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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底下能有几个运气那么好的,刚刚被人见色起意,就有英雄救美?当然不是完全没有,但更多还是最终落到贞洁不保,被人吃干抹净之后一杀了之的凄惨下场。
不过真要说起来,林青鱼那位江湖游侠儿,很早之前,确也有过一次英雄救美的经历,只可惜那位出身富贵之家的漂亮女子,并未如其所愿以身相许,而是撂下一句“公子大恩大德,结草衔环,没齿难忘”,之后便一走了之。
为此,林青鱼还伤心了好一段时间,也被她和耗子杨取笑了好一段时间。
忽然想到这件事,穆红妆就有些想笑。
只是落在那位青衫老者的眼中,就如同挑衅一般,当即脸色一沉,冷笑说道
“虽然模样差了一些,可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倒是难得,恰好为了这位山神娘娘,我曾特意学过一门采补之法,便将你擒下,当做鼎炉好了,哪怕裨益不大,也是聊胜于无。”
末了,老者又眼神淫邪,补充一句
“只要吹了灯烛,没甚差别。”
穆红妆眼神猛然变得冷冽如刀,衣衫鼓动,蓄势待发。
那座破败神龛,忽又轻轻震动起来,里面传出一道女子嗓音,出现在穆红妆的心湖之中,透着一股疲惫之意,艰难问道
“你是洞明弟子?”
穆红妆眼神一动,瞥向那座破败神龛,眼神狐疑。
惨被镇入其中的山神娘娘,一身修为道行,都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但以心声传递之法,却也能在数丈之内勉强做到。也似是瞧见了穆红妆眼神看来,她便匆匆解释道
“洞明弟子远行历练的灵纹烙印,奴家有幸见过一次,自是认得。”
穆红妆眉头一挑,心下了然,神情严肃继续盯着那位青衫老者,双眼虚眯,一身气机越发沸腾起来,衣衫鼓动烈烈有声,搅得周遭狂风阵阵,尘土飞扬。
青衫老者嗤笑一声,还以为是她故意为之的障眼法,试图以此遮掩身形,或战或逃。
山神娘娘言语急切,嗓音颤抖,艰难说道
“奴家稍后便会放开防备,任由怨气戾气祸乱心神,给这妖人可乘之机,届时,这妖人必然会以秘法继续牵引山水气运灌入奴家体内,无暇多顾,姑娘也就只管转身逃走便是。在此之后,只望姑娘能够尽快返回洞明圣地,将此间之事,悉数告知圣地一位花白胡子的徐姓道人,奴家曾在三百年前与那洞明太上有过一面之缘,依其性情而言,必然不会置若罔闻。”
闻言如此,穆红妆皱起眉头,心下有些犹豫不决。
许是那青衫老者故意卖弄,也是早便有了盘算,不会放她活着离开,就任由穆红妆将先前一切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已经可以理清事情的大体脉络,尤其青衫老者三百年间不断驱使此地山水气运,灌入那位山神娘娘的体内,想要将其炼成鼎炉一事,尤为清晰。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穆红妆也能看得出来,便是这位山神娘娘,处境不妙。
并非是指惨被镇压于神龛之中,而是身在其中三百年间,不断被那青衫老者以攻心之法伤其心性,哪怕如何防备,也挡不住骂声入耳,已经暗中滋生了太多怨气戾气,宛如修士所谓的心魔一般,若非如此,此地与之息息相关的山水气运,也就不会变成这幅黯淡模样。另一方面,则是听其言语,虽然条理清晰,却也并不顺畅,吐字艰难,就已足够得知,这位山神娘娘恐已少有清醒之时。
心魔滋生,从来都是修士修行路上的大敌,哪怕身为山精-水魅,也是如此。
所以山神娘娘每次被那怨气戾气祸乱心神,都会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心湖心境上,时至今日,俨然已是摇摇欲坠、濒临破碎的情形,而若主动放开心神防备,“重锤”力道还会比之先前更重许多
穆红妆咬牙切齿盯着那位青衫老者。
然其还在犹豫之时,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山顶林间,忽又吹起了阵阵阴风。
破败神龛微微颤抖,咔咔有声,浓郁黑烟打从其中不断溢出,紧随其后,就陡然传出一阵女子近乎癫狂一般的嚎哭尖叫之声,尖锐嗓音,不断胡言乱语,凄厉恐怖。
眼见于此,穆红妆猛一咬牙,再也不敢继续犹豫,只得转身朝着南边狂奔出去。
青衫老者微微一愣,忽然明白过来,蓦然大笑。
“我的山神娘娘呦,你还真是舍己为人呐,真是高风亮节,佩服,佩服!不过却也可惜了,山神娘娘你这算盘虽然打得噼里啪啦响,可结果还是差了一些,真以为我没瞧见那女子手腕上的灵纹烙印?不知道她是远行游历的洞明弟子?你这气运鼎炉,说到底也就只差时间罢了,我还等得起,也有足够的耐心,不差这一次。可那洞明弟子,却是万万不能放走的。”
青衫老者满脸堆笑,上前两步,俯下身来将脸凑近神龛紧闭颤抖的木门,对着门缝里的黑烟滚滚,笑呵呵道
“山神娘娘啊,你也不好好想想,我为什么知道此地有你这么一个山水气运凝成的精魅,为什么知道你曾为了此地世俗百姓自荐枕席,又为什么会在你破身之后的虚弱之际忽然现身。”
破败神龛中,依然只有女子癫狂嚎叫的胡言乱语,宛如厉鬼发狂,黑烟滚滚顺着神龛缝隙流溢而出,愈浓愈重。
阴风穿林,幽幽声响之可怖,犹胜鬼哭。
青衫老者也不着急追出去,更不曾以秘法牵动此地山水气运灌入其中,故作恍然状。
“哦——也对,如今你已自顾不暇,又哪来的心思可以考虑这些事。”
他手持折扇,敲了敲神龛紧闭颤抖的木门,微笑道
“那我就直白告诉你,因为我以前就是洞明长老啊!”
