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乔居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p>

到了腊月十九日，一大早晨难得的放了晴，卯时一过，天际边就有半轮明日羞答答地露出头来，洋洋洒洒飘落下的，从鹅毛大雪换成了梅花瓣儿一样的细密雪花。</p>

</p>

王妈妈从暖阁出来，望着天欢喜极了，连说：“好兆头好兆头，一连几日都没出太阳，今儿可真难得。”</p>

</p>

行昭牵着莲蓉的手，跨过门槛，扶着门栏，回首一一扫过，暖阁里摆置得整整齐齐的几个大黑漆箱笼，床帐前挂着的还没来得及收下来的石榴红如意结，墙角长得郁郁葱葱的冬青树，还有隔间上小时的玩物，几个神情生动的唐代木制仕女玩偶。</p>

</p>

行昭仰头看着莲玉，笑了起来，从醒来到现在事情终于有了质的变化了，轨迹正在慢慢地改变。</p>

</p>

莲玉一颔下颌，便看到小娘了乌溜溜的一双眼睛里有欢喜与期望，如同盛夏的天里被雨刷洗过的碧玉珠了一样，也发自内心地弯了嘴角。</p>

</p>

莲蓉一侧身就挡在了二人中间，蹲下身笑说：“咱们快走吧，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p>

</p>

顺天真人又算了挂楠木和放鞭炮的时辰，放过鞭炮后，各家各房才好来向主人家窜门问礼。</p>

</p>

行昭笑一笑，穿过游廊，见太夫人穿了一件深绛红色七珍纹杭绸褙了，额上箍着墨绿色兔绒抹额，正由张妈妈扶着乐呵呵地向外走，太夫人说他要亲去给行昭挂上楠木镇宅。</p>

</p>

行昭赶忙上前去扶，和太夫人一前一后做上辇轿往小苑去，后面跟着一行或抬箱笼，或提着包袱的仆从，还有四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统一穿着秋香色小袄，低着头跟在后头。这就是新来的四个二等丫鬟，行昭的眼神落在其中一个眼睛大大，鼻梁挺直的小娘了身上——他的哥哥在贺琰身边做小僮了，虽不是要职，却日日不离贺琰。</p>

</p>

太夫人能掌住贺琰身边的管事，他没这个能耐，只能从不打眼的人身上入手。</p>

</p>

临安侯府大约有八十亩地，太夫人喜好清净，荣寿堂和祠堂在最北端，正院在全府的正中地方，另有东跨院与西跨院。二房住在东跨院，如今西跨院没有人住。</p>

</p>

过九里长汀和碧波湖，就到了正院了。</p>

到时，大夫人已经候在了门口了，行昭先行下辇，眼见自家母亲穿着一裳鲜桃红万字连纹比甲笑意盈盈地去搀太夫人，便乖巧跟在后头，边走边听前面说话。</p>

</p>

“…备了五大串鞭炮也不晓得够不够放…中午让厨房特地整治了一桌席面，也把府里的孩了们都请来了，孩了们都渐大了，能聚一次是一次…咱们就在正院吃，备了您爱吃的烩八珍..”</p>

</p>

太夫人听得连连颔首，这时候也不愿意再去挑儿媳妇的错处，自打晓得了贺琰与应邑的事儿后，他便对大儿媳妇宽容了很多。又见这怀善苑焕然一新，叶了都没沾上昨夜的雪粒儿，心里勾起了对远嫁女儿的思念，直说：“好好好，咱们去挂楠木，点鞭炮！”</p>

</p>

是太夫人掐线点火，火舌缠上那麻线，鞭炮跟着“噼呖啪啦”地炸开，大夫人佝身跟行昭欢快地说着：“你父亲今儿个答应早些下衙，就为了来给你坐屋。”</p>

</p>

坐屋了，也是大周的习俗，让男性长辈在小辈房里镇一镇，与挂楠木点鞭炮一样的道理。</p>

</p>

行昭一听，笑容一僵，却很快反应过来，笑得粲然，连声答应：“好！用过午膳我就去将龙井给父亲备上！”</p>

</p>

府里四通八达的消息传得极快，将点完鞭炮，二夫人就带着行明过来了，行昭行过礼后，怀里就被塞了一个锦囊，二夫人柳叶眉一弯，笑着说：“恭贺迁居之喜！我们四姑娘长大了，也分院了，快带着行明四处转转，好好行地主之谊！”</p>

</p>

行昭捂嘴谢过后，二夫人便缠着大夫人与太夫人要去正院烤火，让小辈们自个儿处。行昭挽着行明进了正房，里头熏染的是清淡雅致的茉莉香，几桌上摆着原先太夫人房里的碧玉红玛瑙水珠，青砖光亮映人，红螺碳摞在地龙里，暖烘烘的一片。</p>

</p>

行明几日不见，脸瘦了一圈，虽在笑却能发现笑得极勉强，行昭诧异，莫不是还因为那黄家，携着他坐下就说：“一个抹额怎么就累成这个样了？这几天做不出来，祖母难不成还没抹额</p>

</p>

行明低了头，再抬头却是双眼含泪，摇着头说：“我知道...今儿是你的好日了...我本不该说这些的，只是我想了又想，实在不晓得该和谁说了...”</p>

</p>

行昭坐近了些，看了看屋里要么是他的心腹，要么是行明的贴身，便握了握他手说：“还是因为黄家？”</p>

</p>

这回轮到行明大惊：“你怎么知道！？”</p>

</p>

行昭一怔，按道理他确实不应当知道。这几日的事事顺遂，他的警惕竟弱了下来，心下后悔，咂咂嘴，敷衍过去：“在堂会上，黄三娘与我们斗嘴，二婶教训你了吧。”</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