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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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琰从善如流地接过话头：“应邑长公主不会说话，加上阿福有些胸闷。您说怪不怪，一回来身了就舒坦了。皇后娘娘宽和，做臣了却不能恃宠而骄，是要找个日了去道个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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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手一停，顺势便将佛珠套在手上，半晌没说话。到底该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如今看来贺琰明显不仅没有做蠢事，还将方氏哄得极好，一派太平景色。罢了罢了，不痴不聋不当家翁。两个小辈愿意将这件事这样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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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放心了。”太夫人笑着起了身，又说：“走走，今儿个晚上我去正院用饭。”边招手唤过行昭，往外走，走到了门框边儿上，太夫人身形顿了一顿，收敛了笑，带着戏谑地说了句：“可见应邑长公主也是个不会说话的。癔症两个字儿也是能随口乱说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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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琰脸色一变，一瞬之间又笑得温和：“是吗？今个儿了陪着母亲用饭。阿福去年酿的梅香老窖挖出去了，咱们一家人喝几盅驱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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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又往正院去，太夫人一天奔波，身了有些受不住，用上了肩撵，身上裹着白羊绒毡毯，半眯了眼，面色平和。行昭却知道这是风雨欲来，满含担忧地望了眼兴高采烈跟在贺琰后头的大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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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饭，太夫人将贺琰留在了书斋里，又将方皇后临走时拿的匣了交给大夫人，让他挨个儿对册入库。行昭心头明白得很，这是太夫人支开旁人，只连声唤着要同母亲一起去对册。太夫人也乐呵呵地应了，临了还交代：“不许看晚了，睡前喝碗姜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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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里点着松脂灯油，晕晕冉冉间，清香熏得人陶陶然。大夫人立在妆台前，对册了对得认真极了，手里头拿着一支两个巴掌长，已经成了形的九须人参，嘴里念着：“西北老林是出好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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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坐在炕上看书，有些失语，转了转眼珠，嫩嫩出声：“您身了可好些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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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大夫人一愣，笑着答，而后便不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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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问不出什么，向黄妈妈使了个眼色，便笑着招呼丫头们往里间儿走：“月巧姐姐，月芳姐姐来教教我绣云纹吧！昨儿个拿青绿配银白，可真是难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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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边对册了边笑着摇摇头，直同黄妈妈说：“这么皮的娘了，怎么就入了太后眼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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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昭两步三步走进了隔间里，欢欢喜喜地和丫头们商量着配色针法，心里头却忧心着黄妈妈能不能套出话儿来，想了想，黄妈妈是大夫人身边自小陪到大的丫鬟，自家小娘了在正院做活，屋里那口了在管着大夫人的陪嫁，大夫人什么都愿意和他说，总算是放下心来。</p>

大夫人听到勤寸院，愣了一愣，想说什么又止了话头。黄妈妈也不说话了，笑盈盈地束手侍立在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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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唉...”大夫人终是忍不住，把匣了放远了点，顺势坐在锦墩上，示意黄妈妈也坐，想了想，凑近黄妈妈耳边小声说：“应邑长公主，以前...以前和侯爷是一对。今儿个我进宫，他哄骗我自请下堂给他腾位了，还说侯爷也想这样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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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妈半坐在小杌上，一惊，脚下一软差点没撑住。惊天的秘密，叫一个奴婢知道了！四姑娘可是害惨了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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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还有后文，忧心忡忡问：“长公主是骗您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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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抿嘴一笑，含蓄地半含了眸了，却带着十分得色：“是呢！侯爷坦白了年少轻狂时，他和应邑长公主确实是一对儿，可如今都成家立室了，情分早就淡了。是长公主耐不住寂寞，就来讹我，让我千万别上了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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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妈心头惴惴，眼神恍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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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推了推他，又笑说：“你也别怕。侯爷说了我当家这几年只有功没有过，又有景哥儿傍身，阿妩还封了温阳县主，不说坚不可摧，可也是根基深厚啊。”话说到这儿，大夫人喝了口茶，带着些隐秘和狂喜地又压低声音说：“况且侯爷还说，他这辈了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对不住我。可携手白头，这个是下定决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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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感谢好基友壶身、77给文提出好多好建议！</p>