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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中仙百思不得其解,可老秀才不想解释,他也无计可施。
夜幕下,那个矮小女子的背影,越走越远。
补天阁。
九层经塔。
柳瀅已经在上面几层浪费了不少时间,可最终的收获,却寥寥无几,皆因这些相对而言更加珍贵一些的收藏,往往来历久远,所以其上文字记载,便相比今日大有不同,生平还是头一回接触这些的柳瀅,哪怕一本一本翻过去,也是如看天书,只能偶尔分辨出来一些比较形似的文字,可具体含义又是否正确,便无从得知。
第七层。
小丫头神情沮丧,悻悻然将手里已经从头到尾全部翻过一遍的书本,重新放回原本的位置,至于其中究竟写了些什么,哪怕已经完完整整看过一遍,可她仍是一无所知。
补天阁的藏书,浩如烟海。
在很早之前,柳瀅曾在一本书上读到“书盈四壁”四个字,用来形容补天阁上面几层,恰如其分,再往下,则是“书山有路”的景象,一摞又一摞书本高高堆叠,好似不值钱的廉价之物,到处都是,也就导致这座九层经塔的下面几层,往往都是宛如迷宫一般,只有寥寥几条羊肠小道横贯其间,让人可以仅凭自己的意愿挑选书本,随意翻看。
但就眼前而言,确实独守宝山而无门可入的尴尬局面。
小丫头有些灰心丧气,颓然坐在地面上,神情恹恹。
自从来了补天阁以后,时至今日,已有月余,但柳瀅一直没有着急进入九层经塔,而是采取了乌瑶夫人给她的建议,先去试着习惯这里的严寒,收敛气机,只以肉身抵御寒气侵袭,尽管整个过程有些痛苦且艰难,可本质上也是一种水磨工夫的修炼,尤其对于柳瀅这种横炼体魄的纯粹武夫,可以对其肉身体魄以及自身血气起到某种潜移默化的作用,时日愈久,裨益越大。
所以柳瀅就一直留在客舍那边认真练拳,或是到处闲逛。
最初的时候,这种修行当然不会特别顺畅,哪怕柳瀅已是气府境修士,又是横炼体魄的纯粹武夫,可当自身气机尽量内敛、只以肉身体魄抵御寒气侵袭的时候,依然难免伤风感冒,便在刚刚开始尝试的第一天,当天夜里,就直接卧床不起,而乌瑶夫人也早有预料,吩咐谢安儿与阮瓶儿提前准备了姜汤草药,为其驱寒取暖。
包括之后的一段时间,总是如此。
而柳瀅这幅先天武道胚子的鼎炉体质,确也不凡,哪怕伤风感冒卧床不起,也只需要喝碗草药姜汤,再睡上一觉,隔日便好。所以前后只用短短一月,柳瀅的肉身体魄就已经有了长足进步,尤其肌体血气越发滚烫,虽然比之“火炉”的说法,还有相当不短的一段距离,但裨益之大、进步之快,却也足够令人瞠目结舌,感到匪夷所思。
不过在此期间,其实黑衣小童也曾暗地里找到小丫头,偷偷摸摸与她说了自己早先的布局,一番连哄带骗,结果就是没有拿出任何好处,就让不知应当如何拒绝的柳瀅被迫无奈,只得答应下来。但黑衣小童到底还是有些良心,与柳瀅坦言,此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可以等她身子完全适应了此地严寒之后,再依靠那枚许穗安特制的玉牌,去那补天阁弟子房所在的冰山。
所以此番逛完了经塔之后,还要想办法去找一下那位景大公子,与他说一说谢安儿的事。
柳瀅猛然间回过神来,听到了一阵极为缓慢的脚步声。
她扭头看去,恰与楼梯那边刚刚露出半个脑袋的男子四目相对,后者脸色发白,额头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显然是此间阵法的压制于其而言,极为吃力。
男子神情错愕,瞪大了眼睛看着柳瀅,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紧随其后,他就见到那个肤色黝黑的瘦弱丫头,竟然轻轻松松站了起来,走向这边,看似是要往下去,全然没有身负重担的模样,就更是难以相信,便在一时疏忽之下松了力气,双腿一软,猛然跪在楼梯上,失去平衡之后,更是成了滚地葫芦,从已经走完大半的楼梯上一路翻滚下去,最后重重摔在经塔六层的地板上,砰然一声,眼冒金星。
六层这边,恰有几人正在翻书,也或借助阵法站桩修行。
瞧见这一幕后,几人先是一愣,之后就有一位容貌清丽、身姿曼妙的女子迟疑问道
“柳公子这是”
被人叫做柳公子的绿袍男子,捂着脑袋坐起身来,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心下腹诽,这九层经塔因那阵法的关系,确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圣地,可将木地板变得比起金石还硬,就有些多此一举了。
随后抬头看去,就见到那个黑炭一样的瘦弱丫头,正小心翼翼从楼梯口那边扶着栏杆探头看来,瞧见自己这幅凄惨模样之后,满脸歉意地讪讪一笑。
这绿袍男子有些无奈,顺便冲那方才问话的女子苦笑解释道
“不小心走神了而已,惊扰了各位,抱歉抱歉。”
闻言之后,身在六层的几人或是微微摇头,或是随口道一声“无妨”,便继续各做各事。其实也没有几人都好说话,只是对于他们而言,经塔六层已是极限,莫说登上第七层,便是通往七层的那座楼梯,其中走得最高的一人,也便那位方才问话的女子,才只堪堪走到一半而已,全都比不上这位能在七层待满一个时辰的柳公子。
尽管此事并不意味着这位柳公子一定能够胜过他们,毕竟江湖厮杀,哪怕修为境界差距极大,也不是全然不会存在任何变数,可这终归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因为不好招惹,所以能敬则敬。
那位身着绿袍的柳公子,忽然记起一件事,便抬头望着那个黑炭丫头,好奇问道
“你就是那个先天武道胚子的柳瀅?”