言罢,老者哈哈大笑,转身一步迈出,身影便在悄然之间消失不见。
半山腰处。
一抹雪亮刀光,陡然卷过山林之间,已经不复之前的洪流滚滚,却也猛然斩去了大片古树,拦腰而断,轰然落地,激起烟浪冲天。
模样狼狈的耗子杨,虽然堪堪躲过,却也在胸口处多了一条深刻露骨的伤痕,落地之后翻滚两圈,疼得龇牙咧嘴,低头再看,果真皮肉翻卷,鲜血淋漓。只是由不得耗子杨继续浪费时间,那独眼龙已经举刀杀来,当即手掌抹过胸口伤口,抹了一手鲜血,纵身后退的同时,双掌一拍,血珠飞溅,一口气勾处数十条灵纹交错呈现,再次落地,一双鲜血淋漓的手掌,便猛然拍在地面上,血光熠熠的许多灵纹,就瞬间潜入山体之中。
却也没有半点儿动静随之出现。
耗子杨脸色愈发阴沉,心里已经骂翻了天,真不知道这座山的山水气运与那山中龙脉,究竟怎么一回事,哪怕他已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也依然无法撼动分毫,更不能仰仗这些与人厮杀。
那光头带疤的独眼龙,肩上抗刀,从远处缓步走来,见到蹲在那里双掌按地的耗子杨后,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咧嘴狞笑。
“装,你他娘的使劲装,今儿个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耗子杨讪讪起身,满心凄凉。
原本以为走了大运,撞见了活路,却不想,这山竟是恁的古怪,山水气运与那山中龙脉,根本就是铁桶一块,以他如今的本事手段,想要将之化为己用,根本无异于蚍蜉撼树、蚂蚁搬山。
死定了
耗子杨眼神怅然,随后皱眉转头,看向北边山脚的方向。
其实自从第一次出手之后,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借助山水气运与山中龙脉与人厮杀了,不过原由为何,确实不太清楚,毕竟在他几十年来行走江湖的过程当中,从未遇见这般古怪情况,本该如同松软泥土、被人冠以“厚德载物”之美名的山水气运,竟然宛如金石一般,牢不可破。
但更重要的还是自从那次出手之后,他与那位江湖少年,就已经错失了继续逃走的良机。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各自为战,分道扬镳,一个往东沿着山腰疾驰而去,一个往北朝着山下狂奔逃命。这光头独眼龙,自是死死盯着耗子杨,俨然一副不杀他不足以泄愤的模样,而黄灏那边,其实也没多好,被一大帮山贼恶匪追了过去,也不知道这会儿已是什么境地,有没有被人追上,还是借助山林野地的草木丰茂,正在躲躲藏藏,或者已经逃出生天。
耗子杨叹了口气,用右手食指沾了沾胸口的鲜血,在左手掌心勾勾画画。
光头独眼龙眼神阴翳,啐了口唾沫,抗刀上前,越走越快,等到一连十数步走桩之后,便脚下一跺,将地面踩出一个巨大深坑,猛然跃起,刀身携带霍霍寒光,一斩而下。
山顶忽然出现黑烟滚滚。
耗子杨并未察觉,只是瞥了一眼上方盛气凌人的光头独眼龙,迅速画完阵法最后一道灵纹的收尾,便脚下一点,身形沿着倾斜山坡飘然后退,左手顺势一掌拍在一棵古树上,想要最后尝试一下,既然无法撼动山水气运与山中龙脉,又能否假借此地生机,做到练气士的五行术法一般。
一掌落下,耗子杨忽然轻咦一声,神色狂喜。
随后五指如钩,沿着树干用力一抓,便由自其中拽出了一片烟气朦胧的光雾,肉眼可见,虽然数量不是很多,却也是此地山水气运,被他手腕一抖,猛然震开,化作星星点点无数流萤激射而去,与一刀落空之后,便紧追而来的独眼龙撞在一起。
整片山林,轰然一震。
耗子杨神情振奋,双手胡乱抹过胸膛伤口,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迅速勾勒灵纹显化,尽数没入地面之中,紧随其后,就有无数流萤在这林间飘然而起,宛如颜色洁白的烛火一般,将那已经杀出光雾的独眼龙团团围拢。后者神色一变,骇然瞧着周遭景象,一时之间心生惶恐,连吞口水。
耗子杨脸上浮现阴险笑意,正待开口,忽然听到山顶方向传来一阵破空声响,扭头看去,正见到那位穆姑娘脸色铁青地狂奔而来。
瞧见眼前景象,穆红妆神情一怔,随后眼神一沉,脚下重重一跺,便一跃来到耗子杨跟前,落地之时,双膝微曲,顺便伸手拽住一脸惊喜之色的耗子杨腰间缠带,继而身形继续前纵,便让刚刚吐出一个音节的耗子杨,将剩下的言语全都被迫咽了回去,灌了一肚子冷风。
山林之间,宛如雪白烛火一般摇曳晃动的山水气运,随之悄然消散,复归无形之中。
光头独眼龙见状愣了片刻,脸色陡然一沉。
“娘的,障眼法!”
