜风细雨,雨落成鸦。
聒噪声刺耳难听。
前后一十六步踏定之后,乌瑶夫人一身气势已经升到巅峰,剑意厚重环绕周遭,宛如粘稠水流,扭曲光阴。汇聚在这片白雾中的黑羽渡鸦,也已足有十万之众,只待乌瑶夫人脚尖一点,举剑杀来,十万渡鸦便立刻卷成一片黑云汹涌压去。
瑶光圣主一双眼眸越发璀璨,恍如两轮璀璨大日,熠熠生辉,周身气机无形转动,圣光笼罩的发丝无风自舞,根根分明,斩出道韵轨迹。高天之上,破军左辅两颗星辰越发璀璨起来,落下一片星辉神光洞穿了压在临山城上的厚重铅云,天上地下,两星一人,遥遥呼应,便使瑶光圣主一身伟力宛如江河滔滔,绵绵无尽。
他臂膀一颤,十万渡鸦便尽数化作飞灰,以至于白雾大阵之外的虚空都在随之惊颤不已,哗啦啦抖动起来,大道神音,铮铮作响,随后抬手一扫,便是乾坤颠倒,星沉月落。
乌瑶夫人头顶圆月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随后月辉一震,落向黑尘如雾,便陡然间稳定下来,随后大月旋转,射出一道道皎洁月光宛如刀剑一般,后发先至,激射而去。
乌瑶夫人一袭黑裙动如乌光一闪而逝,便在其中极为突兀。
却也本就没有躲躲藏藏的打算。
瑶光圣主大袖摇晃,头顶雪白珠子再次绽放肉眼可见的璀璨白光,将那月辉剑气尽数击碎,而后缓缓迈步,周身圣光便逐渐收拢起来,覆护在身,显露手脚身躯穿着长袍的形状,宛如一件不曾留下半点儿缝隙的璀璨甲胄。
手臂一抬。
便是圣光宛如潮水一般。&bsp&bsp
如墨剑气凝作三尺剑,所过之处,乌光一线,逆着圣光汹涌而去,势如破竹,将那白光金雾一剑撕开,裂帛声响刺耳无比。
但在最后仍是砰然炸碎。
乌瑶夫人已经欺进姚宇身前,手中剑气被他抬手握碎,仅剩一片雨珠“洞穿”了黑尘之后留下的鸦羽,仍是锋芒毕露,宛如黑铁锻造而成。
“剑锋”变指为横,一闪而逝。
这座茫茫大雾宛如一张白纸的大阵,就被这一剑劈得一分为二,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缓缓滑开。
瑶光圣主脚尖拧转,侧身躲过,仍有大袖一角被一剑切去,第二剑已经紧随而至,瑶光圣主手掌抬起,拍出一片圣光燃烧,意气沸腾,正正拍在那柄鸦羽之上,掌心和鸦羽之间,仍旧留有一点空隙,圣光和剑气相互碾压,铿锵作响。
一触即分。
瑶光圣主向着后方飘然而去,掌心圣光已经支离破碎,掌心更是血肉模糊。低头看去之时,瑶光圣主眉关紧蹙,十丈开外落定之后,脚尖一点,便要将身形迅速折转回去,想要抢占出手先机,毕竟乌瑶夫人虽然已经没了本命飞剑,但剑术造诣之高深,实力之强悍,仍是不容分毫小觑。
却才身形一动,那片被乌瑶夫人当作飞剑使用的漆黑鸦羽,就已经极为迅猛地斩过一道乌光,追杀而至。迫不得已,瑶光圣主脚尖点下之后,另一只脚重重一踏,脚底下方,大片空间轰然坍塌,继而腰杆一拧,便旋身躲了过去,任凭那片鸦羽斩过身侧,在其胸口留下一道漆黑痕迹,将圣光都给斩了开来。
只是瑶光圣主对此视若无睹,毕竟就连圣光之下的法袍都不曾撕裂,虽有剑气溢如其中,宛如针扎,却也可以不去理会。
他抬起一手,将双指并拢,而后屈指轻弹,一缕缕罡气宛如长剑激射。
紧随鸦羽而来的乌瑶夫人,右手探出,只以肉掌便将罡气尽数捏碎,而后握拳相迎,一拳两指陡然间撞在一起,一瞬间爆发出刺眼光华,大片大片的空间剧烈坍塌,席卷出激荡雷霆滚滚而动,撕出一条条狰狞裂痕,在两人周遭迅速蔓延出去。
半张纸白,空无一物。
半张纸黑,如墨泼洒。
瑶光圣主双指陡然一收,转握拳印再次发力,便见刺眼光华之中,陡然间爆出一团血雾。
乌瑶夫人一声不吭,右手指缝之间已经满是鲜血,手腕处高高鼓起,手臂骤然一松,肩膀转过,左手摊掌由下而上拍在瑶光圣主的那只拳头下方,砰然一声,使之被迫高高抬起,而其右臂已经随着转动响起咔嚓一声,脱节的手腕关节处的那块骨头,便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一拳递出,光阴混乱,四时倒转,带出剑气宛如一条黑色长流,滚滚而去。
与此同时,那片被她当作飞剑却在先前便已斩空的漆黑鸦羽,也已经绕过一圈,重新返回,一路斩过一抹乌光,射向瑶光圣主的头颅所在。
剑鸣之声洞穿岁月光阴,铿锵作响。
瑶光圣主头顶那颗雪白珠子,忽而荡出一片圣光神华,宛如水面涟漪一般,层层荡漾开来,漆黑鸦羽触及之后,便宛如身陷泥沼,立刻变得举步维艰。
紧随其后,他便一拳一拳接连递出,强行打算了那片宛如墨汁一般汹涌滚荡的剑气,步步前行,步步逼近,一身圣光已经因为剑气逸散却锋芒不见,变得七零八落,所以真容首次曝光在这个天下年轻一辈的眼中。
一道又一道狰狞疤痕,错落分布在那张脸上,宛如一条条蜈蚣攀援,又好似条条沟壑纵横在山清水秀之间。
年轻一辈,无论北中学府的六座山上,还是临山城里那些受到各家长老庇护的四家子弟,终于见到这位瑶光圣主的真容以后,当即响起一片哗然。
但老辈人物却视若无睹。
他们真正关心的只有战局。
漆黑鸦羽锋芒毕露,已经冲破了阻拦,擦着瑶光圣主的耳边掠过,再次斩空,被乌瑶夫人旋身抓在手中,如持三尺剑般,手腕一拧,便是一道如墨剑光延展出现,剑鸣铿锵。&bsp&bsp
瑶光圣主大袖飘摇,一掌拍向那一人一剑,极其沸腾,在两人之间砰然炸开。
乌瑶夫人身形坠落下来,手中三尺剑气随之炸碎,连同漆黑鸦羽,也一并消散不见。
烟浪滚滚。
但乌瑶夫人却迟迟未曾再次现身。
瑶光圣主眉关轻蹙,抖了抖破破烂烂的大袖,凌虚蹈空的身形缓缓下降,最终落在附近一座高楼的楼顶,随后大袖一副,便有一阵罡风陡然席卷出去,将那烟尘吹散。
乌瑶夫人跪坐在深坑之中,一袭黑裙同样已经破破烂烂,比起瑶光圣主还要更加狼狈,披头散发,原本斜插发髻的那支玉头钗,终究只是寻常凡物,自然承受不住圣人之威,如今正被乌瑶夫人双手捧着,哪怕厮杀过程当中已经竭力保护,使之不会轻易碎去,可在如今,也依然断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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