小丫头正往下走,想要瞧一瞧这位柳公子是否受伤,闻言之后,面露意外之色。
“你怎么知道?”
柳公子揉了揉脑袋磕到的地方之后,便缓缓起身,身处六层,要比之前爬楼之时,表现得更加轻松,全然不去理会六层几人闻言之后,好奇凑来的举动,笑着解释道
“这件事早就已经传开了,毕竟许阁主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补天阁内,几乎全都知晓客舍那边有位先天武道胚子的姑娘,被许阁主青睐有加,便特意炼制了一枚玉牌出来,让你能够顺利出入九层经塔。其实这件事未曾隐瞒,也是有些警告的意味,让我等能够知晓你在此间较为特殊,不可随意出手。”
说完这些,柳公子忽而恍然,拱手笑道
“在下柳青山,南方柳氏妖城之人。”
紧随其后,那位容貌清丽的姑娘便也施礼道
“奴家栾秀秀,南方栾氏妖城之人,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柳瀅一下子有些慌乱,还从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便在一时之间不知应该如何是好,只觉得自己应该学着栾秀秀那般施个万福,却又不会,就只能学着柳青山那般拱手作揖,先是右手在前,猛然记起有些不对,又连忙换成左手在前,一下子变得满脸通红,小声说道
“我叫柳瀅。”
下面忽然有人嗤笑一声。
“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不会万福也就罢了,就连作揖都不会,简直蠢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
不等此人将话说完,柳青山就忽然开口打断道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郑公子,请慎言。”
郑姓男子一时语滞,有些恼火,满脸阴沉。
栾秀秀笑道
“柳姑娘年纪还小,不懂这些繁文缛节也是有情可原,学过了,之后自会知晓应该怎么做,两位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大动肝火,针锋相对。”
闻言之后,郑姓男子只冷哼一声,便转身而去,继续借由此间阵法站桩修炼。
而其余几人,也都全然没了继续打量这位先天武道胚子的兴致,毕竟这般鼎炉体质虽然难得,可她身后毕竟站着那位补天阁阁主,身上又有那枚特制的玉牌在身,便是他们心里有着再多想法,也不敢轻易乱动,否则难保后果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悻悻然各自离去。
柳青山也不愿与那姓郑男子斤斤计较,更不理会这些人败兴而回,只是见到柳瀅面有愧疚之色,眼眶泛红,已经隐见泪光,便稍加思量,就轻声说道
“正如栾姑娘方才所言,柳姑娘如今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柳姑娘刚才做得已经很好了,甫一知错,就立刻改正,下一次就会记得了,可若让我换做柳姑娘这般年纪,就正是性子执拗的时候,莫说知错就改,便连认错都难,柳姑娘又何必为了他人之言为难自己,觉得委屈难受。”
柳青山面带微笑,嗓音轻柔,也似春风一般。
柳瀅抿住唇瓣,抬手抹了抹眼睛,展颜一笑,“嗯”了一声。
天底下的男子,没有几个能在见到美人蹙眉、秋波流转的旖旎画面时,依然能够做到无动于衷。那天底下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在见到翩翩君子世无双的时候,能够保证自己不会心猿意马?
