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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州,到处都是士兵巡逻,一袋袋麻袋被士卒扛着,来来回回,速度很快,百姓只看到他们不分白天黑夜在行动,不知道袋子里到底装着什么。许多人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很敏感的感觉到,要发生什么大事,都开始紧张起来。
王宫里,汉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听着儿子朱瞻坦的汇报,朱瞻坦继承老爹的基因,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就是肚皮很大,不喜欢读书,喜欢舞棒弄枪。他是汉王的第三个儿子,本来好事轮不上他,他大哥朱瞻壑原来是汉王世子,不过在永乐十九年病逝,二哥朱瞻圻胆大妄为,和老爹的姬妾私通,被汉王差点打死,最后朱棣下令,贬往凤阳守皇陵,作为三子的朱瞻坦,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了现任汉王世子。
“父王,咱们干嘛还要等大伯死,咱们现在兵强马壮,不如直接率军,进攻顺天,夺了皇位,岂不简单。”朱瞻坦嚷嚷。
心腹朱桓连忙道“汉王不可,朱高炽不死,凭他这些年收买的人心,咱们北上的路并不通畅,皇宫二十四卫,力量不可小觑,而且他有先帝的遗诏继位,顺承天意,合乎民心,他站在道义上,对咱们极其不利。”
朱高煦闻言,心中烦躁,道义道义,去他娘的道义,老爷子就是因为所谓的道义,让大哥当太子,让大哥继承皇位,我就什么都不是,他停下走动,思考该怎么办,觉得儿子的话过于冒险,遂问道“朱桓,依你看,该怎么办?”
见汉王询问自己,足见自己在汉王心中的地位,这时候,其他人都说不上话,唯有自己,他不禁微露得意之色“王爷,据可靠消息,赵王已经入主胶东,威宁侯被下狱,兴不起什么风浪,咱们现在粮草、兵马、军械都已齐备,和朝廷有一战之力。在我们驻军北方,还有一支生力军,英国公张辅,臣愿意写信给他,劝他归顺汉王,得到他的五万兵马,咱们就稳操胜券了。”
朱瞻坦的脸却沉下来,冷声斥道“糊涂!张辅是个老狐狸,随先帝南征北战,怎么会听从咱们的?”
朱桓呵呵一笑,道“世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张辅承袭了他父亲的爵位后,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可先帝几乎不再赏赐,而且,还几次因为小事被责罚,一个过得战战兢兢。朱高炽即位后,对文人都赏赐丰厚,加官进爵,反而武将受到冷落。所以张辅早就开始不满,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汉王冷哼一声道“我那大哥是文人出身,他身边自然重用的都是那些之乎者也之辈,武将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拿命在拼,凭什么文人几句之乎者也,一根笔杆子,就要踩在武将的头上。”
朱桓躬身抱拳“汉王英明,正因如此,汉王来到乐安州,才有三千营,神机营的追随。”
朱瞻坦皱眉道“父王,儿臣还是觉得不妥,五妹也曾说,张辅城府很深,能争取就争取,不能争取就——”他做了个杀头的手势,哼道,“儿臣以为,他不会听咱们的,不能打草惊蛇。”
朱桓连忙道“王爷放心,臣就写一封书信,张辅能来最好,不能来,与咱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咱们准备万全,还怕一个张辅不成。”
汉王目光阴沉,萧梦杀气腾腾地道“张辅要是知道好歹,归顺也就罢了,不知好歹,本王先灭了他,朱桓,这事你去办!”
“臣遵命。”
朱瞻坦道“父王,五妹到胶东几天了,怎么没有消息?”
汉王也皱眉,道“是有些奇怪,瞻坦,你派人去看看,我那三弟在搞什么鬼,老爷子在的时候,他的花花肠子也不少,得防着他。”
于是分两下行动,朱瞻坦派人去胶东联系朱芸熙,毕竟论头脑,她是汉王这边最聪明的,朱桓则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给张辅。
太子春宫,朱瞻基手上拿着奏折,脸色十分难看。
“太子,是什么事?”李骐问。
“德昭,你看看吧。”朱瞻基把折子递给李骐。
李骐恭敬的接过来,看了一眼,先是震惊,然后就是兴奋,陈远,你也有今天。他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尽量平静的骂道“可恨,威宁侯平时做事也算清白,陛下给予封侯,没想到阳奉阴违,私藏反贼,其心可诛。”
朱瞻基摸摸鼻子“这是三叔的奏折,恐怕是构陷。”
“臣以为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赵王奏折里说得有理有据,人证都在,而且威宁侯自己也承认了,太子当将威宁侯问罪,以儆效尤,告诫臣子们,就算立下天大功劳,也不能欺君罔上。”
太子皱眉,这时,宦官侯泰捧了奏章过来,平时都是王振的,不过李骐知道王振和陈远走得比较近,就和侯泰联合起来,侯泰进宫多年,比王振还早,见他一直踩自己一头,自然很乐意合作,使了一些小手段,让太子觉得王振贪恋权势,想要干涉内政,朱元璋的时候就特别强调,宦官不得干政,太子开始不以为然,但李骐多次进言,义正言辞,说是为了大明江山,历数古代宦官干政的后果,朱瞻基也引起了重视,疏远了王振。
“太子,胶东又来奏章了,是威宁侯的。”
“哦?”朱瞻基接过来,看了一遍,又扔给李骐。
这俊秀的字迹,他如何不认得,还记得那年,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对她一见钟情。可陈远花言巧语,横刀夺爱,伊人的奏章,全是对陈远的开脱,他心中升起无名怒火,禀报“避重就轻,这是狡辩,既然是反贼的女儿,见到就马上抓起来,上报朝廷,哪有来不及报告的道理,第二,对待民众,以仁教化,对待反贼,如果不严惩,那以后是不是人人都可以造反,打着陛下的仁慈求情,全是狡辩。太子,必须立即治罪,彰显我大明法律。”
朱瞻基目光闪烁,他感觉得出李骐对陈远的不满,他也觉得陈远的做法犯了忌讳,但他不想被李骐牵着走,而且,父皇三番两次要自己听听威宁侯的意见,加上他还为自己保太子之位,威宁侯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叹息道“兹事体大,孤去见见父皇,请他老人家定夺。”
见太子不忍心责罚陈远,李骐诧异而焦急道“殿下,陛下已经三日没有吃饭,陷入昏迷,这时候去打扰,是否不妥。”
朱瞻基挥手“孤自有主张,你不必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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