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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淅淅沥沥,如牛毛,如花针,如春姑娘那柔柔的发丝……雨雾弥漫,京城雾雾蒙蒙,雨珠儿串成一个大珠帘,如烟如云地笼罩了一切,洒在树叶上,沙沙沙,飘落在屋檐上,屋檐落下一排水滴,像美丽的珠帘。
可谁也没有心思欣赏这春景,大殿上,朱瞻基冷面如铁。
大臣们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说话。
“你们,谁愿意去山东,替朕铲除逆贼?”
逆贼?杀李骐的都成为逆贼了,李骐得罪的人太多了,谁愿意去替他报仇,诛杀官员,不又是另一个李骐?还不是遭受大家痛恨?所以大臣们都眼观鼻,鼻官心,都沉默不语,不愿意出这个头。
“杨士奇,李骐是你的弟子,你去山东。”
杨士奇低头答“陛下,正因李骐是臣的学生,臣才不能去,事涉自己的亲近之人,容易情绪办事,会有失偏颇,影响判案的公正,大臣们也会不服,大臣们不服,举子也不会心服,解决不了问题,山东还是一团糟。”
朱瞻基不置可否,又问“大理寺卿呢?”
“陛下,杀当朝大学士,大逆不道,其心可诛,罪不容恕。可是,远在山东,朕无法得清楚事实,别人奏来,多有出入,若臣去了山东,臣以为,敢杀大学士,不是泼皮无赖那么简单,李学士有很多护卫,但护卫居然无法上前惩治歹徒,是一场阴谋,恐怕牵连甚广,臣官位低,审不了这个案子,唯有请圣裁。”
朱瞻基恼羞成怒,气得浑身发抖,拍案而起,怒吼道“你们,你们平日里都在说李骐的不是,如今李骐被杀,你们高兴了是吗?都不去山东查案,官官相护,不以公正为怀,反而互相包庇,呵,你们是反对李骐吗?那是反对朕,反对朕的新政,既然都不想去,那朕自己去,朕明日就去山东,退朝!”
陈远冷眼旁观,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说话。
大臣们面面相觑,也不敢劝诫,平日里话最多的最敢说话的御史,都没谁敢说话,他们从来没有见朱瞻基发这么大的脾气,那威严,就和他爷爷要杀人一个模样。谁也不敢触霉头。
“退之,陛下正在气头上,我等老臣,与陛下关系有些疏远,等一会,你去看看。”
陈远苦笑“杨大人,我胆小得很,也怕死啊。”
杨士奇干咳一声“事关国体,陛下如果任性,我大明危矣。当务之急,其一,要查清案子,不放过歹徒,也不牵连,给害李骐的人一个合理的处置,让陛下顺心,也让大臣们安心。其二,安抚山东罢考的士子,让他们继续考试。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要么,大明乱了,就是不乱,打击了陛下改革的心,如果从此一蹶不振,则同样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历史上很多帝王即位之初,都很想有作为,但受到打击后,一蹶不振,也就蹉跎岁月,沉迷酒色,成为无道昏君了。比如宋孝宗,即位之初,给岳飞平反,还力主北伐抗金,可惜用人不当,大败而归,最后“怆惶北顾”,再也没有斗志。还有明朝朱见深,开始即位的时候,也是为于谦平反,看似明君,力求革新,结果处处被掣肘,后面也成了昏庸的君王。
杨士奇担忧的不无道理,对陈远郑重道“退之,诸葛亮奉命于败军之际,受命于为难之间,今天,你也莫要推辞,为了大明,你一定要站出来,我相信你能挽回这危局。”
“退之,还请你不要推辞。”夏原吉也道。
“是啊是啊,威宁侯,陛下万尊之躯,岂能轻易去山东,遇到危险怎么办,而且陛下盛怒,杀尽山东官员,受苦的还是百姓,危害的还是大明,现在只有你去说服陛下了。”杨荣等人也纷纷道。
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陈远知道责任重大,可他真没有把握说服朱瞻基,朱瞻基半夜想去打猎,就半夜带人轰轰烈烈去猎场,想斗蛐蛐,就立即让人从千里之外送好的蛐蛐来。而且朱瞻基文武双全,上朝的时候,想画画了,就丢下朝中大事去画画,和“昏君”的作为还有些相似。
“我尽力吧。”陈远深吸一口气道。
朱瞻基怒气冲冲退了早朝,转身去了谨身殿。
片刻功夫,就见几名小内侍飞快地跑出来,吩咐左右,说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去。
陈远来到门外,攸尔一声春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噼沥啪啦地落下来,陈远不紧不慢走到廊下,淋了些雨。
见皇帝前,没有特权,不是随意就可以找到伞来打。
陈远长长吸了口气,把一股新鲜潮湿的味道吸进肺腑,请公公进去通报。
小黄门为难低声道“侯爷,不是咱家不肯,陛下,陛下正在气头上呢。”
“可我有十分重要的事。”
“侯爷,你就别为难奴才了,小的前几日办错事,受了罚,受了三十板,走路都还没利索呢。”小黄门一脸哀求。
陈远无奈,在宫中当差,危险系数很大的,要不还是等等再来算了,忽地一眼瞥见朱瞻基静静地站在门内,不由唬了一跳,连忙躬身施礼“皇上……”
朱瞻基看了他一眼,转身道“随朕进来。”
陈远随着他进殿,朱瞻基却毫无帝王形象了,自顾趴在地上斗蛐蛐,嘴里还叼着一根细棍子。满殿都是蛐蛐的回声。
陈远左右看看,不知道怎么开口。见过朱棣的威严,见过朱高炽仁厚软弱,却是第一次见朱瞻基这么放任。
朱瞻基淡淡一笑“不用奇怪,朕一直在皇爷爷和父皇的影响下,啥事都要讲规矩,烦死了,规矩规矩,上朝,下朝,吃饭,睡觉,每天都像个木头人一样。朕现在自己做主。”
陈远哑然。
“是大臣们把你推出来见朕的吧?”
陈远心中一凛,不愧是朱瞻基,识人心术厉害,硬着头皮道“是的。”
朱瞻基脸上不愠不喜,淡淡地道“那些老古董,只顾他们自己的利益,守着老规矩,一层不变,他们原来就对新政不满,李骐死了,更合他们心意吧,推诿扯皮,他们最擅长了,李骐死了,改革没了,他们继续荣华富贵,高枕无忧了。”
“陛下,臣以为不然。”
朱瞻基神色一动,问道“怎么讲?”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咱们可以在道德上提倡他们廉洁奉公、不为私利,制度上也约束,可无法遏制他们要为利的心。人都是平凡的人,有七情六欲,有往高处走的梦想,无怪乎官员们会趋利避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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