可这肤色黝黑的小丫头,又哪里能够懂得这些东西?她只觉得这位身穿绿袍的公子,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曾经有本书上讲,“如沐春风,如饮甘霖”。
以前的时候,柳瀅还不是特别明白这句话的具体含义,更想不出那本书上讲到的,为什么那个人只是笑了笑,就会让人如沐春风,如饮甘霖。
可现在却忽然有些明白了。
小丫头蓦然间脸颊发烫,脸色泛红,只是因为肤色黝黑的关系,就有些看不出来。
但女儿家总是心细一些的。
栾秀秀挑起眉头,有些意外,随后悄悄看了柳青山一眼,哑然失笑。
这位柳氏麟子,虽为妖族,却也是极其少见的读书人。早在许多年前,他就曾与那柏氏妖城的圣贤君子有过一面之缘,被那真名柏石的圣贤君子金口断定,必然是个读书种子,先天自有一股浩然之气,同时也是受其影响,这位柳氏麟子,真就走了儒家修行的路数,并且极为纯粹,以“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为根本,是年轻一辈当中极为难得的美玉。
书上讲,“腹有诗书气自华”,柳青山身上无形中萦绕的浩然正气,那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不正是这些豆蔻年华初怀春的少女最喜欢的?
栾秀秀有些遗憾,竟是因为这些失了先手。
柳青山却没注意到这些,只是瞧见这位看似只有十二三岁的姑娘,终于重新笑了起来,干干净净,面上笑意与心下但又就立刻松快了许多,随后问道
“柳姑娘刚才是在上面看书?”
柳瀅立刻有些难为情,嗫嚅片刻,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闻言之后,柳青山这才恍然,怪不得方才瞧见这位柳姑娘时,她就只是坐在那里,手里既无书本,也无卷轴,原来是看不懂那些早已废弃不用的古老文字。
柳青山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不定。
要说那些古老文字,除去某些特别罕见的,柳青山就几乎全部认得,可问题关键却不在此间,而是这位与他同姓的柳姑娘,如今年纪太小了一些,修为境界也不高,七层乃至八层的书本,对她而言,至少目前来说还是太过深奥了一些。尤其读书一事,最讲究“循序渐进”四个字,很多书本,尤其经文典籍,往往需要足够的功底才能真正读懂,而若根基不牢、底蕴不深,就冒然研读那些不仅言词晦涩,并且道理很大的书本,就很有可能会因一知半解,便误会了书中言语,从而出现各种意外。
误入歧途是其一,身陷囹圄是其二。
尤其这位柳姑娘,如今年纪还太小了些,阅历不深,就更容易因为一时间的误会,对她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许阁主之前在将玉牌交给她时,没有说过这些?
难道是场明心见性局?可现在就针对柳姑娘布置这么一场明心见性局,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柳青山暗自沉吟,默然不语。
栾秀秀悄悄看着他的表情,大抵能够知晓这位正人君子是在考虑什么,便只稍加细想,就将这些全都抛之脑后,开口笑道
“其实这些古老文字没什么特别难懂的,妹妹若是愿意,就在暂且留在这一层吧,姐姐教你这些古老文字。”
闻言之后,柳瀅立刻神色一喜,随后悄悄看了一眼柳青山,有些失落,但也很快重新笑了起来,脚步欢快地小跑下来,迅速来到栾秀秀跟前,仰头笑道
“谢谢姐姐。”
栾秀秀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举手之劳罢了,何足道谢。”
柳青山猛然回神,转而看向满脸笑意的栾秀秀,皱眉不已,唇瓣微微开合,以束音成线的秘法与之说道
“栾姑娘,你该知晓读书自来是与修行一般,最忌贪功冒进,最应脚踏实地,柳姑娘如今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可你又岂能为了接近柳姑娘,就做出这种稍有不慎,就会毁她前程的事来?!”
栾秀秀转头看他,展颜一笑,问道
“柳公子不是要去第七层吗?”
柳青山眼神微微一沉。
可栾秀秀却又忽作恍然状,蹲下之后便将柳瀅拉进怀里,格外亲昵地为她捋了捋两鬓有些散乱的秀发,轻声笑道
“柳公子只管上楼便是,奴家虽然学问不高,可这些早已废弃不用的古老文字,却也不在话下。还是说,柳公子不能放心郑公子,怕他继续为了一些小事与为难瀅儿?”
闻言,原本一心只在站桩修行中的姓郑男子,忍不住扯起嘴角,一阵咬牙切齿。
柳青山一时气滞,只得咬牙道
“并非如此。”
栾秀秀笑了笑,起身之后风情万种地斜他一眼,道
“柳公子且安心,一切自有奴家。”
言罢,栾秀秀便牵起柳瀅一只手,将她拉着转身走向别处,与柳瀅小声询问她的喜好。
柳青山站在原地,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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