啐了口唾沫之后,他便再次提刀追去。
山脚处,一片茂林之间,陡然蹿出一道灵巧身影,稳稳当当落在一道矮坡边缘,正是已经收了银枪的黄灏,落地瞬间,身形宛如猿猴一般,双手撑地,随后四肢一同发力,朝着远处一棵古树猛扑出去,双手抱住粗糙树干之后,就立刻手脚并用迅速攀爬,藏在枝叶繁茂之间,屏息敛气,一动不动。
只片刻,就有一大帮人随之而来,瞧见了矮坡边缘的脚印,为首一人是个身材精悍的瘦高男子,眯了眯眼睛,身形一纵而下,随后目光迅速扫过周遭地面,却未见到任何痕迹,皱了皱眉头,目光又将周遭扫过一遍,忽然冷笑一声,骂了句“蠢货”,便就此止步,不再往前。
“那小子就在附近藏着,搜!”
一大帮人,迅速散开。
树顶,黄灏一阵懊恼,悔恨自己不该行此下策,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只能继续一动不动趴在一条粗壮树枝的上面,只从侧面露出一只眼睛,盯着那个树下忽然一刀劈向一片灌木的瘦高男子。
没能找见那名少年的踪影,男子便满脸晦气地吐了口唾沫,随后四下查看,走走停停,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树顶,吓得黄灏赶忙躲藏。只是这人显然已经察觉到了那点儿细微动静,咧开嘴巴,无声狞笑,提刀走向这棵看似已有几百年的高大古树,一只手按在树干上拍了两下,又往双手手心各自吐了一些唾沫星子,便双手握刀,一斩而过。
已经藏不下去的黄灏,只得在大树倾倒的时候,纵身而起,落在地上,正要转身继续逃窜,就忽然见到对面不远处正有一人站在那里,已经堵住了他的去路。
看似应是二当家的瘦高男子冷笑不已,眼神不善地盯着自投罗网的少年,将两根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个极为嘹亮的呼哨。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应声而来,将那拿了他们兄弟性命用来行侠仗义的少年团团围住。
黄灏瞬间面如死灰。
瘦高男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歪着脑袋,将手中那把厚刃大刀抗在肩膀上,正要说话,忽然眉头一皱,视线越过面前少年,看向远处。原来是一位身上有些书卷气的青衫老者,手持折扇,正缓步而来,饶有兴致地瞧着眼前景象,随后眉头微微一挑,抬头看去,正见到穆红妆手里拎着耗子杨在山林之间纵身而起,一跃而来,恰好落在那座矮坡边缘,当即脸色一变。
紧随其后,那光头独眼龙也追了上来,大骂一声,举刀便砍。
青衫老者皱起眉头,眼神转冷。
“聒噪。”
手中折扇轻轻一扇,那身在空中的独眼龙就忽然寒毛炸起,以凌虚蹈空之法强行扭转身形,与一条无形中的凛冽杀机擦肩而过,整条手臂瞬间炸成一团血雾,当即哀嚎一声,坠落在地。
瘦高男子脸色急变,叫了一声“大当家的”,连忙上前。
青衫老者不予理会,目光缓缓扫过周遭,忽然笑了起来,手中折扇施施然虚压一下,便将方圆百丈之内拘禁起来,形成一座不容进出的小天地。
察觉此中变故,穆红妆、耗子杨,与那甫一照面就已折了一条手臂的光头独眼龙,都是脸色急变。
青衫老者合起折扇,哈哈笑道
“难得难得,这小青山可是已经三百年不曾如此热闹过了,难得见到这么些同道中人。既是如此,那咱们就来做个游戏